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笙簫默小說小說:、、、、、、、、、、、、
元祐二年十月壬午(初四)。
汴京皇城,宣德門上。
趙煦矗立在這高聳的城樓上,目送著呂惠卿、向宗回、高公紀三人領銜的熙河文武大臣們,遠去的車馬。
太皇太后和向太后,也都站在他身邊,流著眼淚,目送著親人離京。
此刻,與太皇太后、向太后一起流淚的,還有汴京城里的無數婦孺。
因為,這一次回京,有大批的京中勛貴,走通了向家、高家的關系。
將他們的子侄,塞到了這兩位國親身邊。
這是汴京人的常規操作。
過去數十年,每逢西北有所進展的時候。
這些勛貴家族,就會想方設法的,將自己家族的子侄,送到前線去,建功立業。
仁廟時,好水川、三川口、定川寨三戰敗北后。
整個汴京縞素,幾乎家家戴孝。
高遵裕開邊,其身邊汴京幕僚,多達數十。
在其軍中用事的汴京人,更是高達千余。
當其敗軍于靈州城下的消息傳回汴京,大半個汴京,都是一片哭聲。
這也是主和派,能在朝中有聲音的緣故——戰爭失敗,死的不止是那些與汴京人毫無干系的丘八、黔首。
也有他們的父兄子弟!
不過呢,去年大宋大勝西夏、吐蕃聯軍后。
汴京人的心思,就再次開始活絡起來。
等到向宗回、高公紀回京,無數和向家、高家有關系的人,都開始想方設法的求情了。
大量勛貴、外戚以及和這些人有親戚關系的人,都在拼命的往向宗回、高公紀身邊塞人。
于是,當今日呂惠卿、向宗回、高公紀陛辭離京時。
他們的隊伍里,多了上千名汴京人。
有外戚勛貴家的子弟,也有禁軍將校的子侄。
但更多的,還是普通的汴京人。
至于你要問,一個汴京百姓,是怎么走通的皇親國戚家的門路的?
答案很簡單——幫傳帶。
這些人可能或許攀不上向家、高家的關系。
但他們只要抱住那些和向家、高家有關系的人的大腿就可以了。
并且那些勛貴家的子弟、禁軍將校家的子侄們,也是需要幫手的。
還有什么比知根知底,父母妻兒都在自家影響范圍內的良家子,更好用的幫手呢?
所以,這是互利互惠的事情。
很多平民家的孩子,甚至是被主動招攬的。
于是,就出現了現在在御道兩邊的景象——父送子、母送兒、妻送夫,一時整條御道上,盡是淚眼婆娑之人。
趙煦看著這個景象,也是陷入了沉默。
“誰言宋人慫?”他心中呢喃著。
自元昊叛亂后,不止陜西沿邊的軍民,流盡了血淚。
無數父老,將其子侄送上沙場。
汴京人,也流干了血淚。
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將自己的孩子,送到戰場上去。
他們不比漢唐的百姓差!
哪怕是在這個商業化極為明顯的汴京城的百姓!
既然不是百姓的問題。
那問題出在哪里呢?
趙煦微微仰頭:“體制問題啊!”
趙官家、文臣士大夫……每一個人都有責任。
包括,趙煦自己在內!
他上上輩子,壽數太少了!
哪怕多活幾年,撐到掃滅黨項,撐到支持章惇的改革完成。
大宋朝也未必會亡在趙佶手里!
既然是體制問題,那就必須改革。
不改革,死路一條!
不改革,列祖列宗的陵寢,都會被扒開。
不改革,就會有人到他墳頭來蹦迪!
“官人……”已經改名為王舜臣的王大斧循聲看向在御道一側,抱著孩子,淚眼婆娑的妻子。
妻子顯然也看到了他,眼中淚花,噴涌而出。
“舜臣啊,且去與汝妻道別吧!”
向宗吉騎在馬上,見到王舜臣的模樣,與他說道。
王舜臣搖了搖頭,道:“都監,俺是武人,武人當以軍紀為先!”
向宗吉聽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贊道:“善!”
說起來,現在他和王舜臣,也算是親戚了——上個月,向宗吉從向氏宗族中,選了一個旁系之女,并做主將之許配給王舜臣的長子。
這是汴京勛貴家的常規操作——遇到人材,若其無妻,以女妻之;若其已有妻子,則從旁支中擇人,與之約為姻親。
夫婚姻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下以濟后世!
自古以來,沒有比聯姻,更好的籠絡人才的辦法!
沒看到,即使是官家,也要許諾熙河諸蕃部首領,與之約為聯姻,以固其忠嗎?
王舜臣一邊走在隊伍中,一邊不時回頭的看向后方的妻兒。
而他的妻子,與其他送行的家眷,跟隨著隊伍,沿著御街,也是一路相送。
送過州橋,送過西向御道,一直送到汴京新城之外。
直到妻兒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王舜臣方才吁出一口氣。
也是這個時候,他聽到了他身后的隊伍中傳來啜泣聲。
“止聲!”王舜臣瞪了這些人一眼:“汝等既從俺赴熙河守邊,當收此婦人之心!”
“到了戰場上,賊兵的斧鉞,可不講理!”
這些人,都是投奔他的街坊閭里家的孩子。
好多人,都是他看著長大的。
所以,在斥責之后,王舜臣就開始柔聲安撫起來:“到了熙州,俺會先安排爾等到巡檢司里當差,等到年后,俺保奏了州衙,大家都能分到五十畝的荒地,可以用來開墾種棉……”
“好好干,要不了兩年年,就能攢下數百貫的積蓄!”
“到時候,父母妻兒,就都能賴爾等而活了!”
聽著王舜臣的話,這些年輕人,終于從離家的愁苦與傷心中振作起來。
主要是,王舜臣嘴里的‘數百貫積蓄’,太讓他們心動了!
這些汴京新城外長大的年輕人,從小就吃夠了窮困的苦。
同時,他們在汴京城,也目睹了那些奢遮人家的快活與權勢。
所以,他們渴望著發財。
只要能有致富的機會,他們是可以付出一切代價的。
王舜臣卻是看著這一張張年輕的面孔,忍不住想起了自己遠在交趾的弟弟:“也不知俺弟大槍在交趾如何了?”
他在汴京省親這些日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接到來自廣西的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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