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以說是毫無意義。
如果僅僅是為了讓余琛知曉這一段古老的“歷史”，那有成千上萬種辦法。
別的不說，余琛是知曉在無窮無盡時空亂海的兩大陣營，無數世界當中，有著不少的“第三類”，隱藏在其中，伺機而動。
如果真的是打算告訴余琛這一段秘辛，直接啟用其中一枚棋子，將所有的一切告知，那便已經足夠了。
但完全沒有必要，那古老神秘的世界親自出現，以這種復雜的方法讓余琛“親眼”看到那一段秘辛。
所以……一定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那么……會是什么呢？
正當余琛疑惑之時。
那原本已經開辟的時空亂海，突然發生了某種變化。
——就像是時間倒流一樣。
那無比龐大的時空亂海，不再向外膨脹和擴張，而是向內收攏。
無窮無盡的天地萬物從“誕生”，歸于虛無……
整個過程，并不像是單純的“變化”，更像時間倒流那樣，將先前余琛所看過的一切，倒著放了一遍。
最后，停滯在那無比龐大的偉大存在，剛剛死去之時。
然后，倒流停止。
時間再度向前流淌。
那無比龐大的偉大存在的尸首崩解開來，化作無窮無盡的本源時間之力和本源空間之力，再誕生無數世界和天地萬物。
最后，直到整個時空亂海徹底成型，時空亂海的演化戛然而止，再度開始時間倒流，重新回放。
就像是無窮無盡的循環和輪回一樣。
如果說開始的節點是“那無比偉大的存在死去的一刻”，那么結束的節點就是“整個時空亂海成型的一刻”。
這一段時間的歷史，來回倒放，永無止境！
余琛更加懵了。
他壓根不懂對方到底是什么目的。
一遍又一遍讓他重復觀看那無比恐怖的偉大存在死去化作時空亂海，然后再如同時間倒流那樣，由時空亂海重新化作那無比龐大的偉大存在的過程。
他想離開這一片幻境的空間。
但可惜的是，此時此刻他完全沒有任何一點“自由行動的能力”，無論念頭如何催動，混身上下的所有一切都好似被凝固和靜止了那般，完全無法動彈一分一毫。
就更不要說主動脫離這詭異的幻境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余琛經歷了無數次那偉大存在從尸骸到時空亂海的變遷和演化，以及時空亂海猶如時間一般倒流重新變成那偉大存在的尸骸的過程。
一遍又一遍重復。
期間沒有任何別的異常之處。
這般情況之下，余琛也沒了辦法。
覺得一遍又一遍的看著，那無比恐怖的偉大存在尸骸一次又一次化作時空亂海，又時光倒流。
但這看著看著，卻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當然并不是什么“問題”。
而是……“規律”。
那無比龐大的尸骸倒下之后，千萬光澤盡數消散而去——隨著那偉大存在的生機一統消逝。
而剩下的只有無窮無盡的灰色“混沌”。
在漫長的歲月當中，那如同灰色霧氣一般的混沌，開始分裂。
化作銀色的光芒和金色的光芒，正是代表著本源時間和本源空間之力。
然后隨著本源空間之力和本源時間之力的碰撞與交纏，從無序到有序，從混沌到分明，時空亂海就這樣誕生了。
但從這個時候開始，所有的一切變化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時光倒流，那無窮無盡的本源時間之力和本源空間之力，開始退化，開始融合，最后重新形成了無窮無盡的混沌，直到回到那偉大存在倒下的一刻。
在這個過程中，那龐大的尸海分解的過程，并沒有讓余琛感到什么“感觸”。
可就在時光倒流的過程中，在那本源時間之力和本源空間之力相互融合，重新化作那無窮的“混沌”的過程中，余琛卻感受到一絲“明悟”。
這種明悟，說不清道不明，甚至余琛都無法分辨究竟是不是一種錯覺。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隨著他一次又一次的觀測這種變化，這一絲明悟逐漸加深，逐漸濃郁……
