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魔圣地,極天峰,水晶殿。
倆余琛和虞幼魚兩人就那樣,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大眼瞪小眼。
一時間,想不出對策來。
是,通過那方旭子的走馬燈,倆人得到了很多情報。
比如那焦黑玉佩實際上就是那南海禁區的“邪魔”帶出來的。
也正是因為那次事件,那閻魔圣地的圣主受了重傷,方才如此急切地想要立下一任圣主。
而方旭子說白了就是撿了個漏,得到了那能通鬼神的焦黑玉佩,最后輾轉流落到了上京城鄭淵的手里。
方旭子本人,并沒有任何能夠踏入南海禁地的方法。
線索,又斷了。
畢竟大伙兒早就想看那小白臉兒笑話了。
驚掉了一眾人的下巴。
吃軟飯的?
看看圣女倆人的動靜。
這般消息一傳開,卻是讓大伙兒都心頭一凝。
但僅是一瞬間,那種威壓,煙消云散,好似錯覺。
整個閻魔圣地,炸了。
余琛心頭一凝,這便是圣地的底蘊嗎?
僅是圣主居所,便如此積威甚偉!
虞幼魚領著他,踏入那大殿之中。
——這也太快了吧?圣女冕下這是帶道侶去見圣主尊上了?!
可虞幼魚和余琛沒管大伙兒怎么想,一路殺到了圣主峰。
古老威嚴的殿宇巍峨高聳,梁柱之上刻畫一幅幅魔神圖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當真好似那古老的魔神穿越時空降臨下來,橫亙世間!
那巍峨古老的殿堂好似活了過來,化作一尊蟄伏的可怕巨獸,靜靜地睜開眼眸。
極天峰的圣女冕下和他道侶,先出來了。
——那圣子冕下不曉得從哪兒得到了消息,派了倆執事想要強行給人帶走。
曇花一現。
便見那大殿之上,有一張龐大的漆黑王座,一道偉岸的身影,坐在上面,坐在黑暗里。
于是,倆人排板兒定下,明日前往圣主峰,去問一問那位閻魔圣主。
虞幼魚揉著太陽穴,開口道:“老師他神通廣大,怕是應當有些辦法?”
“走吧。”
可偏偏人家一來,圣地還沒來得及給人家難堪呢,人先給圣地來了一個下馬威。
“都是老師的禁衛,沒事的。”虞幼魚開口安慰道。
昨兒晚上從渡天峰傳來的消息,圣女冕下傳聞中那位緋聞道友,來了。
也想看看剛吃了癟的閻魔圣子荊長生有什么動作。
壓得余琛喘不過氣來。
小白臉兒?
跨過門檻的那一刻,余琛只感覺好似渾身上下,被一股股恐怖的氣機鎖定。
結果不但沒成,還被打得跟死狗一樣,灰溜溜逃回去了。
一股無窮恐怖的威嚴,好似海潮一般鋪天蓋地而來。
可沒想到的是,荊長生這邊還沒什么反應呢。
廢柴?
有虞幼魚帶路,一路上自然是暢通無阻,登上那巍峨的圣主峰,來到自由無比威嚴肅穆的漆黑大雕。
倆人二話沒說,直接往那圣主峰去了。
翌日清晨。
余琛沉默了會兒,點了點頭,“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那些傳聞,有問題啊!
余琛點頭,跟著她走進空蕩蕩的大殿。
一夜無話,只有小別勝新婚的重逢,春意無窮,紅浪陣陣。
哪個小白臉兒能把盛天峰倆渡厄執事打得找不著北?
哪個廢柴能召出那般恐怖火龍?
哪個吃軟飯的能在元神境就爆發出那般堪比天驕榜前二十的可怕戰力?
于是,閻魔圣地的眾人明白過來,圣女那道侶……藏得深呢!
說不定一直藏著,就是為了這一刻,一鳴驚人呢!
好似他只要又任何一點兒多余的動作,那些氣機便會一瞬間將他徹底絞殺,灰飛煙滅。
若僅是如此,那也就罷了。
所以,這天還沒亮,一道道若有若無的目光,就盯上了極天峰和盛天峰了。
“要不……妾身找老師問一問?”
