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我可憐的兒子……”
柳夫人哭得眼睛都腫了,卻發現柳致堂一臉漠然和厭煩,對柳空暮毫無感情的樣子,頓時心涼了一大截。
這是他的親生兒子啊,竟然冷漠至此!
她又哭求了半天,但柳致堂仍然不為所動,不耐煩地說道:“當初戰丞相府的大公子戰楚塵進了勾欄院,戰丞相寧愿斷絕父子關系,也不想被牽扯進去。柳空暮那臭小子自己惹的禍,別指望我替他收拾爛攤子!”
現在是敏感時期,他的官位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偏偏柳空暮又給他惹麻煩。
讓他花一萬兩銀子救這個孽子,那絕對不可能!
真把他逼急了,就跟孽子斷絕父子關系,別怪他心腸太硬!
柳致堂的無情讓柳夫人陷入絕望之中,她哭得肝腸寸斷,卻想不出什么辦法。
柳府前一陣為柳冰湖籌備嫁妝,銀錢已經花得不剩多少,一天之內沒辦法籌到萬兩銀子。
柳夫人無計可施,又對兒子牽腸掛肚,只覺得頭重腳輕,幾次差點暈厥過去。
柳致堂見柳夫人一副哀戚欲絕的模樣,覺得厭惡又晦氣,懶得再跟她多說,直接甩袖離開,去雪姨娘房里陪伴心上人了。
柳夫人的心已經涼透,失魂落魄地呆坐著,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還有大女兒住在隔壁的別院里。
她立即來了精神,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匆匆忙忙來敕造花府,想求柳若嫄幫忙救人。
畢竟柳空暮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柳若嫄不可能那么心狠,對親弟弟見死不救。
“柳空暮被賣了?”柳若嫄坐在椅子上,一邊給柳夫人遞上熱茶,一邊詫異又震驚地問道,“已經隔了這么多天,他一直都待在勾欄院?”
這消息太讓人驚訝了!
前一陣因為皇宮出大事,鬧得人仰馬翻,緊接著新皇登基,各處忙亂一團,沒人留意柳空暮和戰楚風。
家里人以為他們還在皇宮陪皇子讀書,皇宮的人以為他們已經回府了。
沒想到兩人被厥茂綁架,一起賣到了勾欄院!
柳夫人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你弟弟命苦啊,你可要救他……”
命苦?
那么大的人被綁架?
還不是因為逛花樓,敢說命苦!
柳若嫄的眸光沉了一沉,臉上浮現一抹嫌棄的表情,不緊不慢說道:“我是一個女兒家,能有什么辦法?柳空暮自己的親爹都不救他,找姐姐來救,這是什么道理?”
救不救人不差這一會兒,有些理她得掰一掰清楚!
柳夫人沒想到她這么說,抬頭看她,微微愣怔一下,接著又開始大哭,“我活得太可憐了!大女兒離開家不管事,二女兒出嫁不成,困在家中,唯一的兒子又被賣到勾欄院,如果他去了宸安國,我也活不下去,這條命也不要了,隨他一起帶走吧!”
柳若嫄:“……”
為了一個廢物兒子,連命都不要了?
還跑到她這兒碰瓷!
柳夫人哭得呼天搶地,柳若嫄只覺得腦仁直疼,不由得皺一皺眉頭,“我倒想問問母親,柳大人真的不救他兒子?柳空暮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
按道理說,柳空暮是家中唯一的獨子,總該受到柳致堂的寵愛和器重才對。
可是這位柳大人卻與眾不同,自己三個兒女一個也不喜歡,偏偏喜歡雪姨娘肚子里的野種,這也算一個奇葩!
真是柳府的未解之謎!
“嗚嗚嗚,你爹他被狐貍精籠絡住,躲在家里避嫌,不愿意花錢救你弟弟……”柳夫人一提起柳致堂,便覺得傷心欲絕。
柳若嫄抬眸看一下柳夫人,見她哭得眼淚漣漣,眼神中不由得露出一抹同情和感嘆。
柳府唯一的繼承人被綁架,生死未卜,柳致堂居然管都不管,足見他對柳夫人的無情無義!