那種感覺就像是積水成海……
一點一點，以這種毫無花哨的方式烙印在他的靈魂當中。
他開始逐漸理解，本源空間之力和本源時間之力……似乎并不是涇渭分明的兩種力量。
——從開始接觸的這兩股本源之力開始，余琛下意識地就將它們當成了兩股同樣規格但完全不同的力量，在后來的領悟和運用當中，他也是這樣去做的。
不論是構筑時空領域，亦或是用本源時間之力和本源空間之力進行攻擊或者防守……這兩股力量一直都是涇渭分明。
本源空間之力擁有囚禁，斬斷，瞬移等等妙用。
而本源時間之力可以讓他身處于別的時間線，可以拆分時間，可以讓敵人被時間所切斷……
一切看來似乎都并沒有什么問題。
但直到此時此刻，親眼見證了那無比龐大的恐怖尸骸從混沌分裂到本源時間和本源空間之力的過程，以及兩股本源的力量重新匯聚成那可怕的“混沌”的景象……
余琛才察覺到，無論本源時間之力和本源空間之力看起來究竟是如何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但它們卻有著相同的本源——那偉大的存在時候所化作的無盡混沌。
無論是本源時間還是本源空間，都是這“混沌”的一部分！
所以……
已經過去了不知多少萬萬年，余琛的神念已經處于某種奇怪的狀態，就如同人在半睡半醒之間，不知是夢還是現實。
而在這種狀態之下，他下意識的操控著他所掌控的本源空間之力和本源時間之力，開始跟隨著那倒流的時間……一步一步，模仿和琢磨。
盡管無比拙劣，盡管無比生疏，但至少相比起先前無所事事的他來說，此時此刻他有了能夠做的事情。
時間一點又一點過去，余琛所選擇的這一條道路，連他自己都并不知曉究竟是何等困難的“通天大道”。
就像是在做夢那般，他一遍又一遍的嘗試著。
一遍又一遍失敗。
一遍又一遍繼續。
時光和歲月仿佛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意義。
余琛不知道已經嘗試了多少萬萬次。
但每一次，當他試圖將本源實踐之力和本源空間之力融合在一起的時候，都會像兩塊磁性極強的磁鐵，相互排斥！
——這并非是表面意義上的融合，因為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余琛很早之前就能夠做到了，將本源時間之力和本源空間之力構筑在一起，形成時空領域，也可以說是一種兩股本源之力的融合。
但他現在做的并非如此。
準確來形容的話，不能夠用“融合”。
而是……返本歸元！
將本源時間之力和本源空間之力，重新返本歸元成那無盡的混沌！
每一次，他都能夠將本源空間之力和本源時間之力融合在一起，但無論如何都無法在這兩股力量之中重現那“混沌”。
可此時此刻，被迫困在這一方幻境當中的他，并沒有別的選擇。
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復，一遍又一遍的嘗試，不知辛勞，不知疲倦，猶如機器那般……
而每一次的重復和嘗試，雖然最后都以失敗告終，但每一次都有一縷微小的明悟，凝聚在余琛心頭。
又過了不知多少萬萬年。
在一次又一次的嘗試當中，一縷本源空間之力和一縷本源時間之力，再一次融合在一起——化作那時空領域一般的“存在”。
然后在此基礎上，余琛的心神已經完全進入了兩股本源之力當中。
嘗試著將兩股力量一點又一點“融合”起來。
但這一次，就在他快要成功的時候。
嗡——
伴隨著一聲恐怖的轟鳴之聲！
所有一切的幻境盡數破碎！
那無比龐大的尸骸消失了，不停演化又回歸本源的時空亂海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盡的現實，在那時間與空間的洪流當中，余琛幽幽醒來。
