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給你名單。”彩寧把一個小折子交給柳若嫄。
柳若嫄翻開折子,上面記錄了朝中官員的姓名和派系。
她大略數了一下,共有十二個位高權重的官員跟攝政王是一伙。
“嫄兒,你打算怎么做?”
云子縉來之前,就已經知道京城和朝中發生什么事,也知道柳若嫄動手打了沈少霖,跟靜貴妃結下梁子。
不過這些在他眼中都是小事,只要他家王妃愿意,把天捅個窟窿都行。
反正天塌下來,有他扛著呢!
“攝政王把手伸得這么長,拿捏了皇上還不夠,還想插手御令衛,那我就來個釜底抽薪,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連根毛也撈不著,還得把他自己搭進去。”
柳若嫄唇角彎了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她轉頭看向云子縉,眼波流動,帶著一抹撒嬌的意味,“王爺,我向你借十二名暗衛。”
云子縉在她手中瞥了一眼名單,突然想到了什么,幽深的眸子透出一抹笑意,“王妃想去做什么就去做,本王在京中的暗衛都交給你調遣。”
柳若嫄笑了笑,故意嬌嗲地問道:“王爺不怕我用你的暗衛干壞事?”
云子縉一臉寵溺神色,眼眸笑得更溫柔,“王妃要干什么壞事,帶本王一起。”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柳若嫄揚一揚小臉,露出滿意的表情,笑得像一只狡猾的小狐貍。
第二天,楊氏派人來找柳若嫄,約她一起去崔府探望崔大人。
崔天涯在朝中遭排擠,又被皇帝責罰在家反省思過,楊氏擔心他心情郁結,特地備了疏肝降火的補品,要送去崔府。
母女倆乘一輛馬車,剛離開楊府沒多久,就聽見有人叫喊:“停車——”
前方有一男一女攔住馬車,穿著灰撲撲的夾襖,滿身的破補丁,看起來十分寒酸落魄。
馬車里,柳若嫄用神識掃到兩人,覺得有些詫異。
柳致堂和鳳姨娘?
“什么人攔車?”楊氏抬手打開車簾,一眼看見柳致堂,登時拉下臉來,“你在這兒干什么?”
柳致堂和鳳姨娘對視一眼,眸光中閃動著算計。
他們這兩天都在楊府附近晃悠,就想等楊氏出府。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讓他們堵到她了!
柳致堂一瘸一拐走上前,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看向楊氏,堆起笑臉客套道:“夫人,許久不見了,我想著你要出府,就在這等你了。”
楊氏心底一陣作嘔,厭惡得不行。
但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冷聲問道:“你想干什么?”
柳致堂瞥了一眼車里的柳若嫄,為難地說:“夫人,借一步說話。”
楊氏更覺得不對勁了,頓時警惕說道:“有什么事當面說,不想說就馬上滾蛋!”
鳳姨娘走到柳致堂身邊,對楊氏行了一個禮,陪笑道:“夫人息怒,老爺有要緊事跟夫人說。”
楊氏蹙眉頭看她:“你是……鳳姨娘?”
她剛才看見這個女人,頭發半白,皮膚黝黑粗糙,滿臉皺紋,還以為是柳致堂找了一個乞丐婆。
沒想到竟是鳳姨娘。
鳳姨娘眼眸中閃過一抹恨意,隨即又擠出笑容,“讓夫人見笑了。”
她被送進花樓受盡折磨,又生了一場重病,好容易把命撿回來,短短兩個月容顏盡衰,像是蒼老了幾十歲。
后來柳致堂托攝政王為她贖身,就一直跟在柳致堂身邊。
兩人窮困潦倒,租了一間破屋子住,全靠攝政王每月施舍幾兩銀子過活。
冬天一冷,柳致堂患了嚴重的風濕,吃不起藥,被病痛折磨得不行。
他們幾次去楊府,想找楊氏救濟一下,但都被門口的家丁趕走,連楊氏的面都見不著。
前兩天攝政王派人送了一百兩銀子,只要柳致堂替他辦好一件事,后面還有一千兩賞銀!
所以他們特意過來,攔住楊氏的馬車。
“夫人,有件事我要跟你說,咱們的女兒冰瑚,她被人害死了!”柳致堂裝出一副哀戚痛苦的樣子。
楊氏聽到柳冰瑚死了,整個人如遭雷擊,僵住不動。
“是柳若嫄害死她的,夫人啊,這個柳若嫄不是咱們的女兒,她是花魁靜歌假扮的——”柳致堂瞥向柳若嫄,眼睛里迸射出陰狠惡毒的暗芒。
楊氏感覺火氣自腳底往上升,直沖腦門。
她氣得抓起馬車里的茶碗,狠狠砸在柳致堂臉上:“姓柳的,你給我閉嘴,別以為我們母女能被你戲耍,你簡直不是人,再不滾開,看我弄死你!”
說她女兒是花魁假扮的,他簡直是瘋了!
鳳姨娘連忙上前給柳致堂擦滿臉的茶水,故意夸張叫道:“夫人啊,你脾氣怎么還是這么大,老爺也是為了你好……”
楊氏見她一副賤相,氣得又伸手抓起一個茶碗,砸在鳳姨娘臉上,“賤人,你給我滾!”
柳若嫄看著這樣的場面,眉頭微微一挑。
柳致堂怎么知道靜歌的事?是誰向他泄露這個消息?
柳若嫄有些詫異,但她并不擔心,以柳致堂的本事,根本不能撼動她什么。
難得楊氏動手打渣男,自己好歹得成全她一下。
柳若嫄抿嘴笑了笑,淡定地坐著,欣賞楊氏拿東西摔出去,狠狠打渣男。
只要楊氏不吃虧,由著她折騰去吧!
砰砰砰!
楊氏不僅摔了茶碗,連茶壺、茶盤、坐墊……全都扔出去,砸在兩人身上。
鳳姨娘腦門被茶壺砸中,疼得嗷嗷直叫:“夫人,你怎么不講道理呢,老爺一片好心勸你,卻被你當做驢肝肺……”
柳致堂也被砸懵了,沒辦法相信楊氏對他動手。
怎么可能?
明明楊氏以前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看著厲害,其實心特別軟,最生氣的時候也只不過痛罵幾句,絕對不會動手打人。
更不會說出“我弄死你”這樣的狠話。
“夫人,別這樣,啊……疼死我了!”他來不及思考,就被楊氏砸得頭腦發暈,腦門流血。
柳致堂的火氣也上來了,不帶這么欺負人的!
先是把他趕出府,讓他凈身出戶淪落成乞丐,現在又對他動手,到底誰無情無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