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板……”
面館老板有些謹慎地過來看著張浩南，“您……您是哪里的領導嗎？”
“我是‘核高基委員會’的主任。”
胡說八道的張老板咧著嘴，別說面館老板一臉懵，武泰安和古錠還是被自家老板的不著調給震驚到了。
“好了，別瞎想，我外地過來旅游的。”
張浩南起身看了看空蕩蕩的墻壁，“要不拍張照吧，介不介意？”
“合照啊？”
“不愿意就算了。”
“愿意愿意，我換身衣裳！”
老板就是典型的老派“爺叔”，市井氣是很濃的，并沒有小布爾喬亞那種派頭，但是早年在體制內廝混的眼光尚在，當然下崗之后托街坊鄰居的抬舉，能做一碗面混口飯吃。
伙計們并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來他這里打工的，其實也都是親戚家的小孩兒，也同樣是找個事情做。
能趕上時代浪潮發大財的人，大概也就是千分之二左右，楊樹浦區雖然并不大，但人人都是百萬富翁……那大概是沒有立錐之地才能做到。
“老板！”
面館老板再次出現的時候，套了一件青布西裝，頭發往后稍微梳了梳，略微打了點“摩絲”，這地方不帶點“洋氣”也確實不太可能。
畢竟河對面就叫“洋涇”。
張浩南讓人拍了張照，跟面館老板的合照，笑得還挺燦爛。
“拍立得”出的照片當即給了面館老板。
“我之后讓人洗幾張大照片出來，做個相框給你送過來。”
“好好好，我還蠻上相的嘛。”
店老板也是個妙人，咧嘴一笑，然后說道，“快二十年沒拍照……上年紀哉。”
他也沒有問張浩南是做什么的，只是很高興拍了一張照，高興是因為拍照，當然也有一點隱隱的期待，雖然也說不上來期待什么。
總之讓平日里枯燥的煮面人生多了點兒新鮮感。
張浩南告辭的時候，跟店老板握手笑道：“這里地皮‘寸土寸金’，老板早晚發財，再會。”
“好，再會、再會……老板慢走，有空再來吃面啊。”
而這時候外面的保鏢現身，簇擁著張浩南和花蕊蕊坐上一輛路邊靠著的大巴車，老板才發現這幫人的數量不小。
“不會真是哪個大官吧？”
面館老板心里犯著嘀咕。
不過他還是找了個相片塑料套，從自家相冊里扯下來的，裝好之后，就貼在了墻壁上。
感覺能辟邪……
順著殷行路離開，直接去了一趟松江理工，倒是沒有去震旦大學，主要是因為還要跟掌教真人安獨秀的朋友打個招呼。
也是工程院院士，松江光學儀器研究所的初代掌門。
“紫金科技”、“金橋電腦”都有新增的研究項目，政務院現在不讓張浩南去東北，等情況差不多了，張浩南去東北也是要在高新技術上“撒幣”。
之前跟面館老板開玩笑說“核高基委員會”主任，雖然不是，但算半個同行。
“光電工程”這一塊，高投入高回報，這一點是沒錯的，只不過大部分時候，沒幾個人敢高投入。
掌教真人安獨秀的“道友”，也是想要擴大一下科研范圍，剛巧張老板在東北有大投資，安東省同行就等風頭一過搭個車。
再者大家“祖上”都算是第一機械工業部的，如果張老板提供平臺，大家一起搞聯合研發，還是可以搞一搞的。
松江光學儀器研究所前身就是第一機械工業部松江光學儀器研究室，張浩南就算特別高端的光學儀器用不上，但像三坐標測量儀、X射線檢查儀、工業相機、監控鏡頭等等作業端一直要用的儀器設備，需求量會長期很大。
有點類似打印機，“沙食集團”最開始都是外包打印宣傳材料，大畫幅什么的都是委托給沙城本地的印刷廠。
去年一合計，這支出還不如自己辦個印刷廠呢，所以“沙食集團”就把澄東和奔牛的兩家印刷廠都收購了，現在“沙食系”的印刷品都是自己排版自己印。
光學儀器也是，為了以后提升生產效率，兩江工業大學有包括工業相機、圖像采集等等在內的一整套設備系統研發課題，空軍聽說之后，還請了蜀都飛機設計局一起過來探討方向。
目前主要是參考弗蘭克“達索”的經驗，而且在工業軟件上，“達索”自成一體，空軍也愿意出點錢，請弗蘭克人過來交流。
現在都是摸索期，真要說哪個國家特別牛逼，還談不上，最多就是一兩個零件特別優秀
比如倭奴和德意志的鏡頭，比如阿美利加的視覺軟件，比如弗蘭克的運動控制平臺，大家都在探索未來工業生產形勢。
畢竟三十年前的“自動化”風潮，都以為會是主流，并且會大量淘汰人力，結果都是狗屁，不具備整體平穩升級的條件，終究還是要用到人力。
雖然是技能要求更高的勞動力，但這還終究是人力。
