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舞心里發悶,說不出話來,眼淚不停往下流,哭到渾身顫抖。
鹿邪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她柔弱無助的模樣,不由得心里抽痛,突然痛恨自己。
他抬手將她的眼淚輕輕拭去,側躺在她身邊,在她耳邊呢喃,“我原本想放棄,但是……舍不得。”
半晌,輕舞漸漸平靜下來,一動不動靠在他肩上,看著幔帳外的燭光已經暗下來,投射出一團小小的柔和的光線,照在他側臉上,讓人心里覺得寧靜。
這樣靜謐平靜的夜晚,人的悲傷都變淡了。
輕舞眼尾泛紅,吸了一下鼻子,低聲哽咽道:“為什么要欺騙我,讓我以為你死了?”
鹿邪沉聲道:“當時情勢危急,我身受重傷,也以為自己一定會死,幸好遇到師父,他救了我……”
輕舞緊咬住唇瓣,“你還改了名字,是想割離過去的一切是嗎?”
她的阿正,居然改名叫鹿邪。
鹿邪皺了一下眉頭,撐起身子,低頭看她微微紅腫的眼睛,一瞬間又心軟了。
輕舞微揚著頭,一雙眼睛被淚水洗過,清澈明凈,透著堅韌又晶亮的光芒。
“我再說一遍,我不能原諒你的欺騙和隱瞞,也不能接受調換身份被人利用的事情,我沒辦法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我真的做不到。”
“雖然我們以前在一起,有過一段快樂的時光,但是現在我是守寡公主,無論心境還是感情,都回不到以前了。”
“堂堂北滕王,真要迎娶一個守寡公主當王后嗎,我勸你考慮好。”
“何況你后宮美人成群……”
輕舞聲音一頓,垂眸沒再說下去。
鹿邪眸色幽深,緊緊盯著她的臉,眸底漸漸散出化不開的柔情,放低聲音道:“我是北滕王鹿邪,也是你的阿正,你這輩子只能嫁給我!”
輕舞臉色一紅,咬唇睨他一眼,“你太霸道了!”
鹿邪這回沒反駁她,點頭道:“你說的對,我就得霸道一點,不然老婆都跑了。”
輕舞氣憤地瞪大眼睛,卻被他一把攬進懷里。
她輕哼一聲,腦袋本能地縮在他胸前,輕輕蹭了一蹭。
鹿邪心頭一片柔軟,用被子將她全身蓋好,然后雙臂用力摟得更緊。
輕舞剛開始還有點抗拒,很快覺得渾身溫暖又踏實,慢慢軟了身子,安心地閉上雙眼。
夜晚很冷,但她冰涼的心漸漸轉暖。
就像這個男人的懷抱。
第二天早晨,柳若嫄和輕舞一起吃早飯,見她精神有些萎靡,眼睛腫腫的,好像昨晚哭過一般。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她試探地問道。
輕舞眸光閃躲,“沒什么事,昨晚沒睡好,做了個噩夢。”
她的事情太復雜,不想跟柳若嫄說太多,讓人徒增煩惱。
“你自己做出選擇,沒有人可以強迫你。”柳若嫄淡聲說道。
昨晚她從大白蛇口中得知輕舞和鹿邪交換身份的事情,對輕舞的遭遇更同情了幾分。
云氏皇族的做法,確實很不地道。
輕舞的一生都被他們謀算了,結果得了便宜還賣乖。
如果輕舞心甘情愿跟鹿邪去北滕國當王后,她也不想多說什么,但如果他們敢強迫輕舞,她覺得有必要跟鹿邪好好談談這件事!
“我和鹿邪的事……你都知道了?”輕舞看柳若嫄淡定的表情,直覺她已經知曉了一切。
畢竟柳若嫄是御令衛副統領,肯定對云氏皇族的秘辛多少知道一些。
柳若嫄微微點頭,“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原來鹿邪那小子對不起你。”
輕舞眼尾微微泛紅,沉默了半晌,把昨晚鹿邪來找她的事,一五一十的道出來。
她抬起眸子,聲音微顫問道:“若嫄,你說我該怎么辦呢?”
鹿邪想帶她回北滕國做王后,但是輕舞心中還有一些掙扎和糾結。
她不想就這么妥協,也不想這么輕易原諒他。
但是她心里還有他,偏偏割舍不下!
柳若嫄看輕舞低頭咬唇的模樣,就已經猜到她心里怎么想。
她清冷的眸光盯在輕舞臉色,幽聲嘆一口氣說道:“我不想勸你什么,也不會阻攔,你想不想跟他回北滕國,由你自己做決定。”
“其實我對他……還是忘記不了。”輕舞的目光閃過一抹感傷,幽聲說道,“但是我心里的疙瘩解不開,也不知道到底該怎么辦。”
“那就不要著急做決定,反正你還年輕呢,瀟灑自在地過幾年,再考慮這些問題。”柳若嫄一臉從容鎮定的神色,讓輕舞微微覺得安心。
的確,鹿邪剛當了北滕王,國事繁重,等過幾天他返回北滕國,一忙碌起來沒準就忘記她了。
“我不想在你面前詆毀鹿邪,但是要提醒你一句,鹿邪不是從一而終的男人,他除了你以外,還有別的女人。”柳若嫄冷靜地說道。
鹿邪如果只是一個不得寵的皇子,或許還能跟輕舞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如今是北滕王,聽說后宮已經有很多佳麗美人,你如果嫁到北滕國,注定這輩子要跟其他女人共侍一夫,得不到他的專寵,你愿意這樣過嗎?”柳若嫄提醒輕舞這些事,讓她心里有個準備。
當初她在修煉者集會見到鹿邪時,他還是那個戴面具的神秘少爺,身邊有女人陪伴。
可見鹿邪年輕不大,確實挺風流的。
他這幾年鶯鶯燕燕不斷,并不寂寞。
“我……”輕舞心里揪了一下,眸光暗了暗,嘴唇咬得發白,低頭不語。
或許她真應該再好好考慮一下。
沒錯,她是喜歡那個男人,但如果對方的心思不在她身上,讓她跟其他女人共享一個男人,她自認做不到!
兩人正說著話,彩寧從外面走進來,“大小姐,柳夫人和三少爺來了。”
柳夫人拽著柳空暮,匆匆忙忙的進了屋子。
她一進來開口就喊:“若嫄,你可要給你弟弟做主啊!”
柳若嫄:“……”
柳夫人見她表情古怪,不由得呆愣了一下,這時才發現屋內還坐著一名少女,正是五公主輕舞。
“呃,五公主也在啊……”柳夫人頓時臉色脹得發紅,露出尷尬的窘態。
她是尚書夫人,卻在客人面前失禮了。
實在是難為情!
但柳空暮不管有沒有客人在,直接嗚嗚地哭出來,“大姐姐,我好可憐,爹爹要把我賣掉了,你要幫我啊!”
柳若嫄:“……”
這一大早的,都跑到她這兒來嚎什么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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