何以笙簫默小說小說:、、、、、、、、、、、、
《祀記》曰:兆于南郊,正陽位也。
自古以來,南郊就是最高級別的祭天典禮之一。
南郊之祭壇,號為寰丘。
所謂寰丘,寰者像天之寰也,丘者,自然之丘陵也。
大宋立國后的乾德元年,便開始在汴京南熏門外,尋找陽位之地興建,并最終選定了汴京南熏門外正南方九里的一處吉地,將之作為寰丘。
不過,在開國之初的草創階段,有關南郊寰丘的典章制度,還不完善。
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寰丘中除了每三年冬至日祭天啟用前,有司會來寰丘,認真的檢查一番,修葺一遍,以供皇帝祭天外。
其他時間,寰丘處于一種放任自由的空白狀態。
于是,附近百姓,經常進入寰丘附近甚至寰丘之內,樵采放牧。
特別是夏秋之交,此地經常性的牛羊成群。
這就讓士大夫們難受的很。
每次有人路過寰丘附近,看到農民的牛羊,在這祭天的神圣之地,隨意的啃噬著青草,甚至到處排泄的時候。
這種難受,達到了頂點。
所以,在仁廟天圣六年的時候,士大夫們再也忍不了。
上書章獻明肅,請求禁止百姓在寰丘及其附近樵采放牧。
朝廷自是從善而流。
于是,下詔在寰丘外圍,設立三壝(wei),并在壝外設立短垣,同時在壝內用青繩做標記。
從此,寰丘就成為了庶民禁地。
元豐元年,再次下詔——寰丘等天地五郊祭壇,三百步內不得埋葬,壝外三十步內不得樵采,壝內不得行人及樵牧。
進一步的強化了相關祭天場所的神圣性。
同時,相關禮制也從國初的儉樸,一步步的發展到了如今的繁瑣、冗長。
若是國初,太祖、太宗那會。
每三年一次的冬至南郊,前后用時不會超過一個時辰。
三更出宮,五更就能回宮。
而現在,五更才是開始!
趙煦端坐在這青宮內,專門給他休息用的齋殿中。
眼皮子多少有些打架。
好在,童貫時不時的會獻上煮好的茶湯,給他提神醒腦。
這才沒讓他睡著。
終于在這齋殿之中,一動不動的靜坐了許久后,童貫來到他面前,低聲稟報著:“大家,五更快到了……”
“宰臣們都在殿外,已上表乞大家起駕,前往寰丘!”
趙煦站起身來,活動一下筋骨。
“另外宰臣們的青詞,皆已寫好……并依故事,放入了備好的玉匣之中……”童貫接著說道。
“恩!”趙煦點點頭,道:“走吧!”
他現在依然有些發困,只是在強撐著精神而已。
趙煦走出這座名曰:端誠的齋殿,在燕援率領的御龍直簇擁下,自端誠門向東,至青宮東方的祥羲門。
趙煦走到此門的時候,青宮中的鼓聲隨之響起。
五更了!
皇城,五更的鼓聲,在宣德門上響起。
保慈宮中的向太后,聽到鼓聲,望向南方,她在心中想著:“六哥當已出祥羲門了吧?”
她身邊的尚宮張氏,從殿外走進來,悄然的來到她身邊,湊到她耳畔,低語起來。
向太后聽著,瞳孔微縮,看向慶壽宮方向,低聲問道:“果真?”
“安仁保佑夫人言,有多位慶壽宮中的女官,言之鑿鑿……”
安仁保佑夫人,是先帝的乳母,也是這皇城中地位最高的女官之一。
當然,其實際權力在先帝駕崩后,就已經基本消解。
但她在宮中十幾年,經營日久,有著屬于自己的人脈。
所以,先帝駕崩后,向太后依舊允許其留在宮中。
這幾個月來,很多事情,向太后都是通過安仁保佑夫人在做。
而慶壽宮中的女官們,也都紛紛私下搭上了安仁保佑夫人的線。
沒辦法!
這大宋朝的高級別女官,大半都在宮外有著自己的家庭。
許多甚至有著丈夫、子女。
其父兄、丈夫、子女,都仰賴于女官們在宮中的地位。
如今,眼看著慶壽宮的船要沉。
這些女官中的聰明人,自然開始用腳投票。
向太后聽著,卻是雙手合十,悠悠一嘆:“阿彌陀佛!”
