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五，新年宮宴。
一大早上，柳若嫄就派人備了馬車，然后跟云子縉全都盛裝打扮，乘馬車進宮赴宴。
這些天云子縉在敕造花府住習慣了，這里似乎成了他的王府別院，自由出入也不避嫌，儼然是自己家一樣。
柳若嫄有點郁悶，原本想讓他留在身邊，不用再到處亂跑，幾天都見不到人影。
但現在云子縉留下來了，她反倒覺得不是那么回事。
好像掉進了男人設下的陷阱一般。
說來說去，都是自己吃虧了！
進了皇宮，云子縉有公務要辦，便找來美眷陪著柳若嫄一起。
這個時節正巧御花園紅梅盛開，柳若嫄見時辰還早，打算跟美眷去賞一賞梅花，然后去宮宴大殿找瑞翩然。
兩人相攜剛來到御花園，只見大片的紅梅燦爛如火，無比美麗。
京城顯貴人家的夫人小姐們三五成群，都在園中觀賞梅花。
兩人一走過去，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柳若嫄今日穿了一身燦紅的華服，配上雪白的裘皮大氅，妝容精致，艷麗逼人，仿佛一輪紅日懸照天空般，登時將在場所有女人的華貴和美貌全都遮蓋住了。
柳若嫄近日在京城名聲正盛，大出風頭，京城名媛們對她又懼怕又嫉妒，隱隱還有一些恨意。
此時見她如此高調的打扮自己，簡直不給別人留活路，眾女心中更是生出怨念。
“只要她一來，就準沒好事兒！”
“哪兒哪兒都有她，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今天穿成這樣，存心是為了勾引富家公子呢。”
“我看啊，她連一點禮數都不懂，太子妃剛剛沒了，那可是她親妹妹，論起禮法，她就應該回避宮宴，不來參加才是！”
“就算來了，她也該穿一身素服吧，打扮得這紅艷艷的，不是故意的嗎？真讓人覺得礙眼！”
一眾名媛議論紛紛，都不上來跟柳若嫄打招呼，個個離得遠遠的。
誰也湊到她跟前，被她一身艷麗光芒比下去。
柳若嫄聽到這些女人議論，不禁嗤笑一聲，懶得理睬她們。
她也沒做錯什么，長得美又不是她的錯！
人哪，就是不能太優秀，否則就會招人嫉恨。
再說了，太子妃還沒死呢，她也不不必穿什么素衣哀悼吧。
美眷瞅著那些女人，撇撇嘴道：“嫄姐姐，她們就是嫉妒你，別理她們。”
“是啊，人要是太弱呢，很容易被別人踩，要是太強了，又遭人嫉妒，做人可真難呢！”柳若嫄故意大聲感慨道。
眾女聽見柳若嫄的話，臉色都變得很難看，卻不敢上前反駁。
柳若嫄和美眷只當她們不存在，兩人說說笑笑，又賞了一會兒梅花。
這時，皇后帶著一群人，從不遠處浩浩蕩蕩地走來。
“給皇后娘娘請安。”眾女見了皇后，都慌忙行跪拜禮。
柳若嫄不動聲色，一雙清冷的眸子打量過去，許久不見梅念純，見她身形有些發福，倒很有皇后的雍容派頭。
梅念純頭上戴了一頂華貴精致的金鳳冠，身穿一襲隆重的華服，披著厚厚的裘皮斗篷。
她的肚子高高隆起，眼見懷孕身子沉重，走起路來有些辛苦，兩個宮女左右攙扶著她，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柳若嫄淡淡笑了一下，上前行禮道：“給皇后娘娘請安。”
她離皇后三步遠的地方站住腳，沒有再往前走。
梅念純這時懷著身孕，天寒地凍的，萬一腳下打滑，不小心摔了身子，賴上她可就冤枉了。
為了避免麻煩，柳若嫄決定跟梅念純保持一段距離。
“原來是柳大小姐呀。”
梅念純也沒想到在御花園里碰上柳若嫄，一雙眸子在她臉上盯了半晌，略帶得意和倨傲地說道：“本宮剛才沒看清楚，還以為是哪個小門小戶家的女子，連一點禮數都不懂，見了本宮居然不跪拜！”
呵——
柳若嫄一聽她這話，就知道梅念純閑著沒事干，又要故意找茬。
她面不改色，淡淡說道：“我是皇家御令衛副統領，見到皇后請安即可，不必行跪拜禮，這是御令衛的規矩，皇后應該知道吧？”
梅念純愣怔了一下，抿抿嘴唇說道：“跪拜不跪拜的，本宮也不跟你計較了，只是前日太子妃突然暴病而亡，本宮心里很哀傷，太子妃是你親妹妹，想必你也哀慟萬分，可今日怎么來宮里赴宴了呢？”
她眼眸一轉，打量柳若嫄的衣著打扮，故意陰陽怪氣道：“偏偏還穿得這么紅火艷麗，莫非太子妃沒了，你反倒高興不成？”
眾人渾身都打了一個激靈，皇后娘娘說這番話，分明是給柳若嫄挖坑呢！
柳若嫄如果說不哀慟，那么就是不顧姐妹之情，而且對太子妃無禮。
如果說她哀慟，卻又穿了一身艷麗華服，不合禮數。
無論她怎么回答，其實都會落人話柄。
柳若嫄知道梅念純的話在這等著她呢，毫不在意地嗤笑一聲，“皇后身懷龍子，就應該好好休息安胎，每天操心這么多閑事兒，又是何苦呢？”
“太子妃暴病而亡的事兒，連太上皇都下令，不許任何人提起或議論，連葬禮都一切從簡，也不必吊唁，這是圣旨，難道皇后娘娘不知道嗎？”
“再說了，京城誰不知道我跟柳冰瑚勢不兩立，雖有姐妹名分，但早已毫無關系。”
“柳致堂跟我母親和離時，柳冰瑚自愿跟了柳致堂，那是他柳家的人，我跟弟弟自愿跟了母親，那是楊家人，兩家互不相干，何談姐妹之情？”
“所以太子妃暴病死了，我無喜無悲，談不上高興，也談不上哀慟，恐怕要讓皇后娘娘失望了！”
眾人目瞪口呆，都怔怔地瞪著柳若嫄。
柳大小姐這一張嘴，實在太厲害了，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不愧是京城第一名媛！
“柳若嫄你……”梅念純氣得滿臉通紅，眼中快要噴出火來。
每次她跟柳若嫄吵架，永遠吵不過她！
此時當著眾宮人的面，被柳若嫄輕描淡寫地懟回來，她真恨不得將柳若嫄這一張嘴用針線縫上！
梅念純胸口起伏喘了半晌，定了定神，冷笑說道：“如今你們楊府沒沒有禮部尚書，也沒了太子妃，孤兒寡母的無權無勢，雖說你是御令衛，但也只是皇上手底下跑腿當差的，不過就是一個奴才而已。”
她話未說完，站在旁邊的美眷已經氣得臉色發白，緊緊咬住嘴唇。
御令衛為皇族辦事，又不是伺候皇后的，她憑什么在這陰陽怪氣的諷刺人？
(本章完)
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