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今日,云其禎終于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曾經以為不在意的,以為自己嫌棄厭煩的女人……其實他早就愛上了她。
他心底深愛的女人叫靜歌,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也一直不愿承認。
他對她愛到極致,卻也恨到極致,因為她徹底離開了他。
但是除了靜歌,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一個人,整天圍著他轉,把他的喜怒哀樂當做自己的喜怒哀樂。
她時時刻刻牽掛他,惦念他,眼神一刻也舍不得離開他。
“靜歌,你為什么不回答我,為什么不跟我說話,你這么狠心,你不理我了嗎?我什么都沒有了,連你都失去了……”他不停嘶叫著,嗚咽著,最終哭出聲來。
他以前真是太傻了,虛假的多情背后,是冷酷的薄情,用這一張可憎的面孔,去傷害自己最愛的女人。
靜歌臨死前那一刻,一定對他非常失望吧。
想到此處,云其禎心中好像刀割一樣劇痛,神志也更加糊涂不清。
“太子,奴家來為你送換洗衣裳了。”一道柔媚的聲音從身后響起,令儀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密室里。
云其禎定一定心神,隨即眸光一斂。
他低頭用衣袖拭去臉上淚痕,重新抬起頭時,已然恢復了沉穩冷漠的表情。
他淡漠地看向令儀,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和不喜。
令儀穿一身淡粉色的衣裙,身姿柔若無骨,一雙大眼睛透著無辜的神情,很容易在男人心底激起憐憫和保護欲。
但云其禎對她這一套已經厭煩了,怎么看怎么覺得假。
他想起靜歌的那雙明眸,每次看向他時,眼眸中總是一片星光璀璨,閃爍著喜悅的神采。
那是真正的喜歡,愛慕和崇拜——
但他卻絲毫沒在意過,生生地辜負了她的癡情。
“太子,奴家幫你更衣——”令儀聲音柔軟嬌滴,極力做出一副乖巧模樣,上前去為云其禎脫衣服。
更衣只是一個借口,她想知道《云仙經》是不是藏在太子身上。
云其禎眉頭一皺,抬手甩開她,向后退了一步,雙手背后,眉宇中染著幾分厭惡的神情。
令儀微微一愣,太子這樣決絕冷漠的模樣,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屋頂夜明珠的柔光傾瀉而下,在云其禎臉上勾畫出骨骼分明的輪廓,他清晰利落的下頜,透著一股冷冽逼人的氣息。
令儀不得不承認,云其禎這一張俊美英朗的臉,既有陰柔清秀的一面,也有犀利粗狂的男人特征,帶著某種鋒芒畢露的壓力感和致命的吸引力,令人欲罷不能。
此時的云其禎,眉眼足夠幽深,略顯陰鷙氣質,唇角緊緊抿住,看起來既精明又貴氣。
令儀晃了一下神,如果她不熟悉太子這個人,真會被他的病嬌暗黑又充滿邪氣的模樣迷倒。
也難怪當初靜歌深深迷戀太子,不可自拔,甘愿為他去死。
云其禎向來采花不戀花,偏偏有一張能甜言蜜語的嘴,還有一副深情款款的清俊模樣。
此刻他一襲輕軟白衣,長身玉立,尊貴內斂,誰能看出他骨子里是自私薄情,冷漠陰狠。
“啪!”一個耳光重重打在令儀臉頰上,她登時眼冒金星,嘴角流血。
“誰允許你進來的?”云其禎語氣平淡,但聲音中透著一股狂躁的暴戾之氣。
“奴家只是想——”令儀想找個借口解釋,抬眸卻對上一尊玉雕像的冰冷視線。
靜歌!
她心里“咯噔”一下,臉色陡然驟變,一股羞辱忿恨的情緒油然升起。
為什么?
那個女人已經死了,還偏要陰魂不散!
靜歌活著的時候光芒四射,讓周圍所有人都黯然失色,她死了以后還要雕成玉像,存心來惡心別人嗎?
令儀顧不上臉頰紅腫疼痛,雙拳緊緊攥住,眸光中透出一股怒火,只想沖上去把玉雕像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