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火把燒得嗶嗶直響,火光照在柳若嫄和令儀的臉上,一個高貴絕美,一個慘淡落魄,對比十分明顯。
“呼——”
令儀眼見大勢已去,眼中的光亮漸漸變得灰暗,整個人委頓下來,好像泄了氣的皮囊。
她癱坐在地上,眼中染著密匝的紅血絲,冷笑說道:“這次是我輸了,沒想到我運氣這么差,終究贏不過你!呵,不過若不是這個賤人出賣我,你也沒這么容易抓到我的把柄。”
一陣冷風吹過,霧氣稍微散開,空氣中的寒意更深,染在柳若嫄的眉頭上,似乎開出一簇簇凜冽的冰花。
“沒錯,若不是她出賣你,你怎么會這么快被我抓住,最終功虧一簣,一敗涂地。當初你出賣好姐妹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的下場?儀美人,被人出賣的感覺,是不是覺得挺好受呢?”
柳若嫄聲音極冷,清冷的眸子毫無溫度的看著令儀,明艷的小臉浮現幾分凜寒的神色。
曾經,靜歌待令儀像親姐妹一般,還不是被她說出賣就出賣?
這種事不親身經歷一下,又怎能感覺到痛呢?
“我是運氣不好,但你又有什么可得意的?靜歌的秘密已經傳遍京城,誰笑到最后還不一定!”令儀恨恨地說道。
即便她走上絕路,也要拉上柳若嫄一起,好歹找個墊背的!
“儀美人想多了,你以為散布謠言就能威脅到我?我可以告訴你,當一個人渾身盔甲沒有軟肋,什么謠言都傷害不了她!”
語罷,柳若嫄眼眸中的冷意幾乎凝成實質,抬手揮一揮,“來人,把太子府遺失的物品送去刑部,這個女人押去天牢,聽候處置。”
御令衛把令儀拖走,院子里回蕩著她凄厲的嘶吼聲,“……你放了我,你不能這么對我,你忘了我們當年的情意嗎,我是令儀啊,你以前一直護著我的……”
當年的情意?
她是被那些虛假的情意害死的,又怎么可能忘記呢!
柳若嫄攏一攏身上的厚斗篷,眸光中的冷意漸漸變得深重。
這時梅花從地上爬起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一瘸一拐的走到柳若嫄面前,陪笑道:“大人,那一千兩銀子的賞金,現在能不能給我?”
她眼中滿是貪婪之色,一臉渴望地看著柳若嫄。
“你還想要賞金,在做夢嗎?來人,把這個宮里逃出來的女修一并押入天牢,等候處刑!”柳若嫄冷聲命令道。
“什么?”梅花瞪大眼睛,慌亂地尖叫著,“你們不能抓我,我是舉報逃奴的人,你們要給我賞金!柳若嫄,你想害我,我要殺了你……”
沒等她朝柳若嫄撲上去,就被御令衛死死按住。
“這個女修曾經與孟氏家族勾結謀反,罪該萬死,孟府抄家時被她逃掉了,這次正好一起抓回去,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柳若嫄聲音很淡,唇角勾起一抹冷意的弧度。
又過了兩日,京城的謠言已經止息,沒人覺得柳大小姐跟一個歌舞伎花魁有什么關系。
畢竟花魁刺殺靜王的傳聞已經過去了,連太子都失蹤不見人影,而靜王又對柳若嫄一往情深,恨不得再把她娶回王府。
可是柳若嫄還不待見他,靜王追妻之路漫長,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讓王妃回到身邊。
如果柳若嫄是靜歌冒充的,巴不得接近靜王,怎會輕易離開他?
所以靜歌冒充柳大小姐的謠言不攻自破,根本沒有人當真。
柳若嫄的生活恢復了平靜,但很快從宮里傳來消息,再一次讓無波的日子激起幾分漣漪。
皇帝下了旨意,女修梅花罪大惡極,在天牢中被處以極刑,挫骨揚灰。
令儀身為太子的寵妾,被送進了后宮的天璃殿,仍保留儀美人的身份和封號,跟太子妃一起守東宮的位份。
柳若嫄在府中一聽說是皇帝下旨,便知道背后發生了什么事。
那晚她抓了梅花和令儀,沒有當場處置兩人,而是把她們押入天牢,就是給絳華一個做抉擇的機會。
果然沒過兩天,絳華就按捺不住,懇求皇帝放了令儀。
讓令儀留在宮中,以太子寵妾的身份待在東宮,跟太子妃作伴。
不得不說,絳華這一步棋走得很漂亮。
不僅保住令儀一條性命,全了姐妹之情,還在后宮中添了一個幫手。
可惜,絳華低估了她好姐妹的野心。
她的好姐妹令儀,不是一朵溫柔的解語花,而是耀眼又有毒的罌粟!
“你說這個華嬪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她為什么要幫那個令儀?”輕舞不解的問道。
柳若嫄眸子清冷,凝視著手中的茶杯,“她不是腦子有問題,而是盤算好了,想讓令儀進宮做她的左膀右臂,如今后宮嬪妃斗得厲害,華嬪勢單力薄,很難斗過沈家那兩個寵妃。”
輕舞蹙一蹙眉頭,“雖說她們是舊相識,但令儀真的會幫華嬪嗎?”
她曾經見過令儀一面,印象不太好,總覺得那是個精于算計,不肯吃虧的女人。
后宮里那些人都是無利不起早,哪有什么肝膽相照的友情?
“宮中如虎穴,令儀就像一只毒蝎子,只要她進了宮,必定不會安生!表面上她是太子寵妾,但進了后宮就不好說變成什么身份。絳華這么做,其實是給令儀一個引誘皇上的機會,就要看絳華能不能容忍好姐妹染指自己的男人了。”柳若嫄勾唇說道。
像令儀那樣的女人,離開男人根本活不了。
一看見有權勢的男人,就忍不住想攀附上去,這已經成了本能和習慣。
一旦令儀勾引了云司業,絳華就會遭到反噬。
令儀身上帶的毒刺,最終會扎得她渾身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初衣一下推開房門,氣喘吁吁說道:“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柳夫人和雪姨娘打起來了……”
柳若嫄拿茶杯的手一頓,不由得蹙起眉頭。
她覺得有些意外,但這一切又仿佛在情理當中。
雪姨娘憋忍了這么久,終于按捺不住,想要生出幺蛾子了!
柳若嫄眸光中浮起一抹期待,唇角微微彎起。
她正想尋個由頭,把柳致堂和雪慕顏趕出柳府,看來這是一個好機會。
一切都已經準備好,只欠東風!
“把咱們的人都叫上,跟我去柳府走一趟!”柳若嫄放下茶杯,渾身上下透出一股英氣勃勃的颯冷之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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