鱗羽之主的言語其實不算“劇透”。
因為只需要等艾華斯從格蕾那邊拿到焰天司的天司碎片之后，立刻就能意識到——
假如小蝴蝶無法使用幾何天司的碎片、無法使用偉哲碎片，也無法使用焰天司的碎片的話，那就說明小蝴蝶是一個特例。
這是其他幻魔都不可能存在的情況——假如同種族的天司碎片不能用、同元素的天司碎片不能用、同道途的天司碎片也不能用、同根同源的天司碎片也還是不能用，那就是鐵有問題的。
而艾華斯能得到“虛幻之血”，顯然也是因為他體內有著美之道途的某種要素。而他又確實沒有美之道途的適應性，可甚至連雅妮斯大師都認為艾華斯有著美之道途的天賦，而教皇也認為艾華斯是蝶天司的子嗣……那其實都是在暗示艾華斯的靈魂中存有另一半蝶天司的碎片。
現在仔細想想，其實早就有了苗頭……
悖焰之蝶覺醒了“沖突之力”，就是一個預兆。
沖突之力是太陽力量的核心，是荷魯斯人夢寐以求的“太陽之核心”。一旦擁有了這項能力，那只需要再擁有一個“容器”，就能進行人造太陽的偉業了。太陽當然是天司級別的存在；而天司碎片，也同樣需要一個容器才能行自己的權柄。
那么最為古老的人造太陽是什么？
——正是偉哲之眼，密特拉。
也就是說，就算艾華斯費盡千辛萬苦，得到了蝶天司的天司碎片、可能也沒法使用！
因為小蝴蝶本來就已經得到了一部分的天司碎片！
她只是原本的“進化”被打斷了。
……怪不得悖焰之蝶是唯一莫名其妙擁有了上位幻魔獨有的“優先級加一”的幻魔。
這種“優先級加一”的特性，就來自于“神性”。
而那時她才只有第三能級，即使在所有上位幻魔中也是等級最低的。
同時，小蝴蝶還有另外一個特殊的特質——她是艾華斯所有幻魔中，對牧養法最為敏感的幻魔。艾華斯輕而易舉就將她強化到了近乎極限的程度，甚至不壓著的話，一不小心就能把她推到無法正常召喚的超限狀態。
可同樣烈度的牧養法，卻甚至沒能把第四能級的影魔推滿。
因為在那之后，影魔已經被艾華斯進化成了夜魔，無法常態召喚……而艾華斯為了維系自己至少能有一個常態使用的召喚物，就放棄了對小蝴蝶繼續使用牧養法的念頭。
再之后……
作為純粹炮臺的悖焰之蝶，同樣作為攻擊端的幻魔，其靈活性逐漸開始比不上擁有超凡戰斗意識的赫勒欽了。從那時開始，悖焰之蝶被召喚出來，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釋放核爆……而如果莉婭使用核爆的話，她的破壞力就已經足夠了，進一步變強的話反而會讓核爆范圍不可控，于是艾華斯依然沒有對她使用牧養法進行追加強化。
再往后，艾華斯就已經開始天司戰了。得到了天司碎片的幻魔顯然更強，是毋庸置疑的主力。于是曾經的超大杯悖焰之蝶就慢慢縮杯變成了難以上場的中杯。
“……原來謎底就在謎面上。”
艾華斯嘆了口氣。
因為當時制作艾華斯與悖焰之蝶的時候，就已經使用了一個完整的碎片。所以悖焰之蝶才能擁有“沖突之力”這種正常來說到天司領域才能使用的法則能力……作為“太陽的能量核心”，在艾華斯理解下，它其實就是核聚變的法則。
這顯然不可能是普通幻魔就能擁有的力量。
更不用說，這本來就是獨一無二的，其他幻魔都沒有這項能力。
也就是說……悖焰之蝶其實根本就不需要蝶天司的天司碎片。
只需要艾華斯持之以恒對她使用牧養法，悖焰之蝶自然而然就可以完成進化。
甚至如果艾華斯對悖焰之蝶使用“完全的牧養法”，她就可以立刻變成天司姿態！
