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么?交易?代價?還是命令?”
沉默良久以后,余琛抬起頭,也并未回答是否答應,只是開口問道。
酆都大帝搖頭,“都不是,只是……請求。”
他深吸一口氣,“就如每一個死不瞑目的靈魂在你面前訴說,請求你幫他們完成遺愿那樣——如今的朕,早已不是那酆都大帝,冥府之主,只不過是一縷孤魂野鬼而已。”
余琛一怔,良久才道:“……我且盡力。”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酆都大帝笑了,渾身上下的形體開始變得透明。
他好似察覺到了什么那樣,輕輕搖頭:“時間,快要到了。”
抬起頭,看著這茫茫漆黑的虛空,好似透過這一方天地,看到了茫茫的星空,充滿了留戀和悵然,“這一次,當真要結束了啊……”
余琛心頭一急,心說自個兒還有好多疑問未曾得到解答。
便聽那酆都大帝用最后的聲音,繼續道:“朕知曉你還有很多問題,但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你且謹記朕接下來的話——第一,那個背后的棋手,朕并不知曉他究竟是生靈亦或是某種意志和規則,需要你自己去發現;
其二,古仙一脈禍患無窮,但只要徹底毀滅了他們,那背后的棋手應當會顯露端倪。
其三,朕從帝冕之中看到了這些年的所有發生的錒動蕩和如今的局勢——域外戰場和那些被古仙一脈占據的人界殘骸,應當是如今戰爭的焦點,而鎮元子那家伙一旦知曉你掌控了羅酆兵馬以后,必定想方設法請你派出兵馬戰斗,這件事可以答應,因為羅酆的兵馬本就是準備用來對付古仙一脈的,但千萬別便宜了他——那個家伙手里好東西可不少!
其四,那地府的天道你應該已經收到了,那是整個地府的框架,是陰司冥府的地基,無論如何,守護好它——它不滅,地府不滅。
其五,當心……張百忍!他和鎮元子一樣,他沒有死——另外,他是朕這一生中唯一一個看不透的家伙。”
最后一個字兒說完,他的聲音已經完全消失不見,最后一縷身形也變得透明,灰飛煙滅,煙消云散了去。
下一刻,十二帝冕和度人經一起,好似失去了力量一般,落在地上。
余琛走過去,撿起來。
這一刻,他悵然若失。
——能清晰地感覺到,度人經之上的最后一縷靈性已然消失。
酆都大帝,終是完全離去了。
那個曾經掌控冥府,凌駕天地的帝王,在唯有余琛一人的送行之下,悄然逝去。
而隨著酆都大帝的徹底湮滅,停滯的時間和空間,動了起來。
牛頭等人茫然地看著周遭一切,不曉得發生了什么。
“陛下?”
“沒事,走吧。”
余琛心頭唏噓,擺了擺手,撿起度人經和十二帝冕,收進神薹內景里。
然后,望著巍峨的羅酆山,無窮無盡的冥府兵馬,輕輕一抬手。
剎那之間,只看那無窮偉岸的羅酆山瞬間滴溜溜旋轉著,轉眼之間化作手掌大小,落在他的手中,緩緩旋轉。
與此同時,周遭一切的迷霧也緩緩褪去,煙消云散。
余琛帶著牛頭等人,便朝入口處走去。
出了帝墓,那偉岸的白骨門扉轟然坍塌,就好似舊時代的殘骸失去了以后一絲存在的力量,化作無盡灰塵,灰飛煙滅。
而余琛抬頭,放眼望去。
只看那無窮巍峨的昊天圣地,早已只剩下一座龐大黯淡的鋼鐵圓臺——打開帝墓之門后,昊天圣地這些年攫取來的資源完全消耗殆盡,那鋼鐵的龐大圓臺,也變得黯淡無光,甚至等再過不久,能量完全耗盡時,定會從天穹墜落,落在圣洲島上。
——無論是鳳凰道人,還是那馬面神祇,目的都只有一個,帝墓遺產,他們可從來沒想過得到遺產后昊天圣地會變成怎么個模樣。
所以……一堆爛攤子啊!
余琛見狀,不由感到頭痛。
“這一戰里,昊天圣地幾乎全滅。”被敕封為城隍的玄鯢嘆了口氣,望向周遭,“只剩下貧瘠的圣洲島和無數被馴化的凡人生靈,要想重建……難啊!”
余琛看了他一眼:“這便叫苦了?”
玄鯢當即搖頭,“臣已起誓,為陛下重建昊天,為此付出臣的一切,也義不容辭,只是……需要資源。無論是搭建陣法,復蘇靈礦,肥沃土壤……都需要巨量的資源。”
“資源?”
