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外面,冬日的陽光清冷又明媚。
初衣和瑞征站在回廊下閑聊。
“這都快晌午了,大小姐還沒起來,我得進去看看。”
瑞征一把拉住初衣,握著她的手說:“看你手多涼,先捂一會兒再說。”
王爺和王妃……正在屋里溫存呢。
這個時候撞進去,豈不是太煞風景!
初衣皺著眉頭,不露痕跡地把手抽回來,“好多天都不見靜王,你們去哪兒了?這些日子都不在京城嗎?”
瑞征點一點頭,接著又搖頭,故作神秘道:“有些事不能說,等忙完了,我再告訴你……也用不了多久,應該到年底舉辦宮廷宴會時,我跟王爺就能回來了。”
年底宮廷宴會?
初衣心里算了一下,那還要一個多月呢!
她沉默了半晌,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扁扁嘴說道:“那行吧,你事情忙,我也不多問了。大小姐這些天忙著夫人和三少爺的事兒,已經很辛苦,再操心你們,日子可沒法過了。”
“你不用操心我……”瑞征柔聲說道,心里突然覺得很暖。
他也是有女人操心的人了!
“誰操心你?”初衣不愿意承認,但一張小臉微微泛紅,在陽光下顯得鮮活又靈動。
瑞征呆呆看了半響,好容易才回過神來。
“初衣,最近靜王府如果發生事情,你跟王妃說一聲,不用她做什么,就當不知道。”
“什么意思?”初衣有點聽不懂,不解地看著他。
瑞征欲言又止,隨即嘆氣搖頭道:“沒什么。”
新皇登基,各方面勢力蠢蠢欲動。
王爺雖然本事通天,但畢竟只有一個人,各方面情況照應不過來。
如果這時候有人要針對靜王府,恐怕很容易得手。
王爺什么也不怕,只擔心王妃受累……
皇宮里,冬日明媚的陽光照在芳華殿中,顯得一片肅冷。
“放肆,都滾出去!”一道厲喝聲中混雜著瓷器打碎的聲音,從寢宮里傳出來。
兩個宮女推開房門,戰戰兢兢的退出來,臉色嚇得發白,雙腿都打著顫,逃命似的跑開。
寢宮里,清貴妃手中狠狠捏著一塊碎瓷片,手心中滲出血珠。
她眼前放了一面鏡子,鏡子中的女人臉色蒼白,額頭和雙頰上滿是潰爛的傷痕,一雙眸子烏黑陰沉,透著憤怒又怨毒的光芒。
隨手扔掉碎瓷片,清貴妃轉頭看一下旁邊的水盆,盆中的藥水泡著一張人皮面具。
她小心翼翼把人皮面具撈出來,對著鏡子貼到自己臉上。
“嘶——”
水淋淋的面具刺痛臉上潰爛的傷口,讓她疼得冒出一身冷汗。
過了半晌,面具戴好了,清貴妃對著鏡子做一個彎唇的表情,但面具并不服帖,直接從臉上掉下來!
“可惡!”清貴妃的目光頓時變得憤怒。
她“啊”地怒叫一聲,將眼前的藥水兒和瓶瓶罐罐全都掃落在地!
二十年前那場大火,她身中火毒,滲到皮膚里,一直無法治愈。
她的臉不能見陽光,因此一直帶著琇清的人皮面具,二十年來雖然不太方便,但也沒什么大礙。
沒想到兩個月前,身上的火毒突然發散出來,臉上的皮膚慢慢潰爛,連面具都戴不上。
宮變那一晚,清貴妃火毒發作,來不及處理傷口,只能找一張新鮮面具戴上。
她親手殺了紫瑤,剝下她的面皮。
但紫瑤那張臉過于新鮮,面具戴了不到兩天,就腐爛廢掉了。
這半個多月來,清貴妃臉上毒性多次復發,皮膚時好時壞,白天黑夜都不敢見人。
火毒如果不清除,恐怕以后的日子都要在皮膚反復潰爛和結痂的痛苦中煎熬。
清貴妃死死盯著鏡子里的那張臉,眼神中劃過一抹決然又陰狠的暗芒。
她起身走到內室,將床頭的繩子用力一拉。
“嘩”一聲輕響,旁邊的墻面翻開,露出一間密室。
她邁步走進密室,躺在床上的男人微微睜開眼睛,借著光線看著她,虛弱地說道:“你,你又要干什么?”
厥茂斷了一條胳膊,身體孱弱又多日不見陽光,蒼白的臉上胡子拉碴。
此時躺在床上,完全看不出他是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北滕國使臣。
清貴妃走上前去,一雙冷冽的眸子睨視著他,“還能干什么?本宮費那么大力氣把你從天牢救出來,你以為是為了什么?”
要不是他的血還有點用,她早就把這個男人捏死了!
當初她身中火毒無法醫治,無意之間發現厥茂的血能緩解毒性。
所以她在北滕國當王后的時候,認了厥茂當她的干弟弟,讓他的家族勢力崛起,在北滕國能呼風喚雨。
“還不是因為你的血,對我有用!”清貴妃不再啰嗦,拿出一柄鋒利的小匕首,直接刺進厥茂的肩膀。
“啊——”厥茂臉上抽搐著,疼得直咧嘴。
清貴妃看也不看他,貪婪的目光盯在他的傷口上。
眼見鮮血涌出來,她連忙用手掌接住,然后小心翼翼抹在臉上。
潰爛的傷口將鮮血吸進去,疼痛頓時緩解一些。
厥茂的肩膀不停涌出血來,清貴妃一滴也不浪費,全都抹在自己臉上。
過了半晌,臉上的傷口慢慢結痂,疼痛幾乎消失。
清貴妃長呼出一口氣,眼眸中露出一抹滿意又欣慰的神色。
厥茂的血,治療效果的確很不錯!
她從衣袖中拿出一瓶藥丸,塞到厥茂嘴里一顆,讓他服下去。
“這是止血丹,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的血流盡,你就一直養在芳華殿,沒找到徹底解決解毒方子前,你哪也去不了!”
清貴妃的聲音陰冷又帶著一股強大的威壓,讓厥茂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厥茂深知自己對清貴妃有什么用處,從前仗著他的王后姐姐在北滕國橫行霸道,不可一世。
即便他在定云國出使時,屢屢犯下滔天大罪,清貴妃也可以一次次把他救回來。
不過厥茂做夢也沒有想到,北滕國換了新王,他的家族一夜之間傾覆!
他自己淪為階下囚,要么后半輩子關在天牢里,要么成為清貴妃取血的工具。
沒有別的選擇!
厥茂放了血之后,臉色更加蒼白。
他斷了一條胳膊,只剩下一只手,顯得有些滑稽。
“好好休息,過幾天我再來看你。”清貴妃輕描淡寫地說道,然后轉身出去。
厥茂單手緊緊抓住被子,眼神中溢滿了蛇蝎般的陰毒和恨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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