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笙簫默小說小說:、、、、、、、、、、、、
紫宸殿上,短暫的平靜過后。
呂公著就已經陰沉著臉,低著頭出列,持芴拜道:“尚書右仆射臣公著,乞奏舉大臣。”
“可!”
呂公著現在感覺,自己喉嚨里,好像塞了一只蒼蠅一樣。
他自然看的出韓絳的用意。
人家是明牌了。
作為一個最不可能推薦呂惠卿的人,韓絳一旦真的在致仕前推薦呂惠卿。
那么,沒有人能阻止呂惠卿回朝。
為什么?
人家都外舉不避仇了,你們這些宰執還斤斤計較,到底有沒有把國家社稷,天下大事放在心上?
官家怎么信任他們?
失去信任的宰執,不可能再留在朝堂上。
可呂惠卿倘若回朝……
把他安置在那里?
東府?西府?
好像那里都不合適。
放他進東府,即使只是出任門下侍郎,呂惠卿也足以攪的整個東府上下都不得安生。
讓他進西府,就更別說了。
等著他去搞事吧!
熙寧時,他在東府搞出了手實法,以一己之力,讓韓絳、馮京、曾布等一眾大臣跟著他一起出知地方。
如今,他在河東已經展現了自己的軍事才華。
他到了西府,搞不好,會掀起將兵法后的新一輪大宋軍改。
他在河東所作所為,就有那么一點意思了。
營田弓箭手、打草谷、主動進攻,定期清掃外圍。
他到了西府,肯定會將他的這些戰法和經驗推廣下去。
到時候,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恐怕就要一朝盡喪。
沿邊烽火再起,天下黎庶何辜?!
所以,呂公著現在惡心壞了。
“老夫必須和王介甫談談!”呂公著想著。
這個世界上,若說有什么人,能讓呂惠卿乖乖聽話,安分守己?
那就只能是王安石。
想到這里,呂公著就又嘆息了一聲。
因為他現在想和王安石談話,只能通過呂希哲那個不孝子。
而這是他一直避免做的事情。
因為一旦這個口子開了,往后呂希哲會越發的有恃無恐。
可現在,為了國事,他只能委曲求全。
帶著這樣的心情,呂公著低著頭,說道:“臣舉薦,朝議大夫、龍圖閣直學士、御史中丞李常;常為人清正,天下知名,曾為先帝潛邸大臣,歷任地方州郡,足可堪國家宰輔之才!”
“此外,朝奉大夫、龍圖閣待制、兵部尚書呂大防,大防為人謙和,學識淵博,為政寬和,大防又為陛下經筵近臣,備位左右,可堪宰執。”
“翰林學士、龍圖閣學士、集英殿侍講范純仁,亦可堪大任,純仁,故范文正公子也,陛下左右近臣,才學淵博,為政有聲,實可堪宰執。”
呂公著幾乎是一口氣將自己的推薦人選說完。
真的有些難為他了。
畢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在強忍著惡心的情況下,還能中氣十足的推薦著一個個大臣。
只能說,沒辦法啊!