“此必是小人欲離間天家骨肉至親!”
但,張氏卻分明看到了,自家娘娘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顯然,慶壽宮這次的失言,讓娘娘很生氣。
但張氏知道,自家娘娘是個體面人。
不將其逼到墻腳,她是不愿也不想撕破臉皮,去和人到泥潭打滾的。
所以,張氏問道:“娘娘,此事該如何回復安仁保佑夫人?”
向太后念了聲佛號:“我佛慈悲!”
然后看向張氏:“告訴夫人,叫那些人管住自己的嘴,不要到處去傳!”
張氏低下頭去:“諾!”
她侍奉向太后二三十年了,在向太后還在閨閣中的時候,就已侍奉在左右。
所以,張氏很清楚,自家娘娘的意思——不要讓人知道了,消息是慶壽宮放出去的就行。
趙煦自出祥羲門,再次登上玉輅車,然后在燕達父子所率的禁軍儀衛扈從下,在文武百官的簇擁下,沿著一條專門為了祭天而修建的御道,向著寰丘而行。
走了大約一里后,寰丘的外圍短垣就映入眼簾。
宋之寰丘,沿襲漢唐之制。
尤其元豐改制后,就徹底的走上復古之路。
這寰丘祭壇,自也不例外。
當趙煦抵達寰丘時,東方的天際,已露出魚肚白。
但,氣溫依然很低,幾乎是呵氣成冰。
趙煦坐在玉輅車中,看向被篝火照亮的寰丘。
趙煦知道,寰丘之中的篝火,皆是設在所謂的燎壇上的。
所以,這寰丘也就是看著火光映照。
實際上,進入寰丘之內后,依然很冷。
好在……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穿著冕服。
連北極圈的因紐特人,都喜歡穿的海獺皮,其保溫性能毋庸置疑。
有著這身冕服,別說汴京的冬夜了,就算是半島上的寒冷冬夜。
他也可以直面!
數千里之外。
遼,上京,南郊。
因為遼國的天文觀測技術以及漏刻計時技術的落后。
所以,盡管遼在北方,但遼人的五更比之汴京的五更,還要快上一二刻。
所以,此刻遼國的冬至祭天儀式進度,甚至比汴京的趙煦還要快。
遼主耶律洪基,身著和趙煦一模一樣的冕服。
平天冠、二十四琉垂下,中單朱舄,手捧玉圭,在一位老道士的引領下,從寰丘的小次升階,來到最終的目的地,也就是祭天之壇。
在這里,數十位道童,都已面北而立,唱著古老的歌謠,接引著來自昊天上帝的關注。
耶律洪基在老道士的引領下,先面北而拜。
在那里,有著一件黃褥,坐褥上放著一塊神主牌,其銘曰:昊天上帝。
然后,耶律洪基又面朝東南,對著放置在這個方向的一件黃褥上的神主牌,恭恭敬敬的頓首磕頭。
這神主牌上,刻著文字——大遼太祖皇帝之位。
在其背面,則刻著遼太祖的尊諱。
仔細看的話,這次的遼國南郊祭天,神主牌背面的太祖尊諱,在太祖姓耶律氏諱阿保機的旁邊,多了一行楷書——本漢高之后,漢姓劉氏諱億。
這是遼國前所未有的事情。
盡管,在遼國開國之初,遼國上下就都知道,大遼皇帝阿保機在未稱帝前,就崇拜漢高祖,以漢姓劉氏,自稱劉億與友人相交。
但在祭天的時候,將這個事情明晃晃的刻在神主牌上,請皇天后土共同見證,這還是第一次!
在耶律洪基,拜完太祖神主,起身之后。
寰丘上的磐鐘開始奏響。
隨之,無數樂器加入合奏。
然后,被立在壇上的編鐘,也加入了大合奏。
遼國的祭天儀式,正式開始了。
頭戴平天冠的耶律洪基,仰頭望向蒼穹,在宏大的樂聲合奏中,開始了低聲禱告:“臣耶律洪基……不,劉洪基!敬告于昊天上帝,皇天后土,十二宮神,諸天星官……”
“臣今南和宋庭,西服黨項,東討高麗之逆,復漢四郡之疆,繼而興仁義之師,渡海征討日本國逆賊藤原氏,興滅國,繼絕室!”
“于是,四夷來賓,列國來朝!”
