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導師，一般來說在自己學生畢業的時候，都是有必要為學生提供推薦信的。
推薦信能夠為學生的前途帶來十分巨大的幫助，同樣也代表著對該學生的認可。
而拿到了導師推薦信的學生，在之后求職過程，或者是繼續深造的過程中，比如碩士畢業，打算繼續去讀博的學生，都將有很大的幫助，而導師的名氣越大，這個幫助也就越大。
而如果在畢業的時候沒有拿到導師推薦信的話，那就是十分糟糕的一件事情了。
這基本上代表著學生在和導師相處期間，關系十分僵硬，那么在之后，其他的單位，或者是領導什么的自然也就不會樂意接納這個學生，除非這個學生雖然和導師相處的不愉快，但是做出的成果卻十分的突出。
其中最為知名的例子，就是張一唐了，其就是因為在畢業之后沒能拿到導師的推薦信，因此沒有什么學校愿意接納他，最后半生飄零。
若不是金子總會發光，大概這段往事也不會被人翻出來，替張一唐向學術界進行解釋。
當然，對于袁思平他們來說，他們此時的激動，就更多的是因為李牧這推薦信的意義了。
大概全世界的學生都很希望拿到一張李牧的推薦信。
不過，在接過了推薦信之后，圖志臻忽然抬起頭，說道：“對了……教授，難道我們不能繼續當您的學生了嗎？”
“是我們……做的不夠好嗎？”
其他幾個人也立馬都反應了過來。
他們既然已經在李牧的手下完成了碩士畢業，那么按照道理，他們也可以繼續去讀李牧的博士啊？
而現在李牧給他們推薦信，是打算把他們都給送走了？
一時間，四個大男生都一臉緊張的看著李牧，生怕尊敬的人點下頭。
對于四個人這種反應，李牧不由感到一陣哭笑不得。
怎么感覺茶里茶氣的？
“不至于不至于。”
他擺了擺手說道：“你們之前不是問過我，為什么這個學期沒有給你們招師弟師妹嗎？原因都是一樣。”
“我快要從牛津離開了。”
四個人頓時都是一愣。
“什么？”
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倒是有些意想不到。
只不過回想一下的話，似乎也挺正常？
而同樣身為華國人的圖志臻和袁思平倒是很快想起了去年的時候，在國內引起過大新聞的佘山科學研究院的事情。
過了這么久的時間，似乎佘山科學研究院，快要建好了？
“教授，是因為那個研究院的事情嗎？”圖志臻問道。
“是的。”李牧點點頭。
“這樣的話……”圖志臻眼前忽然一亮：“那等您上任之后，我還能考科學研究院的博士，繼續成為您的學生嗎？”
李牧的眉頭一挑，失笑地搖搖頭：“你小子想的倒是挺好。”
圖志臻嘿嘿一笑，旁邊的袁思平也露出了同樣的表情。
雖然以他們的能力，再加上李牧的推薦信，他們能夠去到世界上最好的大學讀博士。
只不過，最好的大學，和最牛逼的導師，在兩個之間選一個的話，他們大概還是更情愿去選擇后者。
畢竟誰都知道，出身名校，和人脈關系，顯然是后者要更加重要一些。
不過，也許從李牧的手中畢業，在效果上也不亞于出身名校呢？
只不過，要讓他們遺憾了。
李牧搖了搖頭，說道：“回國之后，我會很忙，所以基本上是不考慮收學生的。”
“另外，佘山科學研究院暫時并沒有申請研究生點，所以也就相對來說沒有足夠的資質去招收研究生。”
“因此，這件事情伱們就不用想了。”
“這樣啊，那好吧。”
聽到李牧這么說，兩個人只能你好露出了遺憾的表情了。
李牧笑著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說道：“倒是也沒必要非要讀我的研究生，相信我，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值得你們選擇的導師，只要多年以后不會忘記我這個碩導就好了。”
四個人齊齊翻了個白眼。
“拜托，教授，這句話應該是我們來說才對吧？”
“希望尊敬的李教授，在多年以后不會忘記咱們這四個小菜鳥。”
“哈哈哈!”
