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弟對視一眼,皆是大笑…
“嘖嘖嘖”
張修緣咋舌兩聲,打趣道:“倒是沒想到了九齡與盈盈還有這等情愫,師兄這是既招了弟子,也招了女婿啊”
“是啊”
童永周神色幽幽的嘆了口氣,酸溜溜的說道:“這混小子入我門下不過一年,便把我家姑娘的心給偷走了。”
“哈哈哈哈”
張修緣撫掌大笑,說道:“九齡與盈盈年齡雖小,但郎才女貌,又是知根知底的自家人,他們日后若能走到一起,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啊。”
“是好事…”
童永周點點頭,感慨道:“赴京的文書中要求家屬隨行,我也想把這混小子帶去,但他少年心性,性格脫跳,而我此行前途未卜,不如將他留在姑蘇打磨打磨性子,萬一我出事了,他也能將這童家醫館傳承下去。”
張修緣也知道自己這師兄是拿安九齡當自家孩子看待的,附和道:“師兄擔心不無道理。”
“他畢竟太年輕了些…”
童永周嘆了口氣的解釋道:“不日我赴京,將這童家醫館交于他打理,但他才十四歲,我實在是放心不下他一人經營此間。所以想請師弟閑暇時幫忙照看一二,不求什么大富大貴,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師兄無需多慮。”
張修緣笑著寬慰道:“九齡是你弟子,也是我師侄,照看后輩乃是我這當師叔的分內之事。況且九齡他年紀雖輕,但為人處世這一塊卻也算得上是老成有度,應該沒什么大問題的。”
童永周聞言長長的舒緩一口氣,笑道:“有師弟這句話,此行無憂矣”
“哈哈哈哈”
師兄弟二人推杯換盞,氛圍甚佳。
童永周身為大夫,原本是不喝酒的,但架不住后事無憂,心情大好,便小酌了幾杯;
而張修緣原本也是不喝酒的,但自從小烏龜吸收紅塵煙火氣,看了那些堪稱人間疾苦的記憶片段后,便也漸漸喜歡上了那種酣暢微醺之感…
明明是午宴,但分別在即的師兄弟二人卻就著些許酒意,暢聊到了傍晚。
張修緣想到此番下山還得順便去尋工匠打造把合適劍鞘,便也沒多留,和師兄打聽到城中哪里有好工匠后便請辭,尋了過去。
在條偏僻的小街道上,連續看到了幾家鐵匠鋪、木匠鋪,便也知道來對了地方…
鐵匠鋪里的師傅正赤膊掄錘打造農具,見有客人來,便放下手中的錘子,將燒紅的鍛鐵夾入爐中。
隨即用掛在脖頸的毛巾抹了把臉上的汗水,迎了出來,問道:“道爺想要打造什么?”
“貧道想打把劍鞘…”
張修緣將手中的塵影劍拔了出來,問道:“卻不知師傅這鐵匠鋪能否按此劍打造一把契合的劍鞘?”
“好劍吶!”
鐵匠看到出鞘的塵影劍鋒芒畢露,眼睛都直了,干巴巴的咽了口口水。
他身為鐵匠,也曾幫些游俠打造過劍器,故而一眼就能看出此劍不俗,定然是吹毛斷發的寶劍。
似這種寶劍,放在江湖上都是千金不換的珍品,也是每個鐵匠夢寐以求的佳作…
他嘆了口氣的搖搖頭,頗為惋惜的說道:“我倒是也想幫道爺打造一把合適的劍鞘,但我這兒是打鐵的,做不來劍鞘這種精細的活兒。”
“卻不知何處能打造劍鞘?”
“道爺您得找木匠做。”
“木匠…”
張修緣微微頷首,拱手問道:“貧道初來乍到,對此地不熟,能否勞煩師傅幫忙推薦一位做工精細的木匠師傅?”
“道長客氣了。”
鐵匠師傅抹了把臉上的汗水,指著外面笑道:“這條街上就有好幾家木匠鋪能做劍鞘。”
他聲音頓了頓,猶豫一番后說道:“恕我多嘴,道爺這柄寶劍鋒芒畢露,乃是不可多得的珍品,一般的劍鞘著實配不上此劍。”
“哦?”
張修緣聞言似是也領會到了他的意思,笑問道:“那師傅可知這條街上哪家木匠能打造出‘不一般’的劍鞘呢?”
鐵匠嘿嘿一笑,說道:“這條街的街尾有家沒掛牌子的木匠鋪,鋪子里面擺著幾副棺材,很好認。”
他說著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那老李頭雖然人懶了點,收費貴,而且還好酒,但是那手藝是真沒得說,若是道爺能出得起價錢,可以去他那看看。”
“老李頭……”
張修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拱手道:“多謝師傅相告,貧道就不叨擾了。”
“道爺不必客氣…”
張修緣出了鐵匠鋪,往街尾而去。
身為匠人,不僅懶,還貪財好酒,但卻能得到街道上的其他匠人認可,足以證明其人手藝精湛…
塵影劍,值得配好把好劍鞘!
待至街尾,他也看到了一家沒掛牌子,鋪子里面還擺著幾副棺材的的木匠鋪,主要是那木匠鋪的門戶都是破破爛爛的,也確實很好辨認…
許是木匠鋪中不常打理的緣故,他剛踏進門戶,便聞到了些許霉味。
見木匠鋪中無人,他眉頭微蹙的喚道:“有人在鋪中嗎?”
“李師傅在鋪中嗎?”
“咳咳……”
直到他喚了第二聲,鋪中一口棺材里才傳出幾聲咳嗽,緊接著便有一只枯槁的手扒在棺口。
張修緣見狀心頭一跳,還以為是哪只老鬼呢,剛想拔劍便看到了個邋里邋遢的老頭從棺材里坐起了身子,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睛,似乎還沒醒盹。
“在在在……”
老李頭見有位道人在鋪中,眼底似有幾分詫異,直起身子后邊打哈欠邊從棺材里爬了出來。
“方才在棺材里睡著了,沒聽著。”
他隨手晃了晃腰間的酒葫蘆,見沒酒后咕噥一句,這才懶散的問道:“小道長來這作甚?”
張修緣見這老李頭,才更清楚更直觀的理解方才那鐵匠師傅所說的‘懶’是何意思了。
“可是李師傅當面?”
“你打攪我睡覺就是為了問這事的?”
老李頭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咧嘴笑道:“這鋪子里要是沒別人姓李的話,那應該就是我了。”
“貧道想打把劍鞘…”
張修緣拱拱手笑道:“聽街坊說,李師傅手藝高絕,在這條街上無人能出其右,故而貧道冒昧來訪,想托李師傅打造一把合適的劍鞘。”
“嚯生意啊,早說嘛…”
老李頭聽到是生意上門,那雙昏花的老眼都亮了幾分,立馬換上一幅嘴臉笑道:“劍呢?我先量量尺寸。你隨便坐就好…”
“坐?”
張修緣茫然的看了看木匠鋪中的布置,似乎并沒有發現能坐著的地方…
“哦,對了…”
老李頭一拍腦袋,似是想到了什么事,略顯尷尬的說道:“平常我這沒什么客人來,就沒打板凳,你隨便找口棺材坐一會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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