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殿,明媚的陽光投射在繡樓內。
柳若嫄正在準備晚上煉丹使用的材料,有宮女來稟報,鸞公主來了。
柳若嫄有些詫異,不明白鸞女為什么來她這兒。
她連忙把煉丹材料收起來,命宮女去泡茶過來。
鸞女仍是一身黑衣打扮,臉上遮著半幅黑色面紗,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幽靜神秘的氣質。
“柳大小姐——”鸞女走進屋子,清淡的眸光掃視一周,目光定在柳若嫄身上。
“鸞公主請坐,今天來我這里,有什么事嗎?”柳若嫄直截了當問道,一點不繞彎子。
她跟鸞公主幾乎沒有交集,以前兩人見過幾次面,也都在宴會的場合,從未私下里單獨有交往。
而且鸞公主性情高傲,總是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色,讓人有種輕慢的感覺。
總之,柳若嫄對她的印象一般。
不能說特別厭惡,但也不是那么討人喜歡。
所以這次見面她有什么說什么,不必要跟鸞公主打謎語,她也沒那個心情周旋。
聞言,鸞女坐下來,把臉上遮的面紗拿掉。
柳若嫄抬眸看去,只見她素面朝天,不施粉黛,臉色略顯浮白,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
她看起來有些抑郁,不太開心的樣子。
但鸞女畢竟是宸安國公主,自幼飽讀詩書,渾身透著一股聰慧清雅的氣質,有沉穩嫻靜的美感。
“公主今日很空閑?”柳若嫄開口試探問道。
她見鸞女一直不說話,拿不準是什么意思。
難道心情不好,來這兒解悶的?
鸞女欲言又止,看一眼坐在她面前的柳若嫄,抿一抿嘴說道:“那天我跟敏王說的事情,你都聽見了,有什么想法?”
她的問題十分突兀,讓柳若嫄一臉懵。
鸞女跟敏王說什么了?
說她要拋棄太子,到云司業身邊做敏王妃嗎?
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鸞公主為什么問她的想法?
“這件事……跟我有什么關系?”柳若嫄一臉不解,疑惑地問道。
鸞女凝眸,定定地看她半晌,幽幽地嘆了一口長氣。
柳若嫄以前見到的鸞女,要么是一臉高冷,要么是無比傲慢,從未見她露出過這種落寞神情。
這位公主,她心里肯定有事!
“公主有什么話就直說吧,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不必見外。”柳若嫄淡淡說道。
鸞女沉吟了半晌,才開口說道:“我來定云國時間不長,人生地不熟的,也沒交到什么朋友……等這幾天皇上頒旨,我嫁入敏王府就已成定局。柳大小姐,我今天來找你,是想開誠布公地告訴你,如果你想嫁給云司業,我可以幫你一把。”
柳若嫄:“……”
她感覺很迷——
“我剛到定云國京城時,就聽說敏王跟你的那些傳聞,坊間傳得有鼻子有眼,說你們兩人彼此有情,但造化弄人,硬生生錯過了……”鸞女繼續說道。
柳若嫄一聽愣住,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也不知道是鸞女說的太高深了,還是她自己腦子轉不過彎,怎么聽不懂是什么意思呢?
她深深懷疑自己的智商。
柳若嫄愣怔問道:“公主,我沒明白你的意思。你嫁入敏王府做王妃,跟我有什么關系?還有我跟敏王的傳聞,其實都是胡說八道,你不用理會。”
“呵!”鸞女發出一聲不經意的淡笑,“我就挑明了說吧,你嫁給靜王之前,一直心意敏王殿下,這些我都知道。云司業這個人呢,做事一向滴水不漏,面子功夫極好,有什么難處都藏在心里,喜歡一個人也不會說出口。所以你們兩個,郎有情妾有意,卻都是悶口葫蘆,如果真錯過緣分的話,實在可惜了。”
鸞女嫁入敏王府是權宜之計,跟云司業并沒有男女感情。
但她在定云國缺少助力,而敏王府妻妾成群,她很擔心嫁過去會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所以想找一個盟友,于是就看中了柳若嫄。
京城中這幫名媛閨秀她都見識過了,大多都是裝腔作勢又嫉妒心強的小家子氣女人。
鸞女根本看不上眼。
唯獨柳若嫄跟她們不太一樣,雖然經常被人嘲諷打擊,但她每一次也反擊得極為漂亮。
這一點,讓鸞女十分欣賞。
她就喜歡殺伐決斷的爽利女子,而那些整天勾心斗角哼哼唧唧的綠茶小白蓮,她多看一眼都嫌心煩。
既然柳若嫄喜歡云司業,她可以成全他們。
只要柳若嫄愿意跟她結為同盟,她就有辦法讓兩人有情人終成眷屬。
反正她自己不喜歡云司業,倒不如在聯姻這件事讓利益最大化。
柳若嫄總算聽明白鸞女的意思,原來她要撮合自己跟云司業?
“哈哈,公主怕是誤會了,什么郎有情妾有意,我根本不喜歡云司業,他對我也沒有那份心思。”柳若嫄咧嘴尬笑道。
這都是什么事?
怎么大家都擔心她嫁不出去嗎,一個兩個都給她撮合婚事?
鸞女沒想到她矢口否認,淡淡說道:“聽聞戰丞相的兒子要納你為妾,已經去你柳府下聘禮了。你與其嫁給那個戰楚風,倒不如嫁給敏王,他一定會百般呵護你。況且有本公主做敏王妃,也不會虧待了你。至于那個梅念純,你不用擔心她找你麻煩,一切事情我會替你做主。”
她執意拉攏柳若嫄,而且列出這么誘人的條件,不怕柳若嫄不答應。
柳若嫄簡直要無語了。
她跟云司業傳出的那點緋聞,本來是原主的遺愿,她代替償還了那一段無疾而終的暗戀。
所以才會對敏王的表白……
但是實際上,她自己對云司業沒有一點邪念。
兩人是純純潔潔的友情,不含一絲雜質。
云司業穩重斯文,溫和有禮,相貌英俊,走到哪里都是一道吸引女人的風景線。
可惜的是,他這種文弱柔情的類型,不是她喜歡的菜。
說真的,她不喜歡三心二意,妻妾成群的男人。
而且像云司業那樣的人,出身皇族,感情十分寡淡,絕不會把心思放在一個女人身上。
柳若嫄搖頭道:“多謝公主的好意,但我不會嫁給敏王,也不會給戰楚風當妾。我自己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
她語氣堅定清冷,意思已經很明白。
婚姻大事不是兒戲,她想找自己喜歡的人,這件事不必別人插手安排。
如果連嫁人都不能自己做主,她重活這一世也沒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