盡管看不清面容,但那股實實在在的恐怖氣息,卻好似實質一般,鋪天蓋地壓在了整個大殿,讓余琛好似身陷在這泥潭沼澤當中。
虞幼魚上前一步,躬身一禮,“弟子見過老師。”
又看向余琛,“這是弟子的道侶,喚作余琛,如今任上京天葬淵上看墳人。”
余琛也是適時拱手,道:“余琛見過圣主尊上。”
半晌,那王座之上,方才傳來一個蒼老而偉岸的聲音:“不錯,元神中品,能接本座氣息而不跪,當為年輕俊杰。
聽聞你昨日挫敗兩位渡厄執事,如此實力,卻是不輸天驕榜上那些小家伙了。”
話音落下,那股恐怖的氣息,煙消云散。
說明余琛,這是過關了去。
“尊上謬贊。”余琛再拱手。
那閻魔圣主點了點頭,又看向虞幼魚,“幼魚,怎么突然想起來看我這老頭子了?”
虞幼魚眼珠子一轉,笑道:“弟子這不是想您了嗎?老師的傷勢,可好些了?”
“油嘴滑舌。”
閻魔圣主無奈搖了搖頭,“有黃藥王配的靈藥,暫且還撐得住,倒是你,不必這般繞著彎子,有事便說。”
虞幼魚點了點頭,“老師,弟子還真有一事,想向您請教一番。”
緊接著,她便問了,那南海禁區的事兒。
說是余琛有必須要踏入南海禁區的原因,問閻魔圣主有沒有什么法子,能安然踏入后還能安然出來。
聽罷,閻魔圣主沉默良久,才看向余琛,目光灼灼,“如今的年輕人都這般好高騖遠嗎?區區元神之境,便敢圖謀那萬世禁區?”
言下之意,卻是說余琛太過好高騖遠了。
余琛拱手,不卑不亢道:“圖謀說不上,只不過有那不得不去的理由,無可奈何也。”
閻魔圣主聽了,也不多問,嘆了口氣道:“這南海禁區,既然是禁區,便是那九死一生,有去無回。
你們若是問他人,大抵也無可奈何,但本座,卻有些思路。”
余琛和虞幼魚相顧一眼,眼中皆是一喜。
“但你們可別高興太早。”
閻魔圣主搖頭,一盆冷水澆下來。
“此事若是你們在二十年前來問,本座也當是毫無頭緒——那南海禁區,哪怕本座踏入,也是九死一生。
但因為二十年前那個怪物從南海禁區中走出來,卻是帶著了一些轉機。
南海禁區,最危險的有兩件事物,一是那被稱為阿鼻煉獄之火的恐怖熾熱;二便是那無窮無盡的恐怖陰死之氣。
前者倒還好說,天底下避火之寶無窮無盡,甚至一些道行高深的煉炁士,也可負火而行,只要不深入太過,都還算好。
唯那幾乎濃郁得幾乎實質的陰死之氣,幾乎是整個天下生靈無法抵御的天敵,陰陽向悖,生死隔閡,你們應當都是知曉的。
古往今來,莫不去是。
天下人甚至都認為,那南海之中,應當不會有任何生靈存在才是。
直到二十年前,那個怪物的出現,方才打破了這個猜想。
而很簡單的一個道理,它既然乃是從那南海禁區走出來的,便只能說明一件事——它是能在南海禁區中生存的存在。
它的肌膚,它的骨骼,它的血肉,它的一切,都適應那無盡的熾烈和恐怖的陰死之氣。
所以倘若想要踏入南海禁區,那便唯有用它的肌膚骨肉作甲,覆蓋身魂,便應當能夠踏入。
而當初鎮殺那怪物以后,它的大部分尸骸,都被圣地回收了來。”
“老師,那些尸骸,如今在何處?”虞幼魚驚喜問道。
“幼魚,伱生來便是這般急性子。”閻魔圣主搖了搖頭,“不說跟你們說了嗎,別高興太早。”
頓了頓,他繼續開口道:“那些尸骸,大部分都在……本座腹中。”
那一刻,余琛和虞幼魚都是愣住了。
就見閻魔圣主,從那漆黑的王座上,站了起來,走到陽光下來。
余琛的瞳孔,頓時一縮!
閻魔圣主,是個年紀看起來五十多歲的老人,身著漆黑的道袍,身形偉岸寬廣,好似山岳那般,極有壓迫力。
可那刀削斧刻的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黑紅的紋路,就像是某種可怕的咒文一般,讓人望而生畏,又好似是那一道道猙獰的裂紋,觸目驚心。
更恐怖的是,那些咒文在蠕動,就像是某種可怕的蟲豸那樣。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閻魔圣主的肌膚,血肉,骨髓,甚至更加深層次的地方肆虐破壞!
“你們看到了吧?”
