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嫄最善于察言觀色,見輕舞情緒突然低落,便想到了一件事。
輕舞出宮開府,算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這時候她心中最想邀請誰?
答案呼之欲出。
是鹿邪!
柳若嫄抿嘴笑了笑,清一清喉嚨,故意說道:“哎呀,我還忘記一個人。”
忘記一個人?
是她心里想的那個人嗎?
輕舞眼眸登時一亮,抬頭看她,閃爍的眸光中帶著幾分期待,“是什么人,你忘記寫誰了?”
柳若嫄幽嘆了一口氣,“唉,自從上回一別,我也有一陣子沒見她了,趁著公主開府的時機,咱們應該把她請來,大家熱熱鬧鬧的在一起,還能多喝兩杯酒。”
輕舞呆愣了一下,隨即雙頰微紅,低頭抿嘴笑道:“到底是什么人呢?還能讓你多喝兩杯酒?”
她心中有些慌亂,不知道該不該想到他。
太上皇壽宴上,她跟鹿邪匆匆見過一面,然后那人回到北滕國,從此杳無音信。
沒留下一絲影蹤,也沒給她留下只言片語,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好似從未在她面前出現過一般。
“我說的是鸞女!”柳若嫄的笑容明艷又鮮活。
鸞女?
輕舞微微愣怔住,不明所以的看著柳若嫄。
“你不知道,上次我在修煉者集市見到鸞女,她現在已經不是鸞公主,而是當拍賣場的老板,跟以前的樣子大不相同。”
“哦,原來是這樣……”輕舞略感失望,連帶著那張純凈的小臉也多了分落寞,淡淡說道:“既然鸞女也在京城,就請她來聚一聚吧。”
輕舞跟鸞女相交一場,曾經兩人同病相憐,都是和親聯姻的公主,所以特別能體會對方的難處。
因此,兩人也算得上是朋友。
柳若嫄瞇起眸子,微笑道:“這件事還有點麻煩,鸞女跟我顏師兄鬧了點別扭,愛恨情仇,扯來扯去……只要她來,顏師兄肯定也跟著來。”
“顏師兄?你說的是……”輕舞呆怔地問道。
“就是顏葉,鹿邪的師父!”柳若嫄俏臉帶笑,瞥著她說道。
輕舞的臉“唰”一下紅了,低頭說道,“哦,原來是他師父。”
突然間,她心底又升起一抹期待。
鹿邪一向對師父非常敬重。
如果顏葉留在定云國都城,鹿邪會不會因為掛念師父,經常來探望一下?
那樣的話,也順便探望她一眼。
她不想奢求什么,只想在未來孤單的歲月里,時不時有他的一眼探望。
哪怕僅像曇花綻放,驕陽落雪。
此生便足矣……
柳若嫄低頭想了想,故作凝眸沉吟狀,“咱們請鸞女參加宴會,顏師兄就會跟著來,顏師兄來了,不知道鹿邪會不會來?”
“他來不來有什么關系?”輕舞臉色更紅,眸光低垂,“我也不想請他!”
說罷,她心頭猛地涌起一抹感傷,覺得自己想要的一切,都只是妄念而已。
心心念念做得一場夢,根本不可能實現。
“如今鹿邪是北滕國的君王,國事繁重,日理萬機,怎么可能來定云國參加一個公主的家宴?”
輕舞自嘲般地苦笑一下,“他與我,恐怕此生再無交集!”
“你既然想見他,為什么拒絕聯姻?”柳若嫄想知道她的打算。
“我嘗夠了欺騙和試探的滋味,失去他或許一輩子遺憾,但我還是拒絕跟北滕國聯姻,因為被自己愛的人忽視,被他戲弄,會讓我痛不欲生。”
“輕舞……”柳若嫄嘆氣道:“其實鹿邪也沒那么壞,只是他身處高位,確實很難體會別人的心情。幸好太上皇和皇上都沒逼迫你,這門婚事作罷也好,等你開了公主府,可以自己招駙馬。”
從今往后,鹿邪在北滕國做他的一國之君,而輕舞就留在定云國,做一個平靜度日的公主。
兩人互不打擾。
他有妃嬪,她有駙馬,那根姻緣的紅線斷了,從此就再無牽絆。
輕舞離開的時候天已經黑透,敕造花府中掛起了成串的風燈,將將冬日的夜景點綴得浪漫璀璨。
柳若嫄忙碌了一整天,感覺身子骨都酸了。
她回到自己房中,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一件輕軟細薄的內袍,躺到床上舒展四肢,才覺得放松解乏。
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她心里總覺得不踏實,隱隱地覺得缺少了什么。
白天她忙著辦正事兒,先是崇烈來府中商議公事,然后又是輕舞來找她幫忙。
一整天忙下來,她完全忽略了那個鬧脾氣的男人!
他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幾次,柳若嫄根本睡不著。
她想起身去看看云子縉,又覺得自己好像太主動了。
這么冷的天,烏漆抹黑的晚上,她跑過去男人房間去投懷送抱,是不是不夠矜持?
想了一想,柳若嫄決定明天一早再去找云子縉,要是他還在生氣,就想法子哄一哄他。
哄男人她沒什么經驗,等明天找初衣和彩寧商量商量,看怎么把那個慪氣的男人哄好。
深夜,外面下起了鵝毛大雪。
丫鬟們進來給爐子添火加熱,柳若嫄醒過來,推開一點窗子,看見外面飄落的雪花,心里突然有種孤寂的感覺。
她拿起厚斗篷披在身上,光腳踩著鞋就出了臥室,直奔云子縉的房間。
“當當當!”她輕聲敲門,“王爺——”
云子縉在床上翻個身,很快發出聲音:“怎么了?”
寒冬的深夜,冰冷漆黑的環境里,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給她帶來極大的安全感,心里登時暖烘烘的。
柳若嫄咬了咬嘴唇,帶著撒嬌似的語氣,“我睡不著。”
云子縉下了床,聲音越來越靠近門口,顯得更加低沉,“怎么睡不著了,是不是晚上吃得太多,撐著了?”
他還沒忘今天柳若嫄揶揄他的話。
柳若嫄咬了咬牙,“不是。”
“那是怎么了?”云子縉已經走到門口,剛定住腳,就聽到柳若嫄“啊”的一聲驚叫。
“嫄兒!”他臉色驟變,一下子拉開了房門,柳若嫄直接撲進他懷里。
抱著懷中的小女人,云子縉往門外看去,并沒發現什么異常,懸起的心才放下來,問道:“剛才怎么了?”
柳若嫄在他懷里拱了拱,心里有些發顫,“有一只老鼠跑過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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