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無論是時間,空間,渾沌,污穢,萬千大道……
一切的一切在那一層新世界的世界壁壘面前,都完全不堪一擊。
就好像燒紅的烙鐵迎上寒冰那樣,甚至還未靠近的時候,并將其融化和蒸發。
余琛行走在無盡在黑暗當中,一路暢通無阻,閑庭信步。
而外界,并不能觀測到其中的情況,可謂是反應各不相同。
那些被封印在古仙王體內的至強者們,一個個神色憂慮,陰沉無比。
而以張百忍,鎮元子和姬天明為首的三界聯軍們,更是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但除此以外,他們再無他法。
大伙兒都不是那種愣頭青了,雖然他們愿意為了余琛去做一切,哪怕是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但他們根據眼前的局勢也同樣清楚的知曉,倘若他們真的沖上去,恐怕還沒有見到余琛的面,就已經被那無盡恐怖的攻勢余波若碾碎了。
——不僅幫不上忙,更是累贅和負擔。
這種感覺讓三位帝主無比難受,但……現實就是現實,沒有絲毫轉圜的余地。
而正所謂,這世上的悲歡總是守恒。
三界聯軍和至強者們有多焦急難受痛苦,古仙王的臉上就有多么燦爛的笑容。
他盯著那無盡混亂的中央,那整個天地匯聚所有攻勢進攻的方向,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兒,喃喃自語:“結束了,終究是結束了,你們謀劃了無數歲月,終究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在那位無上的使命面前,你們不過是一群跳梁小丑罷了,曇花一現,如今也應當落幕了去……”
可他的話音還未真正落下,突然之間,神色一變。
順著他有些駭然的目光看去,只看那無比龐大的混沌圓球當中,突然好像爆發出什么恐怖的動蕩一般,整個巨大的圓球都開始戰栗和顫抖起來!
——實際上,這枚無比龐大的混沌圓球并不是什么“囚籠”或者“束縛”,更不是什么領域,而是這域外天地所有的一切力量同時傾軋而來,意圖排斥和碾碎余琛這個外物時,所形成的“現象”。這龐大的圓球的每一寸,最差也是一條大道的鎖鏈,足以迸發出碾碎大天人的可怕威能。
而正是這無窮的攻勢,在毫無停歇的進攻當中,形成了眼前眾人所看到的混沌圓球。
按理來說,它雖然不是什么囚籠和桎梏,但在某種意義上卻比任何的封鎖和束縛都要來得可怕。
因為它的每一絲存在,都是整個域外的力量肆虐所化作。
想要突破它,那就要硬生生扛著整個域外所有的天地之力的傾軋。
——這絕對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但就在這一刻,倒映在古仙王眼中的畫面,卻如此真實!
就好像在內部遭受到了什么恐怖的沖撞一樣,那混沌的圓球瘋狂動蕩和翻涌,就好像爆發海嘯的汪洋,又如同漆黑的夜里搖搖欲滅的燭火……
似乎不堪重負。
“什么東西?”古仙王喃喃一句。
可還未等他有任何的反應,他只看到……碎了。
那窮盡整個天地的大道所化作的混沌圓球,在這一刻迸裂出無數密密麻麻的可怕裂紋,就像是即將支離破碎的精美瓷器那樣。
然后,從那些密密麻麻的縫隙當中,一股讓古仙王感到無比恐懼的氣息,溢散開來!
——這是一股無比陌生的氣息,甚至算不上多么的恢弘和龐大,但卻猶如那無堅不摧的可怕利劍一般,深深扎進古仙王的心里。
“這是……什么……這是……什么……什么啊!!!”
連番受挫的古仙王,此時此刻已經完全不能夠理解眼前的情況了。
這股詭異氣息讓他感到陌生,但除了陌生以外,更多的是……恐懼!
發自內心的恐懼!
就好像看見一尊無法想象的龐然巨物,遮天蔽日那樣橫亙在眼前,投下無窮無盡的恐怖威壓!
而隨著這股氣息的溢散開來,那天地萬道時間空間的攻勢……竟然顯得不堪一擊!
首先被粉碎的是那無窮的大道所化作的漫漫天災,那滾滾的天火,無窮的雷霆,腐化一切的弱水,還有撕裂時空的罡風……在這股恐怖氣息的碰撞之下,灰飛煙滅!