辦公室中，一群人都笑了起來。
時間悄然過去。
關于李牧即將離開牛津大學的消息，也傳了出去，當然，這種事情哪怕不需要四個學生透露出去，和李牧相熟的那些人大概都能猜得出來。
一時之間，來他辦公室和他說話的教授們都變多了，他們的院長泰勒·馬丁也基本上是三天兩頭都要來一次，甚至于，就連牛津大學的校長都來見了他兩次。
雖然李牧僅僅來到牛津大學不過幾年的時間，但是他儼然成為牛津大學的一塊招牌。
一塊就像愛因斯坦那樣的招牌。
任何大學都不會愿意放棄這樣的學術巨擘。
當然，李牧不會輕易地就因為別人的勸說而改變自己的決定，更何況，回國，也是他曾經作出的承諾。
對于李牧的堅持，牛津大學的人們最終也只能接受了這件事實。
他們的招牌學者，終究要離開了。
9月27號。
從日歷上來看，這一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不過放在英國，今天是他們的新國王第二次進行授勛典禮的日子。
一般來說英國每年會有兩次授勛典禮，在典禮上，國王將會為那些做出過重要成果的人授予勛章。
這些勛章中，絕大多數是為英國作出了貢獻的，比如大十字騎士勛章，作為英國所有勛章中算是最為頂格的榮譽，獲得這個勛章的人數少之又少，而這樣的勛章，基本上都只會給英國人頒發。
當然，還有一種勛章，也是可以授予給非英聯邦國家的外國人，即CH勛章，譯作名譽勛位，主要頒發給那些在科學、音樂、藝術、文學等方面做出過巨大成就的人。
“李教授，恭喜你獲得了名譽勛位，感謝你在過去為科學事業所作出的重大的貢獻。”
白金漢宮之中，李牧作為唯一一個華國面孔，在眼前這位上任了一年的國王親手佩戴下，將勛章掛在了他的脖子上。
“謝謝國王陛下，科學是我熱愛的事業，作出貢獻對我來說，大概也算是一種副產物吧。”
李牧微笑著說道。
“哈哈哈！”國王哈哈大笑，隨后感慨起來：“有時候，我真是羨慕像你這樣聰明的人，能夠想象得到我們所想不到的世界，那肯定十分的奇妙。”
“或許吧。”李牧微微點頭。
而后，兩人面對著眼前的鏡頭，開始合影。
周圍的相機也都是立馬一陣猛拍，不管是官方的皇家攝像師，還是相關的記者，都找好了角度，留下了照片。
將勛章授予給一個外國人，對英國來說，也實在是一件難得的事情，甚至還是一個華國人。
名譽勛位自1917年設立，設立該勛章的國王為喬治五世，根據過去的記錄，在那么多年的歷史中，總共頒發給過66個人，其中65個人為英國或者是英聯邦成員國的人員，只頒發給過一個外國人，叫阿馬蒂亞·庫馬爾·森，曾經獲得過諾貝爾經濟學獎。
甚至這位外國獲獎者還是個印度人，至少當年印度和英國之間也是一衣帶水的嘛。
當然，現在印度想的是不是“宗主國輪流坐，今年到我家”，那就另說了，畢竟現在英國的當職首相就是一位印度裔嘛。
咳咳，當然，不管如何，李牧現在也是第二個獲得該勛章的外國人。
當然，考慮一下李牧的過去成果，那位獲得了諾貝爾經濟學獎的阿馬蒂亞都顯得有些不夠看了。
李牧的授勛結束，而他也是最后一位，接下來，就是習慣性的宴會了。
代表了上流社會的人們，身著華麗的晚禮服，在皇家愛樂團的伴奏下，或是觥籌交錯，或是翩翩起舞。
李牧一個人坐在一處座位上，杯中的香檳酒還冒著氣泡。
看著眼前的場景，身為科學家的他，雖然他自認為和這種奢華的場景一直都不是特別的搭邊，但不可否認的是，這樣的場合，已經成為了功成名就者必經之路。
這已經是一種社會的固有形式了。
“李教授，現在在思考著什么？”
忽然，旁邊傳來了一道聲音，李牧一愣，卻就見到國王端著酒杯，來到了他的旁邊。
李牧迅速起身，雖然他的心中沒有什么君主制的觀念，不過還是那句話，入鄉隨俗。
“國王陛下。”
國王向他舉了舉酒杯。
兩人碰了碰，隨后一同坐了下來。
“國王陛下應該是這場宴會中最忙的人，所以現在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嗎？”
李牧笑著說道：“當然，如果國王陛下也是聽說了我即將離開的事情，來親自挽留我的話，我想還是不必了。”
