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東側一隅,皇后寢宮。
燭火微弱,皇后半躺在床榻上,蠟黃的臉上透著蒼白,喉嚨里發出嘶啞的“呵呵”聲。
她連續大笑了三天,中間用了藥物制造昏迷,但仍然沒完全止住“笑病”。
此時她已經渾身脫力,雙眼凹深,完全笑不出來,卻又忍不住發出“呵呵”的笑聲。
煥公公守在床榻邊,陰鷙的目光晦暗不明。
不遠處傳來夜宴歌舞樂聲,皇后聽見頓覺無比刺耳。
“……本宮身體抱恙,他們居然還開夜宴,呵呵呵呵……本宮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了,呵呵呵呵呵……阿煥,去把孟太醫找來,呵呵呵呵。”皇后聲音嘶啞,連帶著發出詭異的笑聲。
孟太醫是她本家的近親,也是她在宮中的心腹之一。
回想起那天在花園亭子里,她差一點被靜王氣得吐血,回來又染上怪異的笑病,皇后的雙眼中泛出一抹陰狠的光芒。
這些年來,她對敏王保持警惕,一心想除掉跟太子爭奪儲君之位的云司業,但卻絲毫沒有理會過靜王。
她一向瞧不起靜王。
云子縉,一個病怏怏的廢物王爺,在她眼中根本不夠看。
雖然她時不時跟清貴妃產生些摩擦,但那個女人一向性子清冷,對權勢沒有欲望,所以根本影響不到她。
她貴為皇后,背后有勢力強大的娘家支撐,整個后宮中沒人能跟她抗衡。
可是如今,她被一個小小的王爺給算計了。
皇后在床上躺了三天,已經徹底明白過來,她得的笑病一定跟云子縉有關。
那個不起眼的靜王,恐怕是一個隱藏的強者。
這么多年躲在暗處積蓄勢力,云子縉藏得夠深的。
但是皇后并不忌憚他,畢竟這些年她娘家權勢滔天,對定云國的影響力根深蒂固。
連皇帝都要退讓三分,區區一個靜王,他自身的本事再大,奈何沒有一個靠山為他撐腰。
皇后嘴角勾起一抹恨意,今晚的夜宴,她不能跟皇帝一起參加,倒便宜了那個清貴妃。
“好啊,本宮給他們送一份大禮,呵呵呵呵……讓他們好好享受一下夜宴!”皇后看著匆忙進來的孟太醫,嘶啞著聲音說道。
宮廷夜宴上。
一群舞女們正在宴廳中翩然起舞,窈窕美妙的身段令在場男賓客魂不守舍,意蕩神搖。
夜宴的席位是雙人席桌,賓客兩兩坐在一起。
柳若嫄跟輕舞坐在一席,旁邊的位置是云子縉跟七皇子。
她朝對面的席桌上看過去,見蘇曼婉跟孟芊巧坐在一起,兩人全程無交流,只是蘇曼婉面色有些蒼白,一直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柳若嫄想起昨晚遭雷劈的事,蘇曼婉最終被顏葉帶走,八成是顏葉給她用藥了。
顏葉是藥仙谷弟子,醫術藥術天下無雙。
不然蘇曼婉渾身傷痕,也不會痊愈得這么快。
她跟柳空暮和戰楚風傷得差不多,而那兩個人,此刻還躺在太醫院里呢。
蘇曼婉的宴桌旁邊,太子單獨一桌,他旁邊的鸞公主面戴黑紗,也是自己一個人坐著。
兩人雖是未婚夫妻,但大婚之前依禮節不便見面。
所以各自獨占一張宴桌,鸞女專門用面紗遮臉,以示守禮避嫌。
“那個惡心人的混蛋,一直往這邊看,真讓人作嘔,我都吃不下東西。”輕舞憤懣說道。
她對面坐著厥茂,喝了幾杯酒之后,目光肆無忌憚地看著輕舞,色瞇瞇的眼神恨不得將她渾身剝光。
柳若嫄眸底光芒一深,冷聲說道:“別理他,我保證他什么也看不到!”
說罷,從戒指里拿出一枚陣旗,暗中為輕舞布了一個隱匿陣法。
這是她元神蘇醒后第一次用陣旗布陣,手法還比較生疏,但把身形隱匿起來還是很容易的。
陣法專門針對厥茂,把他從輕舞的視線中剔除,同時,厥茂坐在對面也看不見輕舞。
“三嫂你太厲害,這下子好了,不用看著惡心吃不下飯了。”輕舞驚奇地發現,對面的座位一團白霧朦朧,什么人影也沒有。
厥茂在對面的席位上喝酒,正喝得微醺,一抬頭發現輕舞不見了。
對面原本輕舞坐的位置,此時空無一人。
厥茂:“……”
她什么時候離開的?
他怎么沒看見?
宴廳中間,一群美女們在跳舞,云子縉一直關注著柳若嫄,發現她在偷偷布陣。
他正閑極無聊,此刻不方便隔著宴桌對她說話,于是開啟神識,跟布陣的小女人進行交流。
云子縉:“嫄兒,你這陣法有點簡陋了。”
柳若嫄:“……你不叨叨,沒人當你是死人。”
云子縉:“本王是布陣大神,你需要學什么,我教你。”
柳若嫄:“我需要你閉嘴!”
云子縉:“……那咱們換個話題。嫄兒,這些跳舞的女人沒什么好看,不如你轉過頭來,多看看我。”
柳若嫄不想搭理他:“……你喝多了是嗎?”
云子縉:“本王在簪花盛宴上看過你跳舞,再看這些人,簡直乏味至極。有機會你單獨為本王表演一下才藝,行嗎?”
柳若嫄:“……滾一邊去,我不會才藝,你如果真讓我表演,我也不介意踢你一腳!”
云子縉:“打是親罵是愛,踢我一腳是柔情蜜意,我一點也不介意。”
柳若嫄轉頭狠狠瞪他一眼。
這嘴太賤了,真想抽死他。
以前這男人多高冷多傲慢,還讓她迷戀得不行,現在怎么變成一個腦抽二傻子了?
場中的舞女們跳得歡暢,有幾個美人不時地朝靜王拋著媚眼。
云子縉巋然不動,表情淡漠,自顧自地悠哉喝酒。
柳若嫄眸光微微一凝,這些不矜持的女人,眼睛都帶鉤子?恨不得把靜王的衣裳撕開?
柳若嫄保持淡定,開啟神識:“云子縉,你以前從來不參加這樣的夜宴,今晚難得來一次,有沒有看上的美人?我跟清貴妃說一聲,讓她給你送到靜王府去。”
給狗男人府里多塞幾個美人,他的二傻子病可能就治愈了。
云子縉:“本王確實看上了一個美人,很希望她今晚就跟我回王府,要不你幫我個忙?”
柳若嫄:“你看上哪個美人了?我幫你勸勸她。”
云子縉:“……勸什么?”
柳若嫄:“告訴她靜王雖然矬了點,人也挺慫包的,還有陰郁病,但一張臉還能看。”
云子縉:“……也是,本王除了有錢有權有本事,也就剩下一張臉了。”
柳若嫄:“我終于知道這么多年,你的病癥所在了。”
云子縉:“什么意思?”
柳若嫄:“你全能自戀,是病,得多吃藥。”
云子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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