那并非是蝶天司的法則，因為蝶天司的法則已經在祂歸位時就已經回歸了。這是全新的法則，屬于悖焰之蝶的法則。
不如稱呼她為“核天司”。
那并非是美之道途的法則，而是奉獻道途的法則。
是屬于太陽的法則！
就像是從博士那里領取的初始寶可夢——雖然初始種族值看起來很低，但實際上只要慢慢培養到最終形態，其強度是相當扎實的。那些野外看到的“貌似更強的寶可夢”，反而多半都不如這些小可愛完成進化之后的強度。
“也算是好事。”
艾華斯松了口氣。
如此一來，就真的不需要犧牲任何人了。
他不需要抓人去進行銜尾之環儀式，不需要強迫對方召喚蝶天司，也不用把蝶天司莫名其妙拉下來打死。唯一需要做出些許犧牲的，就只是艾華斯自己。
溶解之魂的道途特性，沒想到居然能用在這里……
艾華斯的靈魂是會緩慢再生的——他只需要將自己的靈魂喂給悖焰之蝶。
任由悖焰之蝶吸吮……甚至不需要累積喂滿“一整個艾華斯”的量。就如同艾華斯能精確分離自己靈魂中的一部分一樣，他也可以將自己屬于蝶天司碎片的那部分也喂給悖焰之蝶。
就像是蒸餾酒液一樣，將其中的酒精盡量蒸餾出去。
吸到艾華斯再也無法使用“虛幻之血”的道途天賦，就能將悖焰之蝶徹底補完。
……還好自己妥協的早。
沒有為了面子或是執著，強行堅持自己的道路，而是接受了他人的幫助。
現在是七月十一日，距離月底的新月儀式還有二十天。
雖然艾華斯不可避免的會有一些虛弱，但好在悖焰之蝶所需要的僅僅只是艾華斯不需要的那部分……等到月底的時候再休息幾天，他的狀態多少也會恢復一些。
這只不過是還債而已——
在明確自己要做什么之后，艾華斯就果斷進入了閉關狀態，沒有浪費一點時間。
沒有人知道艾華斯在做什么，只知道他在不斷進行牧養法。
為了不讓伊莎貝爾看著心疼，艾華斯這段時間甚至不見伊莎貝爾，而只與悖焰之蝶獨處。
因為這次，為了讓自己有更多的“傷口”，使得自己增加更多能被悖焰之蝶所吸吮的“通道”……艾華斯甚至沒有使用祀火法對自己進行治療，甚至用儀式壓制了自己的恢復能力。
——這是相當違背直覺的選擇。
正常來說，似乎是將生命值回滿之后，下次自我獻祭才能給出更多的生命力、牧養法才會更有效。
然而在融合了牧者的記憶之后，艾華斯卻知道事實并非如此——
牧者不是沒有治愈自己的能力。
他確實不是牧師，可其他道途其實也有一些治療能力……比如說適應道途的藥師，比如說蛇人祭祀，比如說禁忌道途的獻祭之術。他完全可以依賴他人的治療，甚至幻魔也有的是能治療他人的……
是牧者自己沒有接受治療。
因為若是將自己輕易治愈，那其實也就意味著這份苦痛的代價已經在暗中被消弭了。它所付出的代價就沒有那么強……騙自己是沒有意義的。
于是，這種牧養法的“奉獻”就只存于苦痛……可是苦痛也是會習慣的。
于是就只能追求越來越深刻的苦痛、進行越來越殘忍的獻祭——就和艾華斯之前的選擇一樣，也和天堂城的那位善主的思路一樣。
但如今，艾華斯意識到……還有另一種思路。
——那就是完全不對自己進行任何治療。
若是他已經奄奄一息，那么他此時只是獻出幾滴血都會顯得彌足珍貴。
就像是一個快要渴死的人，他若是愿意為了你而獻出他水壺中的最后一口水——哪怕這水混雜著沙塵、還有著異味，那也代表著他純然的奉獻之心。
直至七月二十六日。
艾華斯終于結束了閉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