余琛聽聞,眉頭微皺。
他這些年積累的資源,也算不菲,但相對于重建整個圣洲島來說……杯水車薪。
但沉默片刻以后,他還是對玄鯢保證道:“資源,我有辦法找來。”
玄鯢臉上一喜,深吸一口氣:“陛下,只要有足夠的資源,復興昊天,指日可待。”
斐晟卻是皺眉,“但……人呢?偌大圣地,除了天材地寶,奇珍靈礦以外,人才是那重中之重,如今的昊天圣地除了玄鯢圣主伱以外,還有誰?
——那些所謂的籠主和近衛?還是無數被馴化了的凡人生靈。”
斐晟的話不太好聽,但卻說在了關鍵上。
一個圣地,資源和財富固然重要,但“人”更是重中之重。
但現在,先前鳳凰道人手底下的所有昊天神衛,長老執事都在戰斗中灰飛煙滅了去。
整個昊天圣地只剩下那些變態的籠主和近衛,還有無數被馴化的人類。
可以說,如今的昊天圣地已算是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
只剩下一個空殼的圣地之名。
要想重建,談何容易?
玄鯢看了他一眼,道:“斐司命說得不錯——那些被馴化的可憐的孩子,就是希望。”
說罷,他踏空而下,來到一座籠塔前方。
此時此刻,這座籠塔大門前,身穿道袍的籠主和一尊尊管理籠塔的近衛,都驚駭而茫然地站在大門前,望著天穹——先前的可怕戰爭,突如其來的恐怖變故,讓這些底層的籠主和近衛們惴惴不安,茫然無措。
在那些凡人眼中,他們是可怕的權威,不容置疑,但在籠塔之外,面對那毀天滅地的恐怖力量,他們卻絲毫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玄鯢因為敕封,魂魄被補全,又擁有了余琛礙于的之人之身,得以恢復了一些道行。
他看都沒有看一眼那些籠主和近衛,抬手一撕,將整個籠塔都撕裂了去!
無數瘦得皮包骨頭的生靈,在籠塔被撕裂的一瞬間,第一次見到了此生從未見過的“外界”。
于是,反而不安起來。
一個個焦躁,茫然,恐懼……看著那前方的籠主和近衛們,甚至不自覺地躲進了殘骸的陰影里。
就好像那驚恐的小獸一般。
玄鯢見狀,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開口說起來——說昊天圣地原本是什么模樣,說他們作為人應當是什么模樣,說“正確”的世界應該是什么模樣……
他說了很久,口干舌燥,那些可憐的“囚鳥”聽得茫然,不懂其意。
最后,玄鯢告訴他們——他們自由了,不必再拘束在鋼鐵冷硬的格子里。
大伙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有一個人敢從陰影里走出來。
他們看著同樣顫抖和恐懼的籠主和近衛們,渾身都在戰栗——就好像恐懼,已經刻進了骨子里那樣。
唯有那些曾被玄鯢地“他心通”影響的人們,稍微躍躍欲試。
玄鯢見狀,也不意外,他看向一旁的蘇十一,手腕一翻,一把長刀被他握住,交給蘇十一,又指著那籠主和近衛們,開口道:“十一,去拯救所有人吧。”
蘇十一一愣。
接過刀來,渾身都在顫抖。
他可從來沒有做過,殺人這種事。
但玄鯢對他說,“十一,拯救這種事,從來不是嘴上說說而已,要以烈火,以刀兵,以犧牲。”
蘇十一怔怔地握著刀,好似下定了什么決心那樣,一步步走上前去。
所有的“囚鳥”,都望著他。
然后,蘇十一來到那籠主身前。
此時此刻,平日里耀武揚威,隨意殘害凡人的籠主和近衛們早已被玄鯢那恐怖的氣息壓得喘不過氣兒來。
蘇十一看著他,又看著那無數驚慌失措的“囚鳥”,似乎明白了什么那樣,舉起刀,一刀劈下!
刀并非凡物,將那籠主的胸膛撕裂出一個巨大的口子,熾烈的鮮血噴薄而出。
染紅了蘇十一一身。
他哇哇哇嘔吐起來。
但吐完了,他又站起身,認真地看著籠主,眼里沒有暴虐和殺意,只有慈悲與善良。
“不……不要……”籠主驚恐萬分,焦急求饒。
但蘇十一卻搖頭,好似悟出了什么那樣:“阿叔,十一不想殺你,但十一必須殺你,只能說十一來殺,阿爺不行,其他所有人都不行。”
說罷,又是一刀斬落!
大好頭顱,滾滾落下。
在籠塔中象征著至高權柄的籠主,便血淋淋地死在荒漠的沙塵里。
這一刻,無數凡人眼珠子猛然瞪圓,如遭雷擊!
籠主……也是可以被殺死的?
籠主……也是可以被我們這種人殺死的?