然后是那千千萬萬把空間所化作的刀劍,站在那溢散出來的一縷縷黑意,既然好似朽木撞在了天外隕鐵上那樣,轟然炸碎!
甚至連同那從天而降的歲月長河,那足以傾覆一切,毀滅一切的時光之力,也如同春風拂面那般,絲毫無法影響那茫茫的黑意一點兒!
更不要提那些混沌和污穢了,更是連靠近都無法靠近,便灰飛煙滅,一絲不存!
混亂!
下一瞬間,那恐怖的混沌圓球瞬間炸碎,無盡的風暴和余波肆意的橫掃,鋪天蓋地!
然后在那無盡的風暴和混亂當中,一道身影緩緩走出來。
一身長袍,容貌清秀,黑發飛舞,渾身籠罩著一縷縷炊煙般的黑意,閑庭信步。
——正是余琛!
“原來如此……”
那一瞬間,張百忍等三位帝主,面露驚喜之色的同時,也恍然大悟。
——這股對于古仙王而言無比陌生的氣息,他們卻感到有些熟悉。
說那先前,因為升神大陣榨干了整個三界的靈脈和潛力以后,余琛為了讓三界恢復鼎盛時期的天地之炁濃度,結束末法時代,曾經引那時空亂海當中的狂暴之力入體,再由他的身軀將其轉化成無盡的能源,充填進劇烈的天地人三界當中。
那個時候,他們仨便感受到了類似的熟悉氣息。
如今這般一看,更是一眼就認得出來。
“是了…….我們先前都不過是因為焦急而亂了陣腳而已……”鎮元子喃喃開口:“雖然不知道這究竟是什么東西,但陛下可是連時空亂海的恐怖洪流都能夠抵抗的存在啊……哪怕天地排斥,世界不容……那又如何?”
張百忍和姬天明聽罷,也是頷首,便是認同。
至于其他的天人和三界大軍們,雖然他們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但基本的局勢還是能夠看得明白。
——原以為毫無希望的深淵和絕望里,局勢似乎突然逆轉!他們的陛下,打破了那無比恐怖的混沌圓球!
“這又是什么……鬼東西……”
古仙王牙關戰栗,又驚又怒的吐出了一句!
要知道,這可是整個域外所有的力量共同傾壓而來所形成的可怕攻勢,哪怕除開了三界,也絕對是所謂的“生靈”無法抵抗的力量!
古仙王自信,哪怕是余琛已經完全超越了至強者的境界,也絕對不可能在這般攻勢之下生還!
同樣的,這也是他的底牌之一——面對不受太初權柄約束的余琛的底牌之一。
毫不夸張的說,先前他已經想象到了,余琛在這天地攻勢之下,身死道消的場景。
可預想總是美好。
現實卻冰冷殘酷。
別說被那天地傾軋之力徹底毀滅了,甚至……可稱毫發無傷!
倒映在古仙王眼眸當中的,是那渾身纏繞著炊煙一般的黑意,但仍然可窺見真實容貌的余琛。
——毫發無損,甚至連衣角發絲都未曾破壞一點兒!
不僅如此,猛然之間,古仙王又發現了一件無比可怕的事兒。
——盡管說是突破了那無盡混沌圓球,但這天地之間可怕的攻勢并沒有停下來,因為被他強硬的加入的“排斥外物”的鐵則還沒有散去,所以此時此刻,這域外的天地萬道,所有的一切,都還在不停地向余琛進攻而去!
可……毫無作用!
那足以將一切都毀滅的種種力量,在觸碰到余琛身上的恐怖的黑暗的一瞬間,煙消云散,翻不起一絲風浪,更別提進攻到那黑暗當中的余琛了!
也就是說,這家伙仍然是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著天地的排斥和擠壓!
盡管如此,仍從容不迫。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冷漠的聲音從余琛的口中傳出來,回蕩在古仙王的耳畔。
而下一瞬間,他只感覺眼前一花,遙遠處余琛的身影在那一刻消失不見,再出現時竟然以和他相隔咫尺之間!