國王頓了頓，隨后搖搖頭：“我的目的有這樣明顯嗎？”
李牧擺擺手：“倒不是明顯，實在是我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最近我稍稍統計了一下，如果是主動找上我的話，85都是為了這件事情。”
“這樣啊。”國王失笑地搖搖頭：“那看來今天我的目的大概是達成不了了。”
“不過我想知道，為什么？”
“為什么？”
“嗯，就是為什么。”國王說道：“你為什么會這么選擇。”
李牧思考了片刻，隨后笑道：“也許我的導師能夠知道。”
“你的導師……懷爾斯爵士？”
“是的。”李牧點點頭：“他曾經也是在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不過最后還是回到了他的母校。”
“所以，你只是單純因為家鄉情懷？”
“是的。”李牧點點頭，“當然，還有家鄉的菜。”
國王一愣，無奈地搖搖頭：“你都這樣說了，那我確實沒有什么辦法了，英國菜就是那個樣子，哪怕現在不是君主立憲制，而是君主專制，我也改變不了這樣的情況。”
李牧失笑起來：“大概是的吧。”
“既然李教授已經作出了決定，那么我也就不再多說了，不管如何，英國永遠歡迎你這樣的科學家，也許我被一些英國人所尊敬，但你被全人類所尊敬。”
最后，國王又向李牧舉起酒杯，碰了一下后，隨后離去。
看著國王的離開，李牧呼出了一口氣。
“這樣一來，這就是最后一個想讓我留下的人了吧？”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個聲音在他的耳朵旁邊想起：“嘿，李爵士好！”
李牧一愣，轉頭看過去，結果他就看見伊莎·格羅夫納居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當然，很快他就釋然了。
“格羅夫納小姐，你也來了，當然，要糾正的一點，根據你們的規矩，我可不能被叫做爵士。”
“嗯？我出現在這里，你一點都不驚訝嗎？”
伊莎沒有管李牧的糾正，只是問道。
李牧笑道：“格羅夫納公爵的名字，我在英國呆了那么久，還是聽說過的。”
“再加上你對李赫特教授那么熟悉……”
“可不要小瞧我這個‘最聰明的人類’的稱號。”
“好吧。”伊莎翩然坐在了他的身旁，“剛才國王陛下和你聊了些什么？”
“讓我留在英國。”
“你答應了嗎？”
“沒有。”李牧搖搖頭。
“那可是國王陛下誒！”
“但我可不是君主制的國民。”李牧攤手：“甚至剛才我差點都想喊一聲，了。”
在面對國王的時候，一般都還是要喊“YourMajesty”的。
“好吧。”伊莎搖搖頭，但隨后又問：“那如果，我也希望你留下呢？”
李牧抬起頭，看著這個英國女孩兒的眼睛。
格羅夫納公爵，英國最富有的公爵，而等到這位公爵過世，伊莎將作為唯一繼承人繼承爵位，成為這千億資產的繼承者，同時也是極為稀有的女公爵。
有一說一，最開始的時候，李牧從來沒想到過，伊莎會有如此顯赫的背景。
但不管如何，他還是搖了搖頭。
伊莎的眼睛中露出了失望，但最后，她還是露出了笑容：“哼哼，你通過了我的考驗。”
“云在她的家里等著你，她是我的朋友，你不能辜負了她。”
“這個，我當然清楚。”李牧笑道，并沒有揭穿她的言不由衷。
伊莎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在猶豫了許久之后，然后猛地抬起頭看向李牧：“但……我能請你跳一支舞嗎？”
“就一支！”
未來的女公爵，此時的眼中充滿了倔強。
李牧遲疑了許久，最后點點頭，“女士的邀請，不敢拒絕。”
伊莎的目光明媚了起來。
兩人搭上了手，邁進了舞池，跟隨著音樂起舞。
對伊莎來說，她有很多遺憾，但至少在今天晚上有一個遺憾被彌補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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