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曹程的心中有些不解，當然，對于李牧提出的要求，他也沒有拒絕。
“當然，你想要用盡管用，這個黑板就是為這個準備的。”
他說道。
“謝謝。”
李牧感謝道。
從他的座位走出，然后在一百多號人的目光中，來到臺上，走到黑板旁。
拿起了黑板筆，他走到了最左邊。
面向眾人，他平靜地開口道：“首先，曹教授的這個方案確實已經達到了一種比以往較好的狀態，特別是在反應速率上，只要這個設計能夠一直運行下去，我們的第四代核電站在發電效率上，肯定是能夠超過第三代核電站的。”
首先說一說好的地方，這叫做情商。
當然在場的大多數人，可都聽得出李牧話中有話。
“只要這個設計能夠一直運行下去”？
難道李牧的意思是這個設計不能一直運行下去？
曹程饒有興趣地看著李牧，等待著李牧接下來的話。
而果然李牧下句話，就來到了重點：“但是，這個方案缺少了對液態鈉冷卻劑系統均衡狀態的考慮。”
“最終會導致熱積累效應。”
熱積累效應？
研究核物理的人都知道這個名詞。
曹程也微微皺了皺眉頭，在心中思考起李牧所說的這個問題。
李牧這個時候清了清嗓子，開口道：“當然，我這樣說，并沒有數學論證來的更加直接，所以我就先隨便給大家演算一番。”
而后他便轉過頭，拿起黑板筆，開始了計算。
他板書的速度很快，片刻后就在黑板上寫下了一列列的式子。
只不過隨著他的計算開始，臺下的絕大多數人就開始懵逼了。
哥，您在寫啥？
哥，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懂？
哥，您管這叫隨便？
李牧座位旁邊的趙賀陽，有些呆滯。
這三個周和李牧相處下來，其實他倒是也沒看出李牧的特別之處，畢竟他們這里又不研究數學，而李牧平常又整天泡在圖書館，不跟他們做實驗，他還心中尋思這又能研究出什么來？
只不過現在，他就理解了，數學牛逼起來，那是真的牛逼。
反正他現在看不懂。
而周圍的人，也大多如此。
不是每個研究物理的，都對數學精通。
就更不用說他們這個項目更偏向于實驗物理，他們都更多是將心思花在實驗上，很少像這樣去用大篇幅的數學來討論。
所以李牧現在進行的數學論證，就超過了場內百分之九十以上人的知識范疇。
就連曹程也有些發麻了。
他原本還想看看李牧能給他整出什么操作來，結果人家一上來就是這種重量級的數學論證。
他絞盡腦汁地想要跟上，最終卻發現李牧的論證，他需要在草稿紙上一步一步跟著演算，大概才能搞懂。
也沒有嫌丟人，他立馬下臺，從第一排那里拿來了紙和筆，然后就在第一排的桌子上開始計算。
時間很快過去，黑板上，也從一開始的空空蕩蕩，擠滿了用數學講述的真理。
直到最后一個數字寫完，李牧放下了黑板筆，稍稍走遠，回頭看了一眼他的板書。
大致沒問題了。
隨后他才轉過頭看向了之前曹程站的位置。
嗯？曹程呢？
他找了找，這才看見曹程已經跑到臺下，在對著他列出的數學式進行著演算。
啊這……
李牧不知道咋說好，最后也只好開始解釋他的式子：“總而言之，就如我計算后得到的結果，曹教授的這個方案，最終可能會因為熱累積效應，導致冷卻效果不佳，反應堆爆炸。”
反應堆爆炸這五個字，頓時間就讓那些看不懂黑板上那些數學式子的人一驚。
居然會導致爆炸？
瞬間很多人都開始討論起來。
畢竟核電站爆炸算得上是最嚴重的事故了。
而還在計算當中的曹程則愣住了，爆炸？
爆炸……
他開始在腦海中回顧他們的方案，考慮到流體體系，最后臉一白，好像真的會如此？
他們在設計的時候，流體體系的分析似乎還不夠好！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響亮的掌聲響起，激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他們就只見到董啟光緩慢而有力地拍著手，稱贊道：“精彩的分析，非常好，非常好！”
連說兩個非常好，足以表示董啟光的驚喜。
董啟光雖然已老，但是他的數學能力卻能在全場中排到前列。
所以他跟上了李牧的分析，也對李牧的分析結果十分的認可。
而董啟光的鼓掌，自然也帶動了其他人的掌聲。
一時間，整個會議室里都被掌聲所充盈。
曹程停下了手中的筆，停止了計算。
董院長都表示認可了，那就很大概率就表示李牧的分析是正確的。
他也無力地鼓起了掌，心中是真沒想到，之前都沒有怎么注意的一個人，就這樣宣告了他們的失敗。
而他的那些組員們，也都是一臉的茫然。
發生什么事了？
他們的方案就這樣被否定了？
偏偏他們還沒看懂，是怎么被發現錯誤的。
而劉恩存則也是一臉茫然，只不過他是驚喜的茫然。
因為這種驚喜完全都不在他的預料之內。
姓曹那家伙的方案就這樣被否定了？
這個李牧……
也實在太有些超出他預料了吧？
他的兩只手不由自主地抱著頭，有一種當年瓜迪奧拉看到萊萬九分鐘連進五球的感覺。
然后他就轉過頭看向了旁邊的吳孟源，說道：“老吳，可得感謝你給我帶了一個人才過來啊！”
只不過旁邊的吳孟源，此時也并沒有比他好多少。
這是他帶過來的人？
他的本意只是讓李牧體驗體驗國家級項目的氛圍而已。
所以這三個周李牧一直在泡圖書館的情況，他也沒有怎么在意，只要能夠學習到一些東西就都是好的。
結果現在……
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聽到劉恩存的聲音，他回過神，攤手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李牧自己厲害。”
劉恩存拍拍吳孟源的肩膀，說道：“咱們是好朋友嗎？”
吳孟源頓時警惕起來：“你有屁就放。”
“讓李牧來當我學生唄，保證待遇從優。”
吳孟源：“想都別想，伱就先說說看得懂他黑板上寫的那些東西不。”
劉恩存：“……我回頭研究一下應該就看得懂了。”
吳孟源：“那就滾蛋，你不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