他睜開雙眼，環顧周遭的一切，看到那遠方的漆黑古老的世界，緩緩隱沒在無盡的時空亂流當中，消失了蹤影。
而此時此刻的余琛，雙目當中，充斥著數不清的迷茫……就好像人剛剛睡醒那樣，對于所有的一切都并不清醒。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意識和神志才重新回到無盡龐大的新世界當中。
余琛逐漸清醒過來。
但那古老神秘的黑暗世界，早已消失不見，就如以往他每一次出現那樣，達到了他的目的以后，他就再也無法被觀測和察覺。
只不過此時此刻的余琛，并沒有太多的心思去思考那古老黑暗的世界究竟想做什么。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本源時間之力和本源空間之力！
雖然先前的狀態近乎半夢半醒，但他無比清晰的記得，最后一刻——他真的就差那么一點，要將本源空間之力和本源時間之力返本歸元，重新化作那……混沌！
趁著手感還在，趁著那股奇妙的明悟還沒有消失。
余琛雙手抬起，那猶如黃金澆筑一般的手掌當中，左手掌心涌出一縷銀色的光華，右手掌心涌出一縷金色的光華。
——正是本源時間和本源空間之力。
在時空亂海當中的時間，盡管只是過去了短短一瞬，但因為深陷那幻境當中不知道多少萬年，所以此時此刻的余琛再度施展那再熟悉不過的手段，卻別有一番新奇的體會。
在他的眼中，無論是本源時間之力還是本源空間之力，都完全換了一個模樣。
以往他施展兩種手段，還需要依靠銘刻曾經所領悟的兩種本源之道的道紋，來構筑各種各樣的秘法和手段。
但現在，這兩股力量就好似如臂指使一般，出現在他的掌心當中。
完全不需要銘刻所謂的“道紋”。
不僅如此，如今的本源時間之力和本源空間之力在余琛看來，再也不復當初的神秘與奧妙，更像是兩團面團一樣，任他揉捏。
隨著他的心念一動，那金色和銀色的光滑各自變換成不同的形狀。
金色的本源時間之力當中，構筑出一條完整的時間線來——盡管無比微茫，無比渺小，但卻有始有終，毫無缺憾。
而那銀色的本源空間之力，更是獨自形成一方小小的世界，自成一系——并非是時空亂海當中隨處可見的世界，而是真正的猶如時空亂海底層框架一般的“空間”！
這一刻，余琛心頭大驚！
他從沒有主動去做過什么，在這深陷于環境的無數萬年里，只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觀測和臨摹那兩股本源之力何而為一的過程。
所以他并不認為他對于本源時間之力和本源空間之力的理解，到達了多么深刻的程度。
但此時此刻真正使用之時，他才發現端倪！
他對于所掌握的本源時間直到和本源空間之道的理解，潛移默化之間提升的無數倍！
舉個簡單的例子，如果說本源時間之力和本源空間之力是一片汪洋的大海。
而余琛掌控的是其中很微小的一部分，猶如兩汪清泉一般大小，能夠自由的操控。
那么在從那環境中出來以后，余琛能夠掌控的本源時空之力的“量”并沒有太大的變化，仍然是兩汪清泉的規模。
可他對于這兩汪清算的掌握，卻達到了一個無比深厚和可怕的層次！
如果以往他只是將這些泉水如臂指使的話，那么此時此刻的他，便可以任由心意將這些泉水凝結成冰或者化作水汽！
隨心變化，一念之間！
這一刻，余琛恍然大悟！
那古老神秘的黑暗世界再一次出現，究竟是為了什么！
——這是一場彌足珍貴的悟道！
如果說那偉大存在的誕生，戰爭與廝殺都只是附帶的一部分“歷史”的話，那么真正的重頭戲就是后面無盡循環重復的“時空亂海誕生的場景”。
無數次的觀測與模仿，讓余琛對于兩股本源之力的運用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甚至有那么一種感覺。
此時此刻，他就是本源時間和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