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的幫助。”
當聽見愛德華·威滕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李牧是有些驚訝的。
這位是誰？
M理論的創立者，超弦理論的大宗師，最有可能成為愛因斯坦后繼者的物理學家，物理學家中最好的數學家，數學家中最好的物理學家，菲爾茲獎得主……
太多太多的頭銜匯集于這位大神的頭上，可以說基本上只有別人求他幫助的份，不可能見到他求別人幫自己，因為他的問題沒有人能夠幫上忙。
但是現在，他找上了李牧。
這也就意味著愛德華·威滕認為他遇到的問題，李牧能夠解決。
李牧愣神了半天后，才說道：“威滕教授……首先我得說，很榮幸能得到您的信任，但現在有一個很明顯的問題就是——如果您都解決不了的話，我大概也很難解決的掉。”
“不……”愛德華·威滕說道：“我的問題源自于對李氏展開式的不了解。”
“而顯然，現在的世界上，你是最了解李氏展開式的人，我沒有別人可以求助，只能求助你了。”
李牧沉吟了片刻，最后說道：“無論如何，威滕教授，您能向我求助，我當然也愿意伸出援手，那您說說我該如何幫助您吧？”
“我想我們親自見一面會更好。”威滕說道：“無論是我來找伱或者是你來找我，當然，為表誠意，我覺得我來找你會更好一些。”
“而在我們正式見面之前，我會將我遇到的問題發給你，等到見面的時候，我們再進行討論，你覺得如何？”
“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會購買兩個周之后前往華國的機票。”
李牧笑道：“這大概這就不用了，明天的時候我就要前往牛津大學，成為懷爾斯教授的數學研究生，所以如果您到時候來華國的話，肯定是遇不見我的。”
威滕頓時就是一愣：“數學研究生……”
李牧的話讓他有些猝不及防，突然間回想起電話那頭的年輕人，甚至還沒有畢業，仍然只是個學生。
他之前甚至還公開表示過愿意收李牧為學生……
最終他不由得感慨：“也不知道懷爾斯那家伙覺得他還能教給你什么？居然收了你做學生……”
哦，忽然想了起來，聽德利涅講過，李牧之所以愿意做懷爾斯學生，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懷爾斯贈送了他一支非常具有紀念意義，并且還很珍貴的鋼筆，而那個時候的李牧，也方才完成了冰雹猜想的證明而已，還不像現在這樣，震動完了數學界后又跑過來把物理學界給攪得天翻地覆。
那個老小子的運氣……還真是好啊。
輕嘆一聲，隨后他說道：“那就，我訂兩個周后前往英國的機票，到時候咱們就在牛津大學進行討論？”
但李牧也沒有立馬答應下來，沉吟片刻后，說道：“要不咱們把時間定在一個月后吧。”
“一個月后？”
威滕一愣，“為什么？”
“一個月后我將會前往CERN，召開一次關于李氏展開式的報告會。”李牧說道：“報告結束之后，我們就可以在CERN討論你的問題。”
聽到李牧的話，愛德華·威滕就愣住了。
李牧準備召開關于李氏展開式報告會這件事情，立馬就吸引了他的關注。
他訝然的問道：“李氏展開式的報告會？”
天知道物理學界為了這一場報告會，等了多久。
至少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李牧的那篇論文自從發布出去之后，全世界的物理學家都已經在期待著了。
而他們盼星星盼月亮，終于要等到了？
“當然確定。”
李牧對這件事情表示了肯定。
一個月的時間是他給自己的期限。
他要在這一個月內，將李氏展開式下標準模型的問題徹底解決掉。
當然他也不是無的放矢，之前聯想到了逆向量子統計方法之后，他的研究就有了巨大的進步，這么多天的時間過去，他也已經逐步找到了關鍵點所在。
距離真正解決問題的那一天，已經可以期待了。
“我知道了，那就按照你說的，一個月后，我們在CERN那里討論。”威滕說道：“當然，你的報告我也一定不會缺席的，整個物理學界期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相信那一天，將會是我們物理學界的一場盛宴。”
李牧笑道：“或許吧。”
“好了，那就先說到這里吧，我馬上就會將我的問題發給你的郵箱……我非常期望你能幫助我。”
電話掛了。
李牧微微一嘆，不管如何，愛德華·威滕能夠來找他幫忙，大概也是源自于愛德華·威滕對證明M理論的執念。
這樣的執念，使得這樣一位頂級的學者，愿意放下驕傲，來尋求他的幫助。
他對此能夠完全能夠理解。
沒過一會兒，他就收到了新郵件的通知。
正是威滕發來的郵件，他已經將他的問題以附件的形式發了過來。
李牧將附件下載下來后，打開一看，里面全都是照片，照片中的內容，就是一張張的草稿紙，以及上面的理論推導過程。
顯然這是威滕直接將他的手稿全部拍了下來，然后打包發了過來。
李牧也沒有廢話，便直接看了起來。
對M理論，雖然他沒有深入的研究過，但這個理論的內容他卻十分地清楚，畢竟這算得上是數學物理中最著名的理論之一，這個幾乎和實驗沾不上邊的物理理論，信奉的就是絕對的數學嚴謹性。
非常對他的味。
要不是當前的M理論所詮釋的超弦物理已經足夠完美，說不定他也會成為一名弦理論學者。
