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奇幻
西苑殿閣前一片死寂。
嘉靖機械的抬起頭來。
“你再說一遍?”
張佐“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連連叩頭。
“皇爺,都是那監察御史寧玦。”
“臣也不知道是從何處走漏了消息,今晨太醫院連派了四波太醫,都被那寧玦勸走,臣出侯府探查這才發現周圍已然聚滿了百姓。”
聽到寧玦的名字,嘉靖的太陽穴都在不住的向外猛跳。
連朱載壡也不由得有些恍惚,他與寧玦兩人竟然默契的做出了相同的決定。
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嗎?
“無父無君的東西,又是這個寧玦!我大明朝當真就沒有人能治得了他了嗎?!他父何人,其誰所出?”
黃錦趕忙道:“皇爺,寧玦自幼孤苦,雙親早逝。”
“那他總有個座師吧!對,徐階,讓徐階去!”
嘉靖好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叫徐階去!看看他教出來的好門生!”
“還有那些得知此事的百姓跟太醫……”
嘉靖的語氣愈發冰冷,大腦也逐漸的冷靜的下來。
張佐跟黃錦兩人叩頭再地不敢抬頭。
這些貼身跟了嘉靖多年的宦官知道,君父的殺意從未如此濃郁。
嘉靖雙眼猩紅的盯著面前的兩人。
“黃錦,張佐,朕的意思,你們明白嗎?”
兩人登時便叩頭道。
“臣明白。”
嘉靖雙目空洞的點了點頭。
“父皇。”
朱載壡趕忙要替寧玦求情,不料嘉靖卻直接怒道:“閉嘴!”
“連朕都制不住的人,你以為你就能制寧玦而用之了嗎?!”
說罷,嘉靖便扭過頭來,看著黃錦跟張佐兩人咬著牙道:“愣著作甚,爾等還不趕緊去辦差?!”
“喏,喏!”
兩人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匆匆離開了西苑。
待黃錦跟張佐兩人走后。
嘉靖的目光終于落在了朱載壡的身上。
“你以為這普天之下,當真就獨他寧玦一人是賢臣、良臣?”
“今天朕讓你好好看看,你引以為傲的這個忠臣、良臣,國之重器,究竟是怎樣的品性。”
在嘉靖的眼里,朱載壡還是太嫩了。
這些文官士大夫是什么人,嘉靖可是太熟悉不過了。
楊廷和如何,夏言又如何。
不過是一丘之貉。
“兒臣相信,寧先生不是那般人。”
“朕當年也不信夏言是那般人。”
嘉靖一句話便將朱載壡給懟了回去。
之所以嘉靖會震怒,不僅僅是寧玦將這件事從百姓面前捅了出來。
更重要的一點是嘉靖從寧玦的身上看到了夏言的影子。
當年的夏言何嘗不是如此忠義,從議禮開始,清丈宗親、勛貴田畝,直言海事,最終的結果卻是在最關鍵的節點,夏言猛刺了嘉靖一刀,將嘉靖辛苦半生布下的朝局毀去了大半。
嘉靖絕不允許大明再出第二個夏言。
“還記得朕斬夏言時跟你說了什么嗎?”
朱載壡叩倒再地。
“兒臣記得,父皇說天下任何人包括三弟、四弟都可以因夏言之事唾罵父皇,唯獨兒臣不可以。”
“那現在朕問你,你是如何看這句話的?”
朱載壡的語氣依舊堅定。
“父子一體,君臣一心,兒臣身為國本自當體量君父的難處。”
聽著朱載壡的話,嘉靖的臉上卻閃過了一絲不易為人察覺的失望,身子也悄然站起,走到了殿閣旁侍衛的身旁,一把便抽出了那侍衛腰間的佩刀丟在了朱載壡的面前。
“身為儲君,還是欠些火候,你的仁已經夠了,這一次朕教你識人。”
“識人何須用刀?”
“當你用人性試探過一個人后就知道了。”
嘉靖無力的丟下一句“回去吧。”旋即便朝著殿閣內走去。
這一次,嘉靖不僅要殺寧玦,還要讓朱載壡心敢鷯醫爬愣衢愿的來殺寧玦。
身為天子的嘉靖從不相信這世上會有人能夠真正的做到“無私”包括寧玦。
更知道只有虛偽殘忍,狡詐偽善,心機沉重,能奪天機,方能壓得住這滿朝悍臣。
方才張佐離開時,東廠就留下了一批人盯緊了在安平侯府外圍觀的那些百姓。
現在張佐要做的不過就是把那些百姓給集中起來罷了。
而在另一邊的黃錦則是從徐階家將宿醉未醒的徐階給揪了出來,趕到了寧玦家門外。
“徐部堂,你們師生之間的事情,咱家便不多聽了,咱家只想問一句,君父的意思徐部堂可知曉?”
徐階恭順揖拜。
“多謝內相提攜,老夫代小徒謝過內相了。”
黃錦的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咱家不敢貪天之功,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老夫糊涂了,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說罷,徐階便起身再拜,這才朝著寧玦的家中走去,看著徐階跟徐家的家仆走進小院,黃錦這才放心的離去。
此時的寧玦剛剛穿戴好了官袍,正要去承天門卻迎頭撞見了徐階。
“恩師?”
寧玦疑惑的打量著徐階。
徐階打量著寧玦,笑盈盈的嘖舌道:“自天壇之后,汝又立大功,為師再不來看看,怕是要落人口舌了。”
嘴上雖然這么說,徐階卻好似回到了自己家一般,徑自朝著寧玦家中走去。
寧玦也知道這就典型的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這宅邸住的可還舒服?我倒是大意了,倒是應當再置辦些下人供汝差遣的。”
聽到這里,寧玦也就反應過來了。
這宅子怕就是徐階送的,當初之所以沒暴露身份,十有八九也是怕自己不收落了口舌。
只是這會徐階將此事挑明,是想給自己個下馬威?
“多謝恩師,還請恩師上座,學生去給恩師沏茶。”
“不必麻煩了。”
寧玦笑道:“不妨事。”
望著寧玦沏茶的背影,徐階坐在廳堂正中,捻了把胡須而后悠悠道:“寧玦。”
徐階此話一出,方才候在外面的徐家連同十幾個面容標志的小丫鬟也都走進了寧家。
“為師今日登門,是有事知會的。”
偏房里的寧玦心思不由得一沉。
而徐階的聲音也很快便再次響起。
“安平侯的事情,汝便不要再插手了。”
寧玦的手怔在原地,而后疑惑的轉過頭來看著徐階。
“恩師請明示。”
徐階兀自站起身來,語重心長的望著寧玦。
“為師知道你想做事。”
“但是內抱不群,外欲渾跡,相機而動,方是為官之道,現在太早了……”
就在徐階還在喋喋不休的時候,寧玦卻緩緩的將一摞契約跟一錠銀子放在了徐階面前。
“這是何物?”
寧玦面無表情的答道。
“房契,地契,房租。”
徐階愕然。
我就一個平A。
你直接開大撕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