他對柳夫人肯定厭惡透了,連她生的三個兒女也看不順眼。
對雪慕顏才是真愛!
連野種都能接受,這就叫愛屋及烏吧!
“其實讓我拿一萬兩銀子去救柳空暮,也不是什么難事,但是我出這個錢名不正言不順,被外人知道了,豈不是讓母親跟柳大人面子難堪?”
家中的兒子出事,親爹不管,倒讓親姐姐出面搭救,這樣的情況任誰聽了都會覺得奇怪。
柳夫人此時腦子亂成一團,完全沒有主意,一雙眼睛通紅發腫,呆怔地看著柳若嫄,“那你說怎么辦?怎么樣才能把空暮救回來?”
柳若嫄低頭垂眸,淡淡說道:“雪姨娘再過兩個月就臨盆了吧,母親是否該想一想,等她生下孩子以后的日子該怎么過?萬一生的是個男孩兒,將來整個柳府是不是都歸雪姨娘母子所有?”
柳夫人呆了一下,立即脫口而出,“那個賤人她怎么敢!”
柳若嫄抬眸看她一眼,淡聲說道:“雪慕顏有那個野心,身邊還有一個男人護著她,就憑柳大人的性子,一定會把那個野種當做親生兒子對待,以后柳府不會由柳空暮繼承。”
柳夫人臉色發白,隨即又漲得通紅,雙拳緊緊攥住,深呼吸一口氣,恨恨地說道:“他們敢欺人太甚,我就與他們同歸于盡!”
整個柳府原本都是她娘家的,柳致堂憑什么奪她家產?
“何必如此?母親從小到大都是金枝玉葉,就如同矜貴的瓷器,雪慕顏和柳致堂那樣的人,不過是低賤的瓦片而已。母親用瓷器跟他們瓦片同歸于盡,豈不是虧大了?”
矜貴的瓷器?
的確是虧大了!
柳夫人晃了一下神,蹙緊眉頭,憂愁地看著柳若嫄,似乎想讓她幫忙拿個主意。
柳若嫄收斂眸光,“這次如果能將柳空暮救回來,母親就要做出一個決定,是保住你兒子和柳府,還是要讓雪姨娘母子倆鳩占鵲巢?”
柳夫人外表看著挺爽利,但其實是個搖擺不定,心軟又沒主意的人,柳若嫄繼續給她施加壓力,逼著她做出決定。
“可是……我也沒辦法,你爹爹非要護著那個賤人!”柳夫人面露痛苦又艱難的神色,糾結地說道。
“那最好啊,把他們兩人一起趕出柳府,哦,對了,如果他們離開柳府,這府邸就不姓柳了,應該改姓為楊。”
當年柳致堂明明只是一個入贅女婿,柳夫人為了照顧他的顏面,就把自家楊府改成柳府。
柳致堂滾出柳府,那么府邸又可以改回楊姓!
柳若嫄不虧欠柳致堂,對他也沒有孺慕之情,對方從來沒把她當做親生女兒,那么她也不必把那一對狗男女放在眼中!
柳夫人眼神一震,眸光中閃動著糾結又焦慮的神色,猶豫地說道:“你爹爹當年他救過我的命,所以我才……”
當年若不是柳致堂從山崖把她救回來,她早已香消玉殞,不會活到現在。
柳夫人一直念在當年的恩情,所以才嫁給了柳致堂,心甘情愿為他生兒育女,甚至把家中產業都托付給他。
只是柳致堂這些年表面上應付柳夫人,夫妻倆似乎相敬如賓,但實際上整顆心都系在雪姨娘身上。
這一點柳夫人自己也清楚。
可是她覺得,夫妻倆過日子,哪談什么愛與不愛的?
無非是一個人欠著另外一個人的恩情,用這一輩子還清罷了……
柳夫人眼眸中的光色暗了下去,她已經四十多歲的人了,還指望柳致堂能跟她夫妻恩愛嗎?
那個男人心中到底放著哪個女人,她真的已經不在乎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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