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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司簿之憶,幕后之人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1日  作者:刀慢  分類: 仙俠 | 幻想修仙 | 刀慢 | 我有一卷度人經 

:18恢復默認

作者:刀慢

第二天清早,余琛下了山去。

先以鬼臉之身,去找了趟謝青,讓他把黑水幫所有的情報都整理出來。

——既然確定了那是仇人,早晚都要對上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而謝青呢?

那叫一個興高采烈!

看這位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兒,又要黑水幫的情報,用不可能是要跟他們請客吃飯吧?

總之,這位黑道魁首一口答應了下來,并承諾會盡快把黑水幫的所有資料整理成冊。

余琛聽了,也就走了,等過兩天再來拿東西。

找了個偏僻巷子,他隱去森羅鬼面,重新化作那個看起來病殃殃的看墳少年,上了街。

從城南走出來,天色已經不早了,鋪滿了大雪的街巷上,形形色色的百姓來來往往,熙熙攘攘。

余琛懶得再上山去燒火做飯,便隨便找了家面館兒,點了一碗清湯面和一碗熱湯,咕嚕咕嚕吞下肚去,暖意融融。

起身時,結了賬,才準備回山上去了。

但路過天橋與旱橋交界處的時候,他突破停下了腳步,看向天橋一帶邊緣的一處古拙宅子,眼睛一瞇。

——在風雪里,那宅子上,隱隱有幽光閃爍。

渡了無數陰魂的余琛,怎能不曉得,這就是有未遂之愿的冤魂咧!

他邁著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兒,靠近了幾步。

就聽著那大宅里,傳來一陣陣哭聲,無比悲切!

看那模樣,八九成怕是家中死了人。

正當余琛思忖之間,一道幽魂,跨過那深墻,走了出來。

這是個瘦小佝僂的老頭兒的鬼魂,頭發花白,拄一根拐杖,穿一身厚布長衫。

——比起余琛先前見那些鬼魂都要來的體面一些。

余琛先是打眼一看,總感覺有些眼熟。

半晌后才一拍腦門兒!

這人,認識啊?

前兩天才見過!

不正是那衙門盈庫司的司簿嗎?

臘月初八那天,余琛去領錢,才見了著老頭兒來著!

這怎么兩三天的功夫,死了?

但眼下也不是說話的地兒,余琛見四下無人,將度人經握在手中,將這老頭兒的鬼魂攝了進去,然后才上了清風陵去。

回到屋里,他把度人經攤開,只見那老頭兒在黃泉河畔,拄著拐杖,不住嘆氣,久久不愿離去的樣子。

與此同時,他一生的走馬燈,在余琛眼前一一閃過。

老頭兒姓周,六十多歲了,時任渭水衙門盈庫司司簿。

這盈庫司隸屬戶部管轄,就是渭水衙門管賬的地兒,而司簿,就相當于上輩子的前臺與會計。

每年每月,渭水大大小小的官員吏目和余琛這種吃衙門飯的打工人的月餉,都是從盈庫司流出來。

這司簿吧,說大不大,也就一小官兒。

但說小也不小,整個渭水衙門的錢,都得過他的手。

而這周司簿,是當初縣太爺上任時選出來的,到今兒已經干了將近二十年了。

那他咋死的呢?

余琛再看過去,這才恍然。

說來也可笑,周司簿因為與他兒子關系不好,所以這幾年養成了喝夜酒的毛病。

這不,昨兒晚上半斤酒下肚,已是夜深,進屋時暈暈乎乎的,一摔,腦袋磕在了門檻上,昏死了過去。

家里人聽得動靜,趕緊叫了醫館醫師,又傳信了遠在州府做生意的周司簿的兒。

今兒一早,哪怕醫館醫師治了一個晚上,但周司簿還是沒頂住,咽氣兒了。

看到這兒,余琛不由嘆了口氣。

小酌怡情,大喝傷身吶!

這周司簿雖然整天板著個臉,但余琛去領錢的時候,人家也未曾樂克扣他一點兒,是個秉公辦事之人。

這咋就死不瞑目了呢?

余琛繼續看下去。

但還沒看到周司簿的遺愿呢,卻先看到了……他自個兒?

有一說一,余琛都愣了。

這一個月見一次,一次不超過十個呼吸,周司簿竟記得他叫余琛,更曉得他是當初余鐵生的孩兒?

余琛繼續看下去。

且說這周司簿對余琛的印象,最早還要追溯到十五年前,那個時候,余琛四歲多,余鐵生夫婦被斬首,正是陳氏滅門慘案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

那個時候,周司簿接到上頭人的密令,讓他找人偽裝成形形色色的百姓,給橋洞底下的那個罪戶孩童送些吃食和衣裳,不能讓他餓了去,但不能招搖,因為陳氏滅門案太過轟動,他們的孩兒自然也不太受待見。

后來,那人還跟周司簿令下令,等余琛到十幾歲后,給他安排個不違背罪戶身份且清閑的活兒。

——這可讓周司簿頭疼了好一陣子。

這不違背罪戶的身份,又清閑的活兒,可真他娘不好找!

萬幸的是,后來秦老先生提前一步,托了正青幫的關系,把余琛安排到了清風陵上去。

周司簿這才沒繼續煩惱。

而即便是如此,周司簿也被那人叮囑,余琛來領錢的時候,不能克扣他一個子兒。

看到這兒,余琛的臉色已經相當怪異。

因為,在周司簿的走馬燈記憶里,那個下命令的人,正是渭水當今的縣太爺!

一個堂堂縣太爺,從十五年前就在關注自個兒?

為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因為余琛自己的原因,也不是因為最近才出現的度人經卷。

那么,答案只有一個。

——他爹娘。

因為他那被砍了腦袋的爹娘,所以縣太爺才對他照顧有加。

看到這兒,余琛的腦子更有些分不清到底咋回事兒了。

——先前,從肖子華那兒得到的消息,他因為陷害余鐵生夫婦,而坐上了渭水總捕的位置。

而黑水幫大概率是沒有能力插手一個總捕職位的任免的,所以余琛就猜測陷害他父母的人里面,定有衙門的人。

而縣太爺,就是相當值得懷疑的對象。

——畢竟誰來當總捕這個決定,就是他一句話的事兒,甚至哪怕就是“罪人”曾經的弟子,只要是縣太爺一手想把人扶上去,那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可現在,周司簿的走馬燈里,縣太爺的所作所為,就不可能是陷害余琛爹娘的兇手。

要不然,真是他害了余琛爹娘,他恐怕巴不得余琛去死,干嘛要暗地里派人照顧呢?

同樣的,倘若在陳氏滅門案里,縣太爺是站在余鐵生這邊的,那么陷害余鐵生的肖子華想要上任總捕,縣太爺定不會容忍。

那么既然如此,整個渭水衙門,還有誰能頂著縣太爺的壓力,把肖子華送讓總捕的位置呢?

不知為何,余琛腦子里突然浮現出一張年輕溫和又俊郎的臉。

那個斯文外表下藏著猛獸一般的滾滾血氣的笑面虎。

那個權力與縣太爺分庭抗禮甚至還要超過的大人物。

那個渭水公認中唯一的超越了先天,踏入那虛無縹緲的煉炁修道境的強大存在。

——望氣司,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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