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虞龍的快刀
關于大中專院校“三下鄉”工作，省里也沒有到“掛帥”的份上，但是如果跟扶貧掛鉤，省里還是比較重視的。
只不過在吾家埭的十三個考察團還沒出初步成果之前，省里也不會急著過來打聽進度怎么樣了，那沒必要。
所以該吃吃、該喝喝，只要不是鋪張浪費，倒也沒有老百姓指指點點，干部們的消費能力還是可以的，而且還是活體廣告，讓吾家埭一二三村的名氣陡然更加響亮。
成文成稿的內容很多，有些也會見報，還有一些則是社科類論文，發表在“長江農業論壇”上。
臧昆明在談完學生群體的內容之后，大家就各自盤了一下家底，對一對賬，主要是算一下自己市里有多少合適的大中專院校。
稍作休息，臧昆明再講關于農民群體的看法。
兩江省頂級高校資源是集中在省會建康不假，但要說其余地級市就啥也沒有，那肯定也是夸大其詞。
實際情況是十三個地級市，哪怕是最年輕的鐘吾市、祥泰市，今年都在省內以“省市共建”的形式，開辦了市內高校本科教育。
基本上保證了至少兩所公辦大學，所以從總量上來說，多功能“木牛流馬”儲備相當豐富。
不過這次重點不在本科專業上，而是大中專職業技術專業，對一線生產的賦能才是重點。
就是宣傳技巧上，大家也算是五花八門，什么招兒都有，其中就包括了組織參加“三下鄉”社會實踐的學生，優先接受包括“吾家農機”在內的技術培訓和認證。
“沙食系”的證書并不是國家頒發的技術證書，是“沙食系”內部的技能認定標準，算是內部推薦時的一個指標，所以“沙食系”中層干部都特別看重這個。
在“吾家農機管理中心”，一般做售后維修的機修工，國家頒發的技能證書都是有的，但能通過公司內部的嚴格考試，才有資格多拿一分錢。
幾乎每一個證書，都跟錢掛鉤。
所以對接干部在跟學校做介紹時，畫餅也不算是空對空，確實有這么個事兒。
對在校學生而言，這也是比較直觀的事情。
而告家長書的附錄，就是一般的證書認真介紹，家長們自己多少工資，一般工廠打工一個月多少，也有所了解，兩相比較，再來家庭內部進行討論。
總體而言是沒有什么地方讓人看不懂不理解，不搞晦澀模棱兩可那一套。
主要是也沒必要，張浩南本就沒有“喝兵血”的習慣，所以正常的利潤分配之下，反倒是凸顯了出來，實際上只是很正常的遵紀守法。
現在十三個考察團愿意認真討論，而不是來吾家埭搓一頓就拉倒，也是都清楚這事兒做好之后，履歷上絕對的金光燦燦。
在接著下半場會議之前，張浩南跑去“吾家湖”溜達了一下，主要是現在露天設施越來越完善，人造沙灘多了不少前來曬日光浴的娘們兒。
他愛看這個。
“老板，北林市那邊兒有些狀況。”
東北投資事業部的助理大概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拿著公文包就過來匯報情況。
“什么事兒？”
短袖襯衫暢懷，戴著墨鏡靠著欄桿看湖對面穿泳衣的娘們兒，張老板的愛好一如既往的樸素。
可惜都挺小的，遠不如家里的前凸后翹。
啃了一口“大橋食品”的雪糕，這是今年夏天的員工福利，發了冷飲券就去領，員工們自己都省了下來留給小孩，也就談戀愛的小年輕愿意啃兩口。
張老板這個夏天還掉了秤，操勞過度是這樣的，搞得雪糕都仿佛成了蛋白棒。
“北林市糧食局被打掉了一半……”
“這不算什么吧？一個糧食局，能有什么影響？”
“四個縣加一個區，拿下了十六個……”
雪糕感覺一瞬間就化了，張浩南趕緊一口嗦了，往辦公室趕的時候，已經有人小跑過來，路上兩個助理分別接到了電話，一個是京城過來的，一個是柯城過來的。
走路上張浩南首先跟牛太原通了話，蓋因這次去北林市鎮壓妖魔鬼怪的人當中，也有牛太原的同事，劉福州雖然做了交待，但顯然沒想到虞龍這么狠。
當真是快刀斬亂麻，妥妥亂殺……
還別說，虞龍卡的時間還真的挺準。
東北農忙通常就是春秋兩季，二月到五月是一茬，接下來就是九月份開始的農忙，中間暑假基本就是普遍收拾收拾。
虞龍上任個把月，之前張浩南都以為至少要秋收之后，起碼糧食入庫才保險。
沒想到這新官上任三把火，先燒十六個糧食系統的剔剔牙。
牛太原本人畢竟還在京城南郊區，他不太了解北林市整體發生了什么，但是西蘭縣開發區管委會是由虞龍掛帥的，跟西蘭縣的縣長副縣長都沒啥關系。
級別還高西蘭縣縣長半級，直接跟黑水省省府大院對接，北林市也并無人事任命權力。
這個框架搭起來沒幾天，反正張浩南確信八月十二日之前還沒有，也就是說，虞龍兩套班子加身之后第一時間，就先一刀斬向糧食系統。