呂公著之后,司馬光、張璪陸續上前薦舉。
司馬光推薦的人選,和呂公著差不多。
除了將李常換成了工部尚書王存外,沒什么變化。
王存,是慶歷六年的進士,也是舊黨在朝中的代言人。
熙寧變法時,強烈反對,但因為和王安石舊時關系不錯,所以兩人雖是政敵,但屬于那種君子和而不同的政敵。
王安石在朝時,沒有為難他。
但也沒有提拔他。
直到王安石辭相后,他才開始逐漸起勢,元豐以來,歷任國史編修、修起居注,右正言、翰林學士知制誥、權知開封府。
元豐八年,進樞密直學士,為兵部尚書。
趙煦即位后,改工部尚書,寄祿官升為朝議大夫。
但這個人有大缺點——他嚴重缺乏地方州郡和路一級的履歷。
他除了早年曾在地方為官外,一直在中樞。
雖然當過一年多的權知開封府,也做了一些事情。
但這并不能彌補他資序上的缺點。
所以希望渺茫。
中書侍郎張璪,則沒有出乎趙煦意料的,推薦了吏部尚書曾孝寬以及禮部尚書韓忠彥。
這完全符合他的人設。
在大事上,騎墻看風向,實在不行,就選一個不會得罪任何人,也不會有任何風險的選擇。
所以,這個張璪才會成為趙煦上上輩子,舊黨撬動新黨內斗的抓手——另外一個是已經出知蘇州的韓縝。
趙煦在聽了張璪的推薦后,就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
“這張邃明啊……”趙煦在心中搖頭:“與乃祖張洎一樣,都是蛇首兩端之人。”
這是張家人的常態了。
乃祖張洎是這個樣子,張璪還是這個樣子。
想當年,蘇大胡子和張璪可謂是至交好友。
就差斬雞頭結拜了。
然而,烏臺詩案中,對蘇大胡子最狠不是李定,而是時任知諫院的張璪。
那架勢,都恨不得要將蘇大胡子處死,拿他的腦袋祭旗了。
反倒是,和蘇軾關系漸漸疏遠,甚至可能有了些小矛盾的章惇,不斷為蘇軾開脫。
過去被蘇軾天天罵的王安石也極力營救。
而等到趙煦的上上輩子,元祐時代,還是這個家伙,在舊黨上臺后,就開始拼命靠攏,想要納投名狀,卻沒有想到別人根本不要他。
利用完了,就直接給他扣了無數頂帽子,趕出了汴京。
如今,這家伙也是一般。
看到韓絳回朝后,深受信任,立刻就靠攏過去。
這一年來,其在韓絳門下,做事勤勉,無論是役法檢討,還是青苗法檢討、罷廢保馬法、市易法,他都沖在前面,利用著自己熟悉新法的優勢,協助著韓絳,做了許多事情。
總算是洗白了一些。
趙煦本來都以為他已經改邪歸正了。
現在看來,張璪依然是那個張璪。
只能說是性格決定命運吧!
就是可惜了,蘇軾寫給他的那篇《稼說》,更可惜的是,那篇蘇軾親筆所寫的文章,據說是用了草書而就,文學鑒賞價值極高。
但卻被張璪在烏臺詩案的時候,親自燒毀。
若能保存下來,足可傳世。
千年后甚至足可成為一個國家級博物館的鎮館之寶!
想到這里,趙煦就忽然想起了,他在上上輩子聽說的一些傳說。
貌似在元豐八年二月末,那個立儲最關鍵也最危險的時候。
蔡確和章惇在都堂令廳之上,對王珪發難的時候。
傳說是這么說的‘時宰臣韓縝、安燾、李清臣、張璪皆默然不語’。
逼得章惇跳起來,直接喊出了那句話:‘言之則是從,不從則與公偕死!’。
于是王珪被逼無奈,只能說出那句話:上自有子,何復議之?
傳說中,其他宰臣當時都沒有表態。
雖然說吧,這歷史宜粗不宜細。
雖然說吧,政治人物論跡不論心。
但趙煦其實心里面一直有些不舒服的。
朕就這么差勁?
卿等竟不肯為朕說一句公道話?
皇考待卿等就這么差?
臨到頭了,卿等盡皆沉默了?
所以,也就不要怪,趙煦上上輩子親政后,幾乎是盲信章惇了。
如今,看著張璪再次不粘鍋。
趙煦難免勾起了內心的一些情緒。
“這張璪也該出知了。”趙煦在心中說著。
明年之后,都堂上的位子可能有點擠。
所以啊,只能麻煩有些立場不堅定的墻頭草讓讓位置了。
畢竟,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
東府宰執推薦完了,就是西府的兩位執政。
李清臣,推薦的人是翰林學士承旨鄧潤甫。
他和鄧潤甫關系一直不錯,兩人一直也都是新黨中的調和派。
安燾則和趙煦所知道的一樣,推薦了戶部尚書曾布。
幾乎所有人選,都在預測之中。
等到宰執們各自上奏完畢,候任執政的名單,也隨之出爐。
總的來說,新黨、舊黨,勢均力敵。
這也符合現在朝堂上的格局。
剩下的就是投票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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