閻魔圣主并不避諱,嘆息道:“這些,就是本座在哪一戰中所受的傷——實際上,那時的傷并不嚴重,甚至本座都沒有喚醒十位祖,便將那怪物鎮殺。
可本座低估那怪物,也低估了南海禁區。
它的力量,也就是那南海禁區的阿鼻之火,還有那濃郁到恐怖的陰死之氣,對于任何生靈來說,都是天敵一般的克星。
斬殺了他以后,那兩股力量在本座體內,深入骨髓,臟腑,神薹,魂魄,無法祛除,并且……愈發熾盛,好似不將本座徹底殺死,便永遠不會罷休一般。
本座尋醫問藥,找遍了天下所有神醫,無數靈丹妙藥。可這陽間的藥,陽間的手段,只能救陽間的傷,解陽間的毒。
對這阿鼻之火,陰死之氣,卻是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只有那黃藥王,想到了一個法子,用那怪物的血肉入藥,以毒攻毒,方可壓制那恐怖的陰火之毒。
但同樣也是……治標不治本。
二十年來,那怪物的尸骸,已被黃藥王用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小部分。
而這一小部分,卻是只足夠本座再拖延十年左右——十年后,作為藥引的怪物尸骸耗盡,那陰火之毒爆發,無可抑制,等待本座的,便只有死路一條。”
說完以后,他看向余琛和虞幼魚,“那怪物的尸骸,的確還有,但倘若給了你們,本座……立刻就要死。”
話音落下,余琛和虞幼魚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閻魔圣主,竟是要靠那怪物尸骸煉丹來續命啊!
如此,倆人便更加沒有任何理由,求取那怪物尸骸了。
——讓一位圣地之主,放棄性命,創造一個踏入南海禁區的機會。
余琛好大的臉?
別說他,就是天機閣的天機道人來了,怕都是不成。
“這些年來,生死之事,本座已經看淡了。”
閻魔圣主嘆了口氣,搖頭道:“十年壽元而已,對本座而言,無異于彈指一揮,早十年死和晚十年死,無甚區別。
本座真正放心不下的,是圣地,是幼魚——倘若如今幼魚已是天尊,能一手接過圣主之位,本座哪怕立刻去死,也是無妨。
但倘若本座就這般一死了之,幼魚你鎮得住九十九峰嗎?壓得平極南六合八荒嗎?”
虞幼魚沉默,說不出話來。
是啊!
倘若圣主一死,而她還沒有能力接過圣主之位,那整個圣地,必然大亂。
那是閻魔圣主絕對無法允許的。
“所以啊,那些尸骸,本座不能、也不敢給你們。”閻魔圣主搖頭,正式拒絕。
余琛看著坦誠的閻魔圣主,心頭感嘆。
——這人還真不錯。
畢竟堂堂圣主,能跟他倆說那么多,哪怕是因為虞幼魚的面子,那也是相當誠懇了。
否則他壓根兒不必說那尸骸和丹藥的事兒,直接一句“本座也沒辦法”就能把余琛倆人給打發了。
也正因如此,余琛覺得,眼前這圣主,能處。
也值得他,暴露一些手段。
“那便算了,此事再不談,弟子怎么可能眼看著老師去死?”虞幼魚搖頭,躬身行禮。
但那一刻,余琛卻突然拱手,開口道:“慢!”
虞幼魚一愣,轉過身來,茫然地看著余琛。
——余琛平時挺會來事兒的啊,這會兒不至于豬油蒙了心真讓老師去死吧?
閻魔圣主也是愣了,這小家伙,不會真認為自個兒能為了他甘愿赴死吧?
“圣主,這怪物尸骸,小子還是想要。”
余琛徑直開口。
氣氛瞬間變得凝固。
危險而緊繃。
那進門時,一道道的氣機,再度浮現,好似一重重山岳一般,壓在余琛頭頂!
一道道森冷的殺意,從無形的虛空中,蔓延出來。
一道道鬼神一般的陰影,在黑暗里,若隱若現。
顯然,余琛這一句話,讓那無數隱藏在黑暗中的存在,感到憤怒。
但哪怕如此,余琛仍云淡風輕,似乎沒有閉嘴的意思。
他走上前,閑庭信步。
“讓幼魚在一瞬間從元神,突破到天尊,我自然沒有這個本事。”
他來到閻魔圣主的面前,深吸一口氣,“但尊上,倘若我能治好您的傷呢?”
他看著瞳孔猛縮的閻魔圣主,“——徹底、完全地治愈您的傷,將那所謂的陰火之毒,盡數驅散!
倘若如此,您可愿將那怪物尸骸交給我?”
那一刻,整個閻魔殿,陷入死寂。
針落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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