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壽宴之后,天氣漸冷。
柳若嫄的手傷很快痊愈,有時云子縉回京城,她去靜王府找他,見王府一片瓦礫廢墟,在寒冷的冬日下顯得尤為荒涼。
柳若嫄心中更覺得不是滋味。
雖然讓靜王府變成現在這個局面的罪魁禍首是攝政王,但她自己做得也有些過火。
所以重建王府的事兒,還得盡快想辦法提上日程!
又過了兩天,天氣晴好,太上皇召見柳若嫄進宮,要給她獎賞。
太上皇的寢宮內,柳若嫄剛一進去,一股暖意迎面撲來。
軟榻的兩側坐著太上皇和云司業,都身穿淡黃色軟袍,像一對尋常父子一般,正對坐著飲茶嘮家常。
太上皇下手的椅子坐著梅仲庭,今日他并沒穿正式儀服,也是普通的家常打扮,完全沒有攝政王的派頭。
見柳若嫄來了,梅仲庭十分熱情的朝她招手,面容無比慈祥可親。
若不是知道這是一只豺狼老狐貍,單看外表差點都把她騙過去,以為是個性情爽直的和藹大叔!
不,這大叔的內芯是黑的!
“剛才正說著柳大小姐,這么快就來了。”梅仲庭笑得慈眉善目,只有一雙瞇緊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陰森的暗芒,打量著柳若嫄。
柳若嫄假裝沒看見他的眼神,鄭重其事地給三人行了禮,然后在皇帝下手的位置坐下。
她倒沒有過多的客套和拘謹,一看今天三人這打扮,這屋里的氣氛,妥妥的就是一場家庭聚會。
雖然,聚會的人員有點奇怪……
柳若嫄姿態隨意地坐著,漂亮的眸子在三人臉上打轉,搞不明白這種氣氛下,為什么把她叫過來?
難道當著攝政王的面兒,太上皇想給她補償一座嶄新的靜王府?
那就太合她心意了。
最近她正為這事犯愁呢!
柳若嫄心里正盤算著,聽見云司業溫聲地說道:“這幾日太上皇一直跟朕說起你,壽宴那日多虧了你及時出手相救,太上皇近日氣色極好,身體也比以往更健壯,可見你的十全丹是上品良藥。”
這么夸她,是饞她的丹藥呢!
柳若嫄一邊對著手指頭,一邊呵呵笑著,謙虛說道:“皇上過獎了,救太上皇那是我應該做的事,幸好我身上還剩一顆十全丹,也得虧的是太上皇吉星高照福氣大。”
十全丹當然還有很多,但當著這三個男人的面,她絕不吐口!
只說剩了一顆,給太上皇吃了。
沒了!
誰再想要十全丹,拿藥材拿銀子來。
梅仲庭鷹隼般的眸光在柳若嫄身上掃視一下,淡淡開口道:“真沒想到,柳大小姐還精通醫術,我聽慶公公說,你還會把脈觀病?這樣的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出來的。”
言下之意是,你小小年紀才活了十幾歲,再怎么精通醫術,本事能高到哪里去?
柳若嫄扁一扁嘴,也不想跟他爭辯什么。
不管她是否精通醫術,反正太上皇是她救回來的,這一點毋庸置疑,誰也不、能、否、認!
太上皇瞇了瞇眼,“朕多虧了你救治,說吧,你想要什么獎賞,只要朕能辦到的,一定滿足你!”
獎賞嗎?
柳若嫄裝作躊躇了半晌,眼睛朝太上皇瞟了一下,然后又轉眸看向云司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說吧,什么也不用顧忌,想要什么就說什么?”
太上皇看著柳若嫄一副暗搓搓的小模樣,就知道她心里肯定在打什么主意,不由得露出寬厚的笑容。
一個小丫頭能要什么東西?
無非就是珠寶花粉之類的小玩意兒。
哪怕她想要一個俊俏男人,太上皇也能滿足她!
“嘿嘿,太上皇既然這樣說了,我就不客氣了。”
柳若嫄咧嘴一笑,然后咳嗽兩聲,正色說道:“前一陣子靜王府被人炸毀了,太上皇和皇上可知道此事?”
太上皇和皇帝:“……”
攝政王:“……”
很顯然,這是個不太愉悅的話題。
太上皇眉頭微微一挑,轉頭看向云司業。
云司業臉上的笑容凝固住,眼角余光瞥一下梅仲庭。
梅仲庭的老臉有點掛不住,一聲也不吭,假裝低頭捋胡子。
柳若嫄呵呵冷笑。
這仨人是在拼命甩鍋呀!
還有攝政王,真能裝,看他能裝到什么時候!
很顯然,三人都知道靜王府被炸的來龍去脈,柳若嫄也不多做解釋,繼續說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當眾炸毀靜王府,這簡直無法無天,沒把太上皇和皇上放在眼里,那座王府是云子縉送給我的禮物,無緣無故就被炸了,我都不知道該找誰要賠償去。”
見柳若嫄說得義憤填膺,悲痛的表情拿捏得死死的,完全像一個控訴暴行的受害者,云司業不由得有些晃神。
他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了,靜王府被炸,真不是她自己動的手?
柳若嫄抿緊紅唇,一臉正氣凜然。
能承認是我自己炸的嗎?
必須不能啊!
你懷疑我也沒用。
因為你沒、有、證、據!
“京城里到處都有人傳,是皇上派侍衛炸了靜王府……”柳若嫄漂亮的眼尾一挑,瞥向云司業。
云司業猛地一個激靈,淡泊如云的表情快繃不住了。
“但是,這些肯定都是謠言!皇上跟靜王是手足兄弟,怎么可能派侍衛炸了靜王府?反正我絕對不相信。”柳若嫄給云司業投去一個信任的眼神。
云司業莫名覺得心里虛得不行,只見柳若嫄又開口說道:“不過嘛,那些去靜王府鬧事的侍衛現在還關押在御令衛牢房里,要不再嚴刑拷打一下?讓他們交代清楚,究竟誰是幕后主使者?”
云司業剛落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手心都是冷汗。
幕后主使者是攝政王,這要怎么交代清楚?
太上皇不動聲色地看著云司業,眸光很淡,似乎不帶一絲情緒。
云司業糾結了片刻,訕訕說道:“朕覺得不必再審,御令衛事務繁忙,這件事朕已經懲罰了宮中的侍衛,是他們放任而為,驚擾了靜王府。”
“真的不用再審嗎?侍衛都放任而為了,就更要查清楚吧,總得人證物證俱全,才能搞清楚源頭始末……”柳若嫄故意沉吟道。
云司業連忙打斷她,“太上皇要給你賞賜,不如就賞你一座新的王府?”
“王府本來就是我的,這不算賞賜吧。”柳若嫄翻一個白眼,嘴里嘟噥道。
“對,王府本來就是她的,不算賞的。”太上皇贊同她的話。
云司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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