與此同時,平日里遭受的殘酷對待,扭曲的折磨,好似走馬燈一般,浮現眼前。
那些曾被玄鯢“他心通”引導的人,走了出來,玄鯢遞給他們刀,他們提著刀,走向那些近衛,走向那些無法逾越的絕對權威。
眼里燃燒著憤怒和仇恨的火焰。
手起刀落!
唰唰唰唰唰!
人頭落地!
更多的人顫抖起來!
渾身都在戰栗!
那一刻,他們意識到——沒有什么權威,誰都會流血,誰都會死。
于是,越來越多的人沖出來,哪怕不會言語,哪怕不會表達,但本能的野性和憤怒被釋放!
一刀,一刀,又一刀!
無數凡人接過凡人,砍殺在那些尸首之上,也砍殺在束縛他們的“桎梏”之上。
很快,這一座籠塔,群情激奮!
無數凡人,不再恐懼,不再顫抖!
盡管血腥的場景讓他們感到不適,哇哇嘔吐,臉色青白。
但在熾熱的鮮血和污濁的嘔吐物里,他們卻前所未有感到自由,沐浴陽光,好似重生。
玄鯢這才轉過頭來,看向斐晟:“斐司命,你看,囚鳥……出籠了!”
斐晟也是深吸一口氣,拱手:“不愧是大圣主!”
而此時此刻,蘇十一走了回來,大吐特吐之后,臉色又青又白。
玄鯢問他:“十一,明白了嗎?”
蘇十一稚嫩地一點頭:“十一明白了。”
“那你說說。”玄鯢又道。
“在籠塔里,籠主和守衛們是絕對的權威,所以阿爺讓十一殺了他們,讓大伙兒看到,籠主和守衛們和大伙兒都是一樣的,會流血,會受傷,會死去。”蘇十一開口。
“所以,為了拯救他們,阿爺讓你去做你不喜歡的事,你恨阿爺嗎?”玄鯢又問。
“不,不恨。”蘇十一搖頭:“因為他們必須要死,而且必須死在同為囚鳥的十一手里,權威才會被摧毀——若是阿爺和阿叔們殺了他們,阿爺和阿叔們只會成為新的權威,新的籠主。那樣的話,籠塔雖然沒有了,但囚鳥還是囚鳥。”
“不錯,不錯。”玄鯢深吸一口氣,顯然對去蘇十一的回答頗為滿意。
他拍著他的頭:“若干年后,阿爺歸虛,昊天也能放心交給你了。”
但蘇十一還沒說話,斐晟可不樂意了,神色不善:“老頭兒,這小家伙是我先收下的,先來后到。”
玄鯢看了他一眼,“我是城隍。”
斐晟當仁不讓:“我是司命。”
反正到最后吧,倆人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只說等蘇十一長大后,自個兒決定。
然后,玄鯢請余琛派出了諸羅酆陰兵,帶著無數兵器,前往了各個籠塔——將那些籠主抓起來,將那些囚鳥放出來,讓他們親手殺死他們,讓他們親手打破權威,也親手打破“桎梏”。
經此一事后,囚鳥出籠。
盡管他們孱弱的身軀和低微的道行不會有所改變,但唯有一點——他們會學會反抗。
余琛將一切看在眼里,對玄鯢也是刮目相看——昊天大圣主,果然并非浪得虛名。
他自然也看明白了,其良苦用心。
——打破奴性。
兩百多年的折磨和囚禁,無數囚鳥甚至終其一生都未曾反抗,不懂反抗,不知反抗。
所以玄鯢讓同為“囚鳥”的蘇十一殺死籠主,就是要告訴他們,沒有人是權威。
而除了蘇十一以外,也確實沒有更好的人選——雖然無論是余琛,斐晟,牛頭還是玄鯢本身,都可以輕而易舉殺死那些所謂的籠主。
但那樣的話,就如蘇十一說的那樣。囚鳥們只會認為是新的權威殺死了舊的權威,余琛等人只會成為新的籠主,新的不可逾越的天塹。
盡管籠塔不在了,但囚鳥們心中的籠塔卻依舊牢固,奴性依舊存在。
唯有讓他們自己打破,方才治標治本。
如此一來,無數凡人生靈的覺醒,思想的變革,將開啟圣地復蘇的第一步。
“接下來……就是資源了。”
在派出陰兵解放最多籠塔并送去釀食和水以后,一行人回到原本昊天圣地的鋼鐵圓臺之上。
斐晟皺眉,望著已經被榨干了的整個昊天圣地和圣洲島,憂心忡忡。
——人的問題解決了,那么還剩下“資源”,足以復蘇一個圣地的,龐大的恐怖資源。
“陛下說過,他會解決。”玄鯢回道。
倆人一同看向余琛。
余琛點頭:“對,我說過。”
然后他看向斐晟。
后者一愣:“?”
主意打我身上來了?