第一部分，就是威滕將M理論和李氏展開式的結合過程。
利用李氏展開式對非微擾問題的回避，M理論在和李氏展開式結合之后，就變得完善了起來。
非微擾問題存在于一切和量子場論有關系的理論中，而M理論雖然并不屬于量子場論，但是卻和量子場論有著十分緊密的關系，所以非微擾問題也存在于M理論中，并且限制了M理論成為真正統一所有物理的終極理論。
畢竟，作為終極理論，你總得能夠描述所有的現象嘛。
就像是曾經有學者嘲諷過超弦理論，它自詡為終極理論，卻連黑洞相關的理論都描述不出來。
盡管這句話說出來沒多久，弦理論學者就成功地用弦理論描述出了霍金輻射理論，并且甚至還能由此導出相對論。
這就屬于一種向下兼容性。
只不過到目前為止，超弦理論所能描述的“下級理論”還很少，就像是一個高高懸在空中的樓閣，支撐它的僅僅只有一根細長的木棒。
“……所以想要證明M理論，除了直接找到‘弦’的存在，能夠證明其正確性之外，要么就只能通過發現額外維度等間接方法來證明……”
“要么就是像現在和威滕的打算一樣，利用李氏展開式，讓M理論向下兼容更多的低能級理論，然后實現證明。”
向下兼容的低能級理論越多，原本如空中樓閣般的M理論，支撐它的木棒也就會越來越多，到那個時候，學術界自然就只能承認它的正確性。
李牧瞇起眼睛，一邊看著一邊沉思著。
對于M理論，他向來抱有敬意。
當初在正式提出李氏展開式之后，他也考慮過利用歷史展開式完善M理論。
而現在看來，威滕已經把這件事情完全搞定了。
并且已然往后面推倒了很遠。
那么他所說的那個“幾乎無法解決”的困難，又到底是出現在哪里的？
李牧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問題，能夠讓威滕用“幾乎無法解決”這樣的詞來形容。
就這樣，隨著他繼續看下去，最終，威滕所說的問題，終于展現在了李牧的面前。
看完這個問題，李牧有些沉默。
目光一撇，威滕在下面還進行了注釋：如你所見，我在這里不管如何處理，我前面又如何變換計算方式，在這里質量總是變成正無窮大，就像是突然地爆炸了！
再下面，威滕又另起一行寫著：說實話，現在的我有點害怕，我遇到的這個問題，我沒有給任何人說過，現在只告訴了你，相信你應該也清楚，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我的計算過程錯誤，第二，理論是錯誤的。但是對于第1種情況我已經反復驗證了不知道多少遍，一直都沒有找到計算過程存在問題，那么現在就只剩下了第二種可能。
我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到第3種可能，拜托了！
最后的“plea色”，看得出來威滕在寫的時候十分吃力。
但李牧卻十分的理解。
同時他也理解了，威滕所說的“幾乎無法解決”，是什么意思。
“理論是錯誤的”，意思就是說，M理論是錯誤的！
這個靠著純粹數學推導而建立出來，被認為在數學上完美的數學模型，現在，在數學上竟然出現了紕漏。
一旦消息傳了出去，這個以數學上的嚴謹性而一直沒有被駁倒的理論，將會立馬在物理學界被標上“失敗”的標簽。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李氏展開式是錯誤的。
但這種可能性，是不存在的，李牧對此毫無懷疑，更何況就連威滕也沒有對李氏展開式表示質疑。
威滕在發現了這樣的驚人錯誤后，肯定首先不會相信是M理論的問題，他一定會去對李氏展開式進行更多的檢驗。
而顯然，他確定了李氏展開式沒有問題。
最可能錯誤的，只能是M理論，但是他卻找不到問題的存在。
為什么兩個都找不到問題，錯誤的卻只可能是M理論？
因為前者終究只是一個數學處理方法，只不過被運用在了理論物理學上而已，數學理論，是“實在”的，不存在“可證偽性”。
M理論，卻是一個物理理論，而任何物理理論，永遠存在著能導致其被推翻的“可證偽性”。
所以，李牧能夠想象到，威滕的惶恐。
而且，這個消息對于整個物理學界來說，都不亞于一場十八級大地震。
M理論是錯誤的，某種意義上不亞于相對論是錯誤的、量子力學是偽科學。
換成任何物理學家，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后，大概都已經要瘋狂起來了。
然而——李牧對于這點其實并沒有太大的關心。
他將自己的目光，移到了他的草稿紙上。
“好像，我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M理論遇到的這個致命問題，似乎成為了解決他所遇到的問題的啟發？
他的心中懷揣著些許的激動和不敢相信，然后提起了筆，開始往下面演繹起了這已然有些昭然若揭的真相。
“如果利用逆向量子統計的思想……是了！”
“不管是W玻色子質量的改變，還是Zcs(3985)中性伴隨態粒子的隱蔽，再或者是M理論遇到的問題，必然是有另外的一個一直藏匿起來的因素在作怪。”
直到最終……
李牧驚駭地看著自己最后得到的解。
“難道是……新的基本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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