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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游覽維吉瑪湖的風向,起來的有點不正常。
藍恩很輕松就看穿了這些事。
但他并不是很在意。
畢竟這是湖中女士的地盤,雖然身為布洛克萊昂大森林的土地神、銀眼女王——艾思娜,被周邊的幾個人類國家長期逼迫,壓縮森林面積。
看起來神似乎是挺無足輕重的概念。
但是湖中女士藍恩對她抱有信心。
直接無視了維吉瑪湖面上那些星星點點的小帆船,藍恩領著麒麟、滿臉萎靡的絨布球,朝著大袞神殿的方向走去。
一如往日,大理石的神殿地面位于湖水之下,踩在上面能讓湖水沒過腳面。
而零零散散的潔白荷花、碧綠荷葉就飄在這淺淺的水面之上,帶著清新的馨香。
一片風平浪靜的樣子。
就好像這里真的只是一個簡簡單單,不知道在多久之前被哪個種族建立起來的神殿。
但是藍恩知道。
在一陣手套與口袋的摩擦聲中,藍恩從后腰的煉金皮袋中掏出了精靈信標。
并且依照瑪格麗塔給他的辦法,將精靈信標上記錄的兩個坐標,挑了一個出來。
石塊狀的精靈信標,由此在藍恩的握持中漸漸亮起一個魔法陣的輪廓。
接著藍恩拿著石塊,朝著大袞神殿的外面一晃。
好像是引動了什么,湖面之下開始亮起一陣幽幽的光芒。
接著,那令人熟悉的天球交匯裂隙,從平靜的湖面之下緩緩升了上來,停在藍恩面前。
如同破碎玻璃般的景象中,模糊而扭曲。
藍恩手上的精靈信標越是靠近,那裂隙之中的光景就越是混亂、聲音也越是嘈雜。
但是等接近到一定程度,反而好像是到了某個閾值。
天球交匯裂隙對面的景象雖然還很模糊,但是卻已經穩定下來。
而藍恩手上的精靈信標,那刻印在石塊上的魔法陣也在變得亮度極高之后,完成了任務一般地陡然暗淡了下去。
絨布球跟麒麟此時也都興致勃勃、好奇心滿滿地湊近去看。
小貓貓貓祟祟地在天球交匯裂隙外面左右橫跳,麒麟則伸長了脖子。
“能穿越世界的裂縫誒,上次都沒好好看看喵。”
絨布球說著,轉過頭看著藍恩。
“這就是以后要完成任務的路嗎?現在就走喵?”
獵魔人則搖搖頭:“還沒到時間,我這次提前過來,是為了到別的地方完成一件事。”
他從煉金皮袋里掏出一個保存瓶,朝著絨布球一晃。
那個保存瓶里裝著一團如同舒展樹葉一般的神經束和分泌腺的混合物。
“那我也準備好了喵!”
絨布球對于新挑戰很熱心,立刻帶好了剛才因為難受而摘下來的頭盔,接著又緊了緊自己胸前的雙劍皮帶搭扣。
這動作也跟獵魔人有些神似了。
麒麟也‘唏律律’一聲,感覺很有興趣。雖然藍恩覺得這家伙純粹是把跨越世界當做吃喝玩樂的旅游項目。
“不用那么緊張,那邊風景還不錯,也沒有什么特別厲害的怪物,都是普通小動物而已。”
藍恩一邊微笑著說,讓絨布球沒必要這么認真,一邊朝著天球交匯裂隙走去。
雖然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混沌魔力的潮汐之外進入裂隙,不過他畢竟也是輕車熟路了。
“那里有些很厲害的人,不過數量不多,沒什么事根本遇不上。而且陽光比這里好很多,還有潔白的沙灘,當做度假就好了。”
“這樣喵?”
絨布球點了點頭,似懂非懂的樣子。
不過因為對藍恩的信任,它還是抱著休息的心態,爬上了麒麟的后背。跟著藍恩進入了如同破碎玻璃一樣的裂隙之中。
在麒麟的背上,絨布球陷入了一陣頭暈腦脹。
不過這感覺跟上次過來時差不多,藍恩之前也跟它和麒麟講過這種感覺,屬于正常情況。
于是也算是個熟練戰士的絨布球并不慌張。
但是等這股頭暈腦脹消退殆盡,眼睛所捕捉到的景象重新跟大腦產生聯系,讓大腦得以判斷如今的情勢,絨布球卻驟然發現
“這就是‘度假’喵?”
小貓因為驚訝,連臉上的胡須都顫個不停。
昏黃色的天空,第一眼看起來像是天色的正常變化,比如暴雨來臨前的壓抑天色之類。
周圍是低矮的平房,超過三層的建筑很少。
絨布球也算是經歷過兩個世界的艾露貓了。
見識過星辰據點的建筑風格,還有魔法中世紀的建筑風格。
星辰據點的狂野。耐操自然不用多說,那種建筑多依賴材料的優勢。
而魔法中世紀,北境的民居多采用木、土混合,封閉四周。接著再茅草、木板封頂的樣子。
那是為了應對冬天的高緯度低溫氣候。
而這里的建筑,好像人們很排斥封閉空間,很怕熱一樣。
有屋頂,但屋頂上總會放條毯子,用來直接躺下。
房屋上多用天藍色的染料裝飾,有種清新又活潑的感覺。
而且毯子、布條等等織物都顏色艷麗,顯示出本地居民普遍的性格與風格。
再往遠處看,絨布球的嘴忍不住張大。
那是一個非常顯眼的,幾乎跟站立起來的熔山龍差不多高,甚至還要高上一些的赤銅雕像。
刻畫的是一個杵矛扶盾的女戰士。
如此巨大的雕像,如此巨大的金屬使用量,就算是絨布球這種艾露貓也知道,這代表著本地區的富庶與強大。
可是眼前的一切,都跟這個結論不符。
絨布球歪頭看了看身邊的藍恩,發現他也皺著眉頭,顯然不清楚現在是什么情況。
“嗚哇哇!”
一個穿著條亞麻短裙,腳上踩著涼鞋,卻連涼鞋上的皮帶都斷了的男人從小巷的拐角里出來。
他扶著墻,雙眼迷離、神色虛弱,可卻在這種幾乎要喪失意識的情況下,身體仍舊本能地俯身吐出了一大灘東西。
那攤吐出來的東西幾乎全是液體,很寡淡,代表這人并沒有吃什么東西。
吐完之后,似乎是耗盡了這個男人的僅剩一點力氣,他直接‘噗通’一聲,倒在了自己的嘔吐物上。
這男人沒救了。
藍恩的生物學知識立刻判斷出,這男人似乎因為不間斷的上吐下瀉而耗干了體內的水分與電解質。
雖然還是努力喝了很多清水,但是體內的電解質卻沒補上來。
時間久了,已經到了多種器官衰竭的地步。
接著,藍恩仰頭,看了看這座城市昏黃色的天空。
那不是某種自然的天色變化,不是海島國家常見的暴風雨前的壓抑天氣。
那是在露天燒了太多東西之后,灰燼與黑煙升騰上天,卻沒時間被風帶走而造成的顏色!
這里是雅典。
西方文明的起源時期,民主的起源,地中海文明的領導者,一座偉大的城市。
但在現在
她只是座瘟疫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