“閣下,我雖有些家底,但想要復蘇一個圣地,重啟礦脈,肥沃土地,種下天材地寶……這些巨量的耗費,哪怕是把我賣了,也是天方夜譚。”斐晟雙手一攤,坦白道。
“我當然知曉。”余琛點頭,“我的意思是,斐司命是不是該回去了。”
斐晟眉頭一挑。
“斐司命的職責,是調查前線物資一事,如今一切水落石出,也應當回去復命了。”余琛道。
“閣下……能放我走?”斐晟眼睛一瞇。
先前,余琛便同他說過,讓他從天機閣跳槽過來。
但斐晟沒回應。
而如今,在羅酆山上見證了那一切恐怖的秘密以后,斐晟更是明白一點——這輩子,他怕是別想回到天機閣了。
畢竟那羅酆山的秘密,一旦曝光,足以讓整個天地為之震動!
按正常人的思維來看,這種秘密既然讓他知曉了,那便只有兩種結果——要么他永遠不說,要么他永遠說不了。
“當然。”
但余琛顯然不是什么正常人,開口道:“雖然閣下注定要歸于我麾下來,但畢竟閣下如今還是天機閣的司命,自然要站好最后一班崗。”
斐晟皺眉,試探道:“閣下,若是我回到天機閣,自然會將所見所聞一切都回稟閣內,這也無妨?”
“無妨無妨!”余琛擺了擺手,“斐司命盡管說,羅酆山,點將臺,陰兵冥將——還請一個字兒都不要落下!”
斐晟不明白了。
人家有什么好東西有什么秘密都是藏著掖著,你這怎么搞得好像要天下皆知一樣?
但他也不懂余琛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便讓玄鯢重啟了那關閉的洞虛大陣,在光芒中傳送回天機閣了——當然,如今窮酸到底的昊天圣地可沒靈銖給他啟動大陣跨越虛空,是斐晟自個兒掏的腰包。
而等他走后,余琛方才長長吐出一口運氣。
玄鯢也是眉頭輕皺:“陛下,這是何意?”
余琛擺了擺手:“羅酆山的事,瞞不過天機老頭兒的。而且羅酆山的兵馬,本就是用來對抗古仙一脈,哪怕天機閣不曉得,這一批兵馬也會出現在域外戰場。”
這時,他想起來酆都大帝曾說過的。
——也許只有將古仙一脈徹底擊潰,方才能夠讓那幕后的棋手顯露出來。
頓了頓,他又道:“但天機閣嘛,你也懂的——家大業大,一身肥肉,不咬一口,暴殄天物。”
玄鯢聽罷,恍然大悟,喃喃自語:“所以陛下這便是故意讓天機閣知曉羅酆山的兵馬,他們一旦知曉,必然想要請陛下派兵上戰場,于是……”
“于是,他們當然也要付出一些什么。”
余琛望著滿目瘡痍的昊天圣地:“——一支足以改變域外戰場局勢的軍隊支援,換取復蘇一個圣地的資源,不過分吧。”
說罷,倆人陰惻惻對視一眼,笑了。
算盤打得叮當作響,玄鯢老頭兒樂不可支,又待了一會兒,告退了。
——哪怕籠塔中的無數生靈覺醒以后,要等著他做的事兒也還有一大堆,比如如何妥善安置這些生靈,如何制定配發糧食和水的路線,如何收拾先前一場大戰的殘骸和廢墟……
這都是爛攤子。
玄鯢可有得忙了。
而在他走后,余琛終于是得空,取出度人經來。
黃泉河畔,褚衛子的魂魄死而瞑目,對余琛躬身謝過以后,度河而去,轉生投胎去了。
而度人經金光大放之間,十八根卷軸從其中飛出來,一一落在余琛的手里。
他且隨意拉開其中一副一看,只看那畫卷之上,乃是一座無窮山岳,山岳暗紅冷硬,陡峭異常,布滿了無窮無盡的恐怖白骨,而那山岳之上,一柄柄可怕的雪白刀刃矗立,遍布了整個山岳!
剎那之間,一股無窮無盡的兇戾之感,充斥了余琛的腦海!
他好似看到,一座由無數雪白刀刃組成的巍峨山岳成型,而無數赤身裸體的人在刀刃之間痛苦掙扎,無窮無盡的鮮紅血液流淌而出,凝固以后將整座山岳都染成暗紅之色!
一股滔天恐怖的兇惡之意,鋪天蓋地!
他的腦海當中,浮現出一個名字來。
——十八獄胎相·刀山相。
如果說那“斡旋造化法”是神帝張百忍穿越光陰,觀想開天辟地而領悟的象征“造化”的無上妙法。
那十八獄胎相便是同為三界之主的酆都大帝在生靈的濁惡中領悟的至兇至惡之術。
當初酆都大帝此術大成時,曾全力施展一次。
正是那一次施展,他便造就陰曹地府那人神共懼的“十八層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