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婉被太上皇封為美人,這件事確實跟柳若嫄沒有關系。
但是她就是不甘心,總覺得是柳若嫄在背后進了讒言,故意坑害她,才讓她落到這般田地。
剛才她闖進來見柳若嫄的時候,還是滿腔憤怒。
此時煩躁惱怒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重新恢復冷靜,才陡然覺得自己可笑又可憐。
想起方才太上皇對她說的那些話,她這一輩子只能留在太上皇身邊當美人,哪兒也去不了。
她要伺候太上皇煉丹服藥,如果她敢動手腳,萬一太上皇死了,她也得跟著陪葬!
也就是說,只有太上皇長命百歲,她才能活得長久。
蘇曼婉臉上的表情扭曲著,心底的怨恨洶涌而出。
她實在不愿意一輩子陪著一個老頭子,但此時又想不出什么法子,能擺脫這樣的厄運。
如果,靜王愿意幫她的話……
柳若嫄看她滿臉憤恨和糾結,不由得冷笑一聲,淡淡說道:“凡事皆有因果,你如今的境況都是當初的選擇造成的,所以不用抱怨任何人。”
屋內一片寂靜,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蘇曼婉沉默了片刻,抬頭看向柳若嫄,突然帶著嘲弄的語氣說道:“我以前倒是小看了你,你果然有心機,會算計!”
柳若嫄蹙起眉頭,目光平淡的看著她,表情不透出一絲波動的情緒。
蘇曼婉再怎么不服氣,事情已經塵埃落定,誰都不可能更改!
她只有認命吧!
“想當初清太妃和靜王都護著我,我們才是一家人,即便我這輩子做不了靜王妃,靜王也是我的兄長。”
蘇曼婉恨恨地說道:“柳若嫄,說到底你只是一個外人,若不是我疏忽大意,忘記提防你,怎會被你鉆了空子?”
她剛回到京城時,聽說靜王娶了王妃,就覺得柳若嫄搶了她的位置。
那時候她心氣很高,還看不上靜王,所以也懶得跟柳若嫄爭搶。
只是沒想到,這才半年多的工夫,京城的局面發生了大逆轉。
新皇登基,蘇曼婉被清太妃和靜王拋棄,想攀附孟氏家族又未成功。
現在她留在宮中,身份尷尬,上不去又下不來,簡直度日如年,活得十分難受。
“若不是當初你橫插一腳,清太妃也不會放棄我,說不定此時我已經嫁入靜王府,當了靜王妃。”蘇曼婉明知說這些毫無用處,但也想狠狠刺激一下柳若嫄。
這時坐在一旁的崔翩然忍耐不住,開口諷刺道:“蘇美人,你好像沒資格說若嫄是外人的話吧,你以前只是清太妃身邊診病的女醫,靜王怎么成你的兄長了?”
“從前你恨不得跟靜王府脫離關系,現在怎么又主動湊上來,要往自己臉上貼金嗎?”
方才聽到柳若嫄說蘇曼婉給太上皇的丹藥下毒,崔翩然驚了一大跳。
沒想到蘇曼婉身為宮中女醫,竟然有這么大的膽子。
連太上皇都敢害,她還有什么事干不出來?
太上皇沒治蘇曼婉的罪,反而封她為后宮美人,這已經是莫大的恩典和寬恕了。
她現在這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倒像是柳若嫄欠她的一般。
哪有這么不要臉的人!
“崔小姐,你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就不要開口幫腔!我跟靜王之間是什么關系,還容不得你置喙!”蘇曼婉厲聲說道。
呵呵——
崔翩然扁一扁嘴,不屑地說道:“你說別人有心機,會算計,其實你才是那個最會左右逢源的墻頭草!想當初你一邊吊著敏王,一邊跟靜王拉扯關系,無非是想利用兩個王爺抬高你的身價,這件事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對兩個王爺哪有什么真心真情?”
崔翩然身為刑部尚書的小姐,在京城名媛圈子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早已識破蘇曼婉的心思。
“蘇美人,這屋里只有咱們三人,坦白的說,你的醫術當真很高明?真的像傳聞中那樣,你德才兼備,人品那么好?”
不等蘇曼婉開口辯駁,崔翩然“呵呵”笑了兩聲,“我在京城名媛圈子里混久了,什么樣的女子沒見過?你背靠大樹好乘涼,營造的那些好名聲,無非是糊弄男人的把戲,這點彎彎繞的事情,咱們都心知肚明。”
崔翩然說這一番話,氣場全開,一身霸氣,連柳若嫄都暗自佩服,悄悄地朝她豎起大拇指。
真沒想到啊,崔大小姐懟起人來,原來這么厲害!
看她有理有據,字字珠璣,真不愧是刑部尚書家的小姐!
蘇曼婉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她不想跟崔翩然正面交鋒,目光轉向柳若嫄。
“柳若嫄,有一件事情我忘記告訴你,靜王一直不娶王妃也不納妾,是因為他心里有惦念的人。”
柳若嫄微感詫異,眼神復雜地看著她。
什么意思?
難道蘇曼婉想說,靜王心里惦記的人是她?
真是臉大!
“我自幼跟靜王同吃同住,年少情竇初開,懵懂之間難免有肌膚之親,這些事情王爺沒跟你提過吧?”蘇曼婉勾唇笑著,故意挑釁道。
呵——
一派胡言!
柳若嫄根本不信她的鬼話!
原本還以為蘇曼婉能說出什么花樣來,原來就這點破事兒,還想挑撥離間?
云子縉是修煉者,二十多年來容貌就沒有改變過。
蘇曼婉所謂的自幼跟她同吃同住,那人并不是云子縉,而是打小就生病的瑞征。
可是瑞征也沒提過,他跟蘇曼婉有肌膚之親啊?
看來蘇曼婉自說自話,硬要把一口黑鍋扣在男人的頭上。
知道蘇曼婉是胡說八道,但柳若嫄并不拆穿,只是淡淡笑道:“哦?還有這種事情呢?靜王的確沒跟我提過,看來咱們得把他找來,當面問清楚才行。”
蘇曼婉:“……”
她瘋了嗎!
為什么要找靜王問這種事情?
這女人居然一點都不生氣嫉妒,腦子是怎么長的?
“我就想當面問問靜王,你跟他到底是什么樣的關系和感情?居然能同吃同住,連肌膚之親都有了!”柳若嫄聲音平靜又冷淡。
蘇曼婉臉色發白,雙拳在袖中攥緊,手心里都是冷汗。
不行!
她不能跟靜王當面對質!
方才她信口開河的事情,靜王一來就揭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