那如同高高在上俯瞰般的話語,也無比清晰地響徹。
“我放棄了反世之力,是因為哪怕沒有它,我也比你強——比你的任何手段,任何底牌,任何一切,都要強。”
下一刻,只看到纏繞著濃濃黑暗的手,瞬間抓住了古仙王的頭顱,就像提起一只小雞仔那樣,將他提了起來。
剎那之間,古仙王只感覺那股恐怖的黑暗,就好像是這世間最堅固和恐怖的事物,死死鉗住了他的頭顱!
然后,五指用力!
下一瞬間,古仙王只感受到一股無法想象的恐怖予以他迎頭痛擊!
那一刻,他那似水晶雕琢一般的完美的頭顱瞬間炸碎,轉眼之間化作那無窮無盡的晶瑩流光,四散而去!
——死亡的味道。
這一刻,這位統領古仙一脈的王,這位被太初賦予了強大的體魄和無盡的權柄的存在,感受到了那無比濃郁的“死亡”的氣息!
近在咫尺!
那瞬間,他的渾身每一寸都開始反應起來,頭顱炸碎以后,那水晶一般耀眼的身軀,驟然化作一道流光,遠遠遁出千千萬萬里!
然后,那水晶一般的光澤從參差的脖頸之上延伸而出,重新化作一枚嶄新的古仙王的頭顱。
——對于這個層次的存在來說,身軀的殘已經不算什么可怕的傷勢。
但劫后余生的古仙王并沒有任何慶幸的神色,那張新生的面孔上,充滿了無盡的駭然與恐懼!
他很清楚,很清楚地感受到——絕望!
從一開始,他的體魄和肉身的強度,就遠遠比不上余琛。
更不要提現在,在那神秘而詭異的黑暗纏繞之下,余琛更是碰誰誰死。
那是完全超越了規格的“力量”。
絕對不可能被“生靈”掌控的可怕力量!
哪怕是繼承了太初之軀和部分權柄的古仙王,在這股力量之下也宛如土雞瓦狗一般,完全沒有任何抵抗之力!
“到底是……什么怪物……”
古仙王冷汗涔涔,臉色陰沉得像是要滴出水來那樣!
他不明白,雖然余琛是天外之人,獨立于太初世界所有的權柄和束縛之外。
但……他在那天外究竟掌控了什么?又究竟遭遇了什么?才能獲得如此可怕的力量?
“和我廝殺之時,還敢分心?”
剎那之間,惡鬼一般的呢喃打斷了古仙王的思緒。
他猛然驚醒之時,卻見渾身被黑暗籠罩的,如同鬼神一般的余琛,已出現在他的身前。
將那略顯纖細修長的手高高舉起,如同刀斧一般劈下!
那一刻,滾滾的黑暗好似升騰的火焰那樣纏繞在手臂之上,斬落而下。
古仙王甚至還未曾真正反應過來,那水晶一般的軀體便已經被一分為二!
從中斬斷!
其中一半身軀灰飛煙滅,另一半身軀再度化作流光,遁逃而去!
在遁逃之中,光暈再度浮現,恢復了他原本的身軀!
下一刻,閃現瞬移至無窮萬萬里之外。
但還未等他完全站穩腳跟,余琛那如同鬼魅一般的可怕身影便再度出現,伸手橫橫一劃,剎那之間,古仙王被攔腰斬斷!
下半身被他舍棄,上半身繼續遁逃出去,恢復傷勢!
但他每次遁逃出去,每次出現在無數萬萬里之外。
余琛就好似那附骨之疽一般,無法擺脫!
如影隨形!
然后,一舉手一投足之間,便將這位古仙王打得無比凄慘!
斷頭!
腰斬!
豎劈!
種種可怕的慘狀,盡管暫時不會真正危急古仙王的生命。
可隨著那一次又一次的受創,他的力量和精神也在不停地被消耗!
于是,在無比空曠的域外,一副奇詭的畫面不停演繹。
——那足以將除了余琛以外的一切生靈瞬間捏碎的古仙王,此時此刻竟狼狽不堪的不停逃命。
而在他身后,無時無刻不在遭受著萬道傾軋攻伐的年輕身影好似奪命的鬼魅一樣窮追猛打!
將其蹂躪地毫無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