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老板會讓我在夢中參與銀冕之龍擊敗至高天的儀式。”
艾華斯呢喃著，目光逐漸變得清明：“祂也是在擔心我沒有按照約定封印記憶嗎……”
他注視著手中的“太陽”牌，越來越多的記憶涌入心中。
昔日的冕天司被劈成兩半，其中原本應該被舍棄的那部分卻成為了高高在上的柱神；
還有他與阿萊斯特所參與的晉升儀式中，那三幅意味深長的畫——
盛宴皆有終時。飽飲愚者之血，喰食宴者之肉，直至筵宴功成，賓客盡興散場。而后，宴主將再度完美，升至天司之位。他們所渴盼的宴會終將再度召開，或許是在夢界、或許是在未來
反叛是無助者的第一把利刃，而詛咒將是最后一把。歷史終將循環，一次、兩次、三次……沒有人可以逃過永恒之環的詛咒。為王者必將死于刀下，以刀殺人者必將為王，這或許是一種悖論，但亦或是一種循環。誰知道呢？莫說那眾生，就連那眾神也不過是喰血的野獸，彼此為食……
太陽終會落下，命運終有歸時。一切相逢終有離別之日，然而離別之后亦能再見。在盛烈的太陽之下，通往自由是不可能的。但若是星辰的光芒足夠刺眼，或許能在天亮之前劈開天地。而后，你將知曉那全新的道路通往何方
如果將這三幅畫的言語連在一起，就是對現在、過去、未來的預言！
艾華斯與阿萊斯特的關系，正如愚者與宴者的關系。最終艾華斯通過吞噬了阿萊斯特之蛇尾，升至更高的位置。
而“他們所渴盼的宴會”終將再度召開，或許是在夢界、或許是在未來——這所說的就是環天司與艾華斯的下一次吞噬。
歷史終將循環，說的就是輪回天司與琥珀的輪回能力。永恒之環指的是環天司，“為王者必將死于刀下，以刀殺人者必將為王”與“眾神彼此相食”指的正是柱神更迭，同時也是指的環天司對蛇尾的吞噬、以及他被艾華斯的吞噬。
太陽落下，還會升起。這指的也是輪回……太陽是命運，而星辰是凡人。天亮指的是輪回之前，也是指末日之前開辟未來。
艾華斯前世的記憶逐漸明晰。
在他的記憶之中，他室友模糊不清的臉龐逐漸變得清晰、他的名字也逐漸浮現于心中。
前世那些他所熟知的神秘學知識，也漸漸不斷涌入心中。
前世的艾世平本來就擅長這些雜學，就如同環天司也同樣擅長這一切。
這些技藝之所以能成立，就是因為環天司在過去就已經創立了這門學問，而如今艾華斯身邊的人們的名字或多或少都有既視感，也正是因為環天司所塑造的命運——因為艾世平不擅長起名，就和艾華斯一樣。
他逐漸回憶起了家人的名字，逐漸想起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初的細節。
雖然還有一些記憶沒有獲得……比如說琥珀、比如說路西菲爾。但其余環天司掌握的記憶，艾華斯都已經漸漸掌握，回到了與祂齊平的狀態。
當艾世平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這個混沌的世界是什么。
或者說……就是因為艾世平潛意識里有著這個世界的未來，這個世界才逐漸變成了他所熟知的樣子。
并非是從最開始就穿越到了和游戲背景一樣的世界，而是一個“可能會變成這樣的世界”，在艾世平的人工干預之下逐漸變成了這樣！
而早在他成為輪回天司時，鱗羽之主就找到了艾世平。
“你是被我召喚到這個世界的，小子。”
鱗羽之主當時開門見山的問道：“未來，這個世界將會面臨必然的毀滅——你是唯一的變數。因為唯有你，是不屬于‘未來’的存在。
“你也可以在那之前離開。如果你想的話，我就會讓你重新回到先前的世界里。放心，不是被泥頭車送走的狀態……而是在那之前。更早之前。”
“……您都已經這么跟我說了，我又怎能視而不見、不發一言？”
當時艾世平無奈卻又自信地說道：“更何況……您是說，我有概率能贏，對吧。
“只要有幾率能贏，我就想要試試。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一百次。
“——千百萬次輪回，總有一次能勝過它的。名為‘讀檔’的力量是無敵的！
“我才不會回去！我不要平庸而無法被人銘刻的人生——比起碌碌無為的生，我哪怕是死也要死的壯烈！”
那清朗的聲音，與艾華斯極為相似。
只是那時的艾世平，還不知道自己將要面臨什么。
如今的艾華斯也終于想起了……環天司到底要做什么。
“虛無”無法被擊敗的核心原因，不是因為祂有多么的強大、而是因為祂太過謹慎。