不過有一點張浩南敢確定，虞龍如果不是手頭有過硬的證據，是不會這么快就亮出大砍刀的。
沒幾天就要開始農忙，儲備糧管理集團的業務也要開始上強度，現在這么干，多少有些得罪人。
“牛區長，你現在能聯系到對方嗎？”
“能，不過他說了先保持靜默幾天，目前跟虞市長在一起。”
“好的，我知道了。你放心，人身安全不會有問題的。”
“趙部長那里，也有消息傳過來，拜訪他的人也不少。”
“好，我稍后跟他通個話。”
張浩南跟“緊哥”一直有聯系，基本上三天一封郵件，也有專用的企業PP終端，所以有些材料，“緊哥”做了不少備份在張浩南這里。
他終究也是怕，知道水深手黑胃口大，但哪兒想到這地方的干部給力到這種地步。
“緊哥”不是沒見過緊張的干群關系，他冀北省的常山、保州都去過，鄉村老百姓的日子絕對談不上好過，甚至有些離京城比較近的地方，連焚燒垃圾都是嚴格管控的，可不是只有秸稈和煤。
不過他倒是沒見過基層干部各種稱王稱霸無法無天，鄉村政治完全就是赤裸裸的買賣，一個家族式的團伙滾雪球滾起來，周期只需要二十幾個月。
有些證據還是上次打掉西蘭縣一些勢力篩過的，就這還是讓“緊哥”目瞪口呆，他現在哪兒敢兩三輛車就下鄉做宣傳工作，不跟隨大部隊，根本不敢隨便落單。
而且張浩南把他撈起來之后，民宗委現在看他也不爽，隨時有坑準備著他，擺一桌少數民族的傳統宴席，吃狗肉的是這家，不吃狗肉的是另外一家，還真有人把他往吃狗肉的那一桌領。
地方上的斗爭激烈程度，也算是讓“緊哥”重新學習了一下政治。
啥叫政治？
正兒八經地把你給治了！
跟牛太原的通話結束之后，張浩南這才跟柯城過來的電話溝通，是“道濟”的電話，主要是說一下虞龍現在要面對的壓力。
“我記得七月份之前，不是打掉了不少黑惡勢力的團伙嗎？”
“很復雜，有些勢力之間是交叉關系，然后西蘭縣開發區的第一筆短期收入是建筑材料，這幾千萬的河沙，已經不是北林市的地頭蛇想要分一杯羹。冰城那里也有，牽扯挺大的。而且冰城本身在松花江旁邊就有水泥廠，現在有些私人公司擔心的就是西蘭縣或者說北林市自己搞水泥廠……”
“政務院是有什么態度？”
“第一，反腐是堅定的；第二，打擊黑惡勢力是堅決的。”
“道濟啊，你現在真他媽像個傳話的死太監。”
不等張濟深廢話，張浩南掛斷了電話，然后通知助理代表他去參加下半場會議，他自己則是去了“沙食集團”總部大樓的辦公室，然后跟“龍盾安保”開了個多媒體會議。
“北林市糧食局那幫人養的狗什么成份？”
“要做個匯報嗎？”
“嗯，就現在掌握的情況，跟我說一下。”
“是。”
張浩南問的問題其實很簡單，虞龍既然在九月份就磨刀，那肯定是不想把事情拖到九月之后。
這里面百分之一百有“火龍燒倉”或者“陰兵借糧”，但這不是重點，這些事情是國家安全看重的，跟“沙食系”的核心利益不搭界。
只不過在操作上，虞龍需要這么個切入點。
張浩南關心的，只有這幫虞龍的刀下亡魂，他們養的“黑手套”到底是個什么成色。
“農墾和老糧站運輸隊的人都有，城市里做討債和放高利貸的，都跟津門那邊有關，津門的法律咨詢公司會幫忙在北林市做虛假訴訟……”
有些東西對懂行的來說不值一文，但對農村小老百姓而言，一旦涉及到“法律”兩個字，就很容易慌了神。
倘若再有手黑的官僚從旁幫腔，略作恐嚇威懾，很多人就只能忍氣吞聲。
糧食系統鬧出點兒動靜來，再正常不過，當然北林市這幫人也挺聰明的，養的“黑手套”分了兩部分組成。
文的公司在津門；武的都是本地兩勞釋放人員，如此搭配之下，基本上一個團伙千八百萬沒問題。
如果再介入黑中介，很多東北農村的農民，農閑都有去城里或者鄉里打份工的習慣，保不齊“瞞天過海”“火龍燒倉”的實際運輸骨干，就是農民自己。
只不過他們大部分時候都沒辦法分辨這里面的糧食，是自己的還是自己的。
明白了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再加上還有工錢，那就更是個壓住英雄漢的物件兒。
“油田借過來的民兵，現在組成聯防隊了嗎？”
“基本都在西蘭縣。”
“儲備糧管理集團的人在不在當地？”
“在冰城。”
“把有案底的頭目擬個名單，傳真過來。”
“是。”
“我明天去冰城，坐火車。”
“是！”
多媒體會議結束之后，張浩南拿起聽筒，想要打給虞龍，想了想，將聽筒放了回去，然后掏出手機，打給了虞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