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天牢內,一陣陣凄厲的喊冤聲劃破夜空。
絳華雙手抓住牢房的鐵欄桿,聲嘶力竭地叫喊著:“皇上,我要見皇上,我是冤枉的。”
她和令儀莫名其妙地被當做兇手抓進了天牢,說是要等候審理。
但絳華的直覺告訴她,她們就是替人背黑鍋的羔羊!
宮里人人都知道,她跟令儀不可能是毒害皇后的兇手。
但是這個案子必須要有了結,于是她們就成了倒霉的替罪羊!
跟兩人一樣倒霉的,還有離彤。
此時她正坐在牢房的角落里,默不作聲地忍耐著,雖然也很凄慘,但心底還有一絲希望。
皇后的死跟她沒有任何關系,但她也被牽連進來。
攝政王已經徹底放棄她,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崇烈能聽她的申訴,看在她對他一片癡心的份上,能夠放他一條生路。
絳華嗚嗚的哭著,抱怨皇帝心狠。
令儀在一旁冷嘲熱諷,“這下子我們都打回原形了,原以為一個個的都攀上高枝了,跟了太子,攀附皇帝,依靠王爺,一輩子享受榮華富貴,誰承想到頭來,我們還是綺陌紅樓出來的低賤之人,受人欺負凌辱。”
“不,皇上一定會來救我的,他不會那么無情!”絳華打斷她,始終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實。
云司業如今能登基當皇帝,絳華勞苦功高,為他操勞,不惜犧牲自己,為他換得很多情報。
如今她并沒有多大的野心,只要一個小小的嬪位,難道他連這點情分都不顧嗎?
“嘖嘖,你也太天真了。”令儀撇撇嘴,惱怒地說道:“說起最無情的男人,就是那個皇帝!他把你利用完了,現在做一塊擋箭牌,掩蓋他后宮的齷齪,可算是物盡其用,一點也不浪費。你還真當他對你深情款款,愿意保你一命?”
絳華悲痛萬分,哭得喘不過氣來。
雖然她不愿意相信令儀說的話,但心里也知道,這就是事實!
“云司業,你負心至此,若有來世,我定要報復……”
這時來了一個獄卒,叫道:“離彤,崇烈大人要見你。”
離彤一下子驚跳起來,雙眼發亮,“崇烈他真的愿意見我,太好了!”
只要崇烈肯來,她就有活的希望。
絳華和令儀怔怔的看著她,有些不可置信。
謀害皇后是大罪,皇帝為了平衡各方利益,越早下旨處死她們越有利,所以今晚可能是她們活在世上的最后一夜。
沒想到崇烈聽了離彤的請求,竟然愿意在這個時候見她一面。
一間小審訊室里,離彤見到了崇烈。
他依舊是一身黑色軟甲的打扮,雙手背后站在那里,寬肩細腰,氣宇軒昂,渾身透著強勁有力的男子氣概。
離彤的心一下變得火熱起來,感動地說道:“崇烈大人,多謝你。”
崇烈緩緩轉身,一雙眸子深沉而平靜,直直地掃視她,“離彤,我有話要問你,是不是你指使方綰,謀害崔翩然和柳若嫄?”
離彤一下子愣住,愕然地盯著他。
他難道不是來救她的?
是來審訊她的?
她心底的一腔火熱頃刻間被冷水澆滅,沉默了半晌,悲傷地笑道:“大人不是已經查清楚了嗎?我身不由己,有些事不得不做,希望大人能明白。”
“不得不做?”崇烈聲音沉重,帶著幾分憤怒,“你竟然把害人說成是被迫!”
離彤眼眸中閃過一抹感傷,索性放開了,咧嘴笑道:“呵呵,既然大人是來審我的,那我全交代了吧。”
“沒錯,那杯酒是我給方綰的,讓她潑在崔翩然身上,酒里面加了特殊的藥粉。”
“我已經事先打聽過,太上皇預備了幾只靈獸,要送給五行宮的長老做禮物。”
“靈獸的籠子也是我找人做的手腳,目的就是為了除掉崔翩然和柳若嫄……”
崇烈怒不可遏,一拳砸在桌面上,“你竟然如此歹毒!”
“沒錯,我就是這么歹毒!”離彤淡淡說道:“我出身不好,好容易做了郡主,但沒人把我放在眼里,京城的名媛們表面迎合我,背地里都瞧不起我。”
她停頓片刻,繼續說道:“尤其是那個崔翩然,仗著自己是尚書之女就目中無人,還有柳若嫄,每次都壞我的好事,我把她當做姐妹,她卻從未把我放在眼里。”
“你什么意思?你是說你因為嫉妒她們,所以才做這些事害她們?”崇烈眉頭蹙起,一聲聲地逼問道。
“當然是因為嫉妒啊,大人可知道,女人的嫉妒能毀天滅地,我想害死她們兩個,難道還需要別的理由嗎?”
“你寧愿把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也要包庇背后指使你的人,你知道這么做會有什么后果?”
崇烈一臉憤懣,指使離彤下毒手的人,明明就是攝政王!
可這個女人愚蠢至極,竟然要把所有的罪責攬在她自己身上。
“能有什么后果,不就是砍頭嗎?無論我怎么說,最后都難逃一死,為什么不痛痛快快地把自己心里想的說出來?”離彤不緊不慢的說道,似乎已經看破生死。
崇烈死死盯著她,不知道該怎樣繼續審訊她。
她如此倔強,這是一心把她自己往死路上送!
離彤勾了勾唇角,突然開口道:“大人,我也想問你一件事。”
崇烈微微一怔,犀利的眼神盯著她的臉。
“我想問你,你對我,有沒有過一點點的喜歡?”離彤眼尾泛紅,聲音有些哽咽。
她活了十九歲,曾經在綺陌紅樓就做靜歌的替身。
她精于易容,擅長假扮,可以頃刻間化身任何女人,但是仿佛從來沒有過自己。
她這一生中,唯一屬于自己的心愿,就是喜歡崇烈。
可是崇烈的眼中只有靜歌,仿佛永遠看不見她的存在。
崇烈抿住嘴唇,唇縫繃直成一條線,眸光中閃動著復雜的情緒,“我從未喜歡過你。”
從未?
離彤唇角低垂,露出了一個自嘲的苦笑。
果真如此,到底是天下女子癡情,男人都是冷酷無情的!
“犯人離彤,指使方綰謀害官家貴女,在皇后中毒一案上也有重大嫌疑,奉太上皇旨意,明日執行死刑。”
崇烈命人將離彤押回天牢,獄卒上前按住離彤,將她拖出審訊室。
離彤轉頭看了一眼崇烈,她的眸子中溢滿一汪淚水,像是臨死前與他訣別,更像跟曾經的自己一刀兩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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