祂始終沒有實體、沒有載體。無論是誰，都無法殺死一個不存在的東西，除非……將其“賦值”、將其“定義”。
而失去了愛人、失去了理想，眾叛親離被所有人針對、九世輪回化為泡影、被虛無折磨十萬年的環天司……
當他失去了一切，至今為止的所有努力都失去意義，一切值得珍藏的記憶都被消融、“偷走”，所愛的愛人徹底死亡之時……那種無法壓抑的空洞，將無限的擴大。
不是無限的光，而是無限的虛無。
——那就是最適合作為“虛無柱神”降臨的載體。
無論如何，虛空之低語都絕對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更不必說，虛空之低語已經試探性的攻擊過了幾次艾華斯，自認為已經試探出了艾華斯的強度。
到了那個時候，虛無將從被艾華斯擊敗的環天司的體內孵化……并將艾華斯吞噬。如此一來，他就能成為空前強大的黃昏種。
可同樣的……
機會也就意味著破綻。
在那個時刻，虛無將會前所未有的虛弱。
高高在上的神明終于有了實體、亮了血條，降臨到一個剛剛被艾華斯擊敗過的敵人手中……
“……原來如此。”
艾華斯呢喃著，感受到了震撼、也感受到了安慰。
——昔日的救世主從未放棄。
——昔日的英雄從未墮落。
——昔日的自己從未準備逃離。
為了欺騙虛無而欺騙世界，甚至為此欺騙了自己。
為了塑造希望之道途、卻不引起虛無的警惕而一直被虛無折磨，為了不讓虛無的感染擴散而一個人守著可能被污染的知識與秘密。
牧者真的是不希望被環天司吞噬，才會將自己的軀體送給墮天司嗎？
斷尾之術，最初就是環天司為了抵抗虛無的侵蝕，才不斷將自己重要的記憶通過這種方式來進行“過濾”、“蒸餾”。
那牧者又怎會不愿意與環天司融合？
除非有另一種可能——
——牧者的使命，就是不回歸本體。如此一來，這部分的記憶就不會被虛無所知。
在那個時刻，輪回還沒有行至終末。
未來還有著可能，所以環天司不可能絕望——并且也沒有人能夠擊敗環天司、使得他的計劃完全失敗。
所以虛無不會徹底侵染環天司的心靈，也就不可能降臨到環天司體內。
“——不是所有人都必須走到終點。”
艾華斯注視著這張卡牌，腦中映出了不存在的記憶。
那是牧者在死亡之前，對自己的追隨者們所說的話。
“有一些人注定無法走到終點。就像是一場持久而漫長的旅行……中間的幾代人，既沒見過來途的風光、也注定見不到歸處的美景。但他們的存在也仍舊是必要的。
“我就是這樣一個旅者。既無來處，亦無歸途。”
那時，沒有一個人能理解牧者的言語。
他們都以為牧者所說的是自己的孤獨，講述的是自己的遺憾與末路。
沒有一個人知道牧者背負著什么。
而在此時，記憶不斷得到補完的艾華斯，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牧養之術，意味著將自己的一部分本質移植到對方體內。所以才能得到對方的好感。
這也是為什么牧養之術能夠用對方作為載體復活……
而牧者毫無疑問——祂徹底的改變了墮天司，甚至將祂的外貌都變得和艾華斯一樣。
所以墮天司當初才能通過這種聯系，憑空改變艾華斯的心智。那么同樣的……墮天司也應該有一部分成為了牧者。就如同通過木馬程序潛入到計算機里面一樣。
——所以，艾華斯才能舉行儀式向墮天司借取力量、借取大罪烙印，卻始終并沒有被祂發現！
因為當時應允艾華斯祈禱的根本就不是墮天司，他沒有被發現也不是運氣……
而是過去的自己，所進行的布局。
從那時開始，應允他的祈禱、幫助艾華斯制造大罪卡的，就是躲藏在墮天司體內的牧者！
而同樣的，墮天司雖然接受了牧者的最大牧養，卻沒有掌握艾華斯的秘密與環天司的本質……正是因為，在那個時候牧者就已經保存了自己的記憶。
保存到了這張小小的卡牌上，再通過墮天司與白刑來進行“火龍燒倉”，將這部分缺損的記憶平了賬！
這一切奇妙的“命運”，都是為了騙過虛無……
騙過這個已經進食過這個世界，因此幾乎與世界同步的黃昏種。
一代又一代的蛇尾，傳遞出的情報。
一次又一次的輪回，積蓄著的力量。
這是由死亡與堅韌所鋪就的希望之路。
——這才是《》中，真正隱藏的秘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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