“遼已極盛矣!”
“愿昊天上帝,皇天后土,四方星宿,十二宮神,共佑我大遼江山,億萬年永固!”
禱告至此。
耶律洪基在心中加了一句:“愿得南朝佳婿,使子孫后代,有效太宗故事之機……”
“入主中原,一統天下,還于舊都,再興漢室!”
不管是長安也好,還是洛陽也罷。
才是歷代遼主,心心念念的真正家園、帝都。
對他們來說,如今的遼國五京,只是暫居而已!
趙煦在中太一宮的觀主的引領下,從小次升階,踏入寰丘祭壇。
大宋寰丘祭壇,與遼國寰丘祭壇,相差無幾。
都在北面和東南面,設有兩個黃褥,坐褥上,各自放著寫有昊天上帝以及大宋太祖皇帝之神位的神主牌。
在中太一宮的觀主引領下,趙煦按照禮儀,先對昊天上帝的牌位贊拜行禮,然后對著太祖皇帝的神主牌贊拜行禮。
在他行禮之時,寰丘上的道童們,奏響了磐鐘,也唱起了古老的歌謠。
旋即,和遼國寰丘一般。
十余件樂器,相繼加入合奏。
最后,是兩件編鐘,被樂師敲響,形成宏大的祭天禮樂合奏。
在合奏聲中,趙煦面向他的父皇永裕陵的方向。
然后,仰頭望天。
此刻的天穹,很給他面子,并無陰云,稀疏的群星,點綴著天幕。
“父皇在上!”
“昊天上帝……如來佛祖……三清道尊……十二宮神……諸天星官……”
“不管是誰……無論是誰……使朕得活三生……”
“請聆聽我的禱告吧!”
“我此世,誓當興我社稷,不復再有靖康之恥!”
“如今,此事已略有把握!”
他想起了沈括的專一制造軍器局,也想起了如今正在汴京城中生機勃勃的紡織業。
更想起了,火藥和火器技術的迭代。
“所以……“
“我接下來,此生此世的目標就是……”
“當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無論是歐陸,還是大洋彼岸,或者那大洋諸島,乃至于北極、南極……”
“凡有人煙所在,皆奉大宋為正朔,以中國為至尊!”
帶英的日不落帝國,確實很好很強大。
但是……
趙煦不想,也不愿意去搞這么大的攤子。
因為這會反噬的!
他在現代,見過被日不落反噬的那個帶英。
其已經變成了小不列顛快沒北愛爾蘭聯合不起來王國!
其主體民族,更是節節敗退。
倫敦,早已不是英格蘭人的倫敦。
來自世界各地的孽力,正在不斷回饋著、侵蝕著帶英已經虛弱的身體。
一個幽靈,一個名曰三哥的幽靈,在帶英的身體和靈魂內外咆哮著——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于是,趙煦在現代,看到了一個來自身毒的帶英首相。
其國際地位,更是眼看著就要被印度取代!
和帶英一樣,同樣玩弄殖民,不把別人當人的髪國,情況也相差無幾。
趙煦是絕不愿意,這片土地,在千年后,成為他人之地。
所以啊,有些地方,有些東西,有些事情,是真的不能碰更做不得的!
譬如說,殖民印度。
也譬如說種族滅絕。
還有大規模的奴隸貿易……鴉片貿易……
所以,對未來的大宋,趙煦最大的幻想和期望,也只是立足太平洋兩岸,最多加上擁有大洋洲——反正,土著印第安人,可以解釋成殷商遺民,有殷墟和甲骨文在,不怕他們不認——都喜歡人祭,都愛鬼神。
然后盡一切可能,將其他地區,納入朝貢體系。
一個改良的以自由貿易為基礎,以雙贏(大宋贏兩次)為核心的朝貢體系。
站在寰丘的祭壇上默默的低聲禱告著,同時也凝視著天明之前的天穹,耳畔古老且宏大的祭天禮樂,在不斷回想著。
并沒有任何人或者任何存在,給與他任何預兆、啟示。
就連天上的星光,也始終如一,沒有變化。
這讓趙煦感到安心。
因為這意味著,他三世為人的事情,或許沒有什么高維力量的參與。
或許只是單純的……僥幸。
屬于現代所謂的量子力學!
即使有高維存在的干涉。
大概率,那個存在,其實也并不關心他。
最多最多,只是將他當成一個樣本。
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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