中央因為這兩年“賺了快錢”，反而讓大型電視連續劇《新聞聯播》的“演員”們有一種緊迫感，焦慮和壓力都格外的大。
哪怕是新聞聯播最佳男主角，也是要進一步求穩。
求穩和保守是兩回事，像華東六省一市加中原省的大基建，說干也就干了。
求穩，或許也有怕集體飄了的顧慮。
不過張老板才不管那許多，他飄的時候，無所謂是不是螺旋升天，也不怕帶崩“隊友”，只要自己爽了，那都是可以的。
在抵達松江理工大學之前，張浩南打了個電話給張直勤：“阿叔，狗肉準備好了沒有？”
“我連高壓鍋一道帶過來的。”
“嗯，蠻好。”
紅燜狗肉，正常燒的話，皮有點韌，高壓鍋壓過之后，就有點軟爛，像甲魚的裙邊。
也不是沙城的吃法，是個瀨江廚子的家常菜。
之所以要搞這么個菜，是因為今天要拜訪的院士，就是毗陵市瀨江人，吃狗肉也吃板栗，所以這次帶的紅燜狗肉里面，還有鮮板栗。
雖然講的是方言，不過花蕊蕊倒是聽懂了，她和沈錦蠻不同，她到了吾家埭，就跟趙黛學著聽方言，順便學一下豐胸。
趙黛的規模之大，讓她嘆為觀止。
“院士也吃狗肉啊？”
“常年不回老家，偶爾吃點家鄉菜，也沒什么吧，都是人。”
“就是覺得狗肉跟院士不太配……”
“這話說的，歐洲的院士還招妓呢，配不配？”
吃完飯多拿了兩支“正廣和”的烏梅汁，花蕊蕊靠著窗喝了一口，整個人都相當的放松，然后想起唐義東的事情，便道：“我去年吃年夜飯的時候，聽說唐義東在津門有個地方是放現金的，有一兩個億的現金。”
“怎么，想要讓我去考古？”
“就是覺得要是不拿的話，也被別人拿去。”
“不急的。”
張浩南向后一躺，眼睛閉著說道，“等他死了之后，花家的垮臺能給你帶來多少財富，你現在還沒有概念。說到底，你現在仍然是個小孩。”
“我‘大姨媽’走了。”
紅著臉，花蕊蕊帶著顫音說道。
“怎么，要我在光學儀器研究所給你上一節‘生理課’？”
花蕊蕊頓時不想說話，將烏梅汁放好，往他身旁靠了靠，然后小聲問道，“花家會有別人來跟我爭這個董事長位置嗎？”
“過年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為什么？”
“你以為只有我盯著花家？像你們家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體面人，但凡不是花修文還活著，早就動手了。我，伱，不過是投石問路的一個信號。”
“怎么聽上去你像是在給誰做事？”
“可以這么說，也可以不這么說。”
張浩南笑了笑，“有些不合法的事情，不那么符合程序的事情，我去做，上頭集體也就是批評一下，畢竟我作為一個年輕的‘小同志’，偶爾有點脾氣，任性一下，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嘛。還是那句話，年輕不氣盛，那還是年輕人嗎？能理解我在說什么？”
“嗯，我懂。”
理解這一切的花蕊蕊并不會疑惑，“權力的小小任性”在不同圈子、段位，都是有體現的。
比如在遇到張浩南之前，她在學校也是被排擠的那一部分。
但是張浩南不一樣，他上去就是掀桌，關你媽的什么社會影響不影響，先揚了自己爽再說。
至于說破壞力……
幾個錢？
爺有的是錢，缺多少加個零爺給你補上。
政務院有些工作說穿了，就是這點票子的難處。
花蕊蕊想著想著，竟是有些興奮，因為覺得張浩南確實很強，然后她摟著張浩南的胳膊，問道：“要不去看看‘情趣用品展銷會’？跟之前的展覽會不一樣，聽說也更有意思，還有表演看。”
“有毛個意思，就那點花樣。”
“聽說倭奴的一個生產商，還會展示什么‘芒果拓印’，去看看唄？”
張浩南一臉疑惑，總覺得花蕊蕊的興奮點有些異常，不過倒也沒什么，他到現在還沒睡過哪怕一個正常女人，全都多少帶著點心理變態。
“行吧，那晚上還泡不泡溫泉？我還說帶你去一趟嘉禾，那邊溫泉服務不錯的。”
“泡溫泉感覺像煮餃子，泡久了頭昏腦漲的。”
“妞，給哥看看餃子皮。”
“啥？嗯？哇……”
愣了一下，花蕊蕊這才想明白什么是“餃子皮”，然后竟是起身把窗簾放下，咬著嘴唇小聲問道：“松江理工沒多遠吧？”
“繞兩圈楊樹浦就是了，就說想要看看周圍的風景。”
京城的大妞一聽這借口真不錯，便真就這么干了，然后撅著屁股脫了個干干凈凈，扶著靠背，做了一個極為夸張的下腰，給“浩南哥”展示了一下“餃子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