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縉十六歲時,被封為靜王,搬出皇宮住進靜王府。
從那以后,他們兄弟就極少見面,偶爾見一次,云子縉也是戴著一個斗笠面紗,看不清他的臉。
漸漸的,云司業幾乎忘記了他長什么模樣,在腦海中殘留的模糊印象,如果不細想的話,根本記不起來。
但最近幾次見到云子縉,發現他的眉毛是遠山眉,而不是劍眉。
云司業向來心思縝密,他懷疑當年那個病弱的三皇子,跟現在的云子縉不是同一個人。
如果不是同一個人,當年他認識的那個“三皇子”,究竟是誰,現在又在哪里?
他心中有很多疑問,但此事牽系廣大,他又輕易不能跟人談論,哪怕是身邊親密的人也不行。
他抬眸從梅念純的臉上掃過,欲言又止,猶豫再三,把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梅念純看見他遲疑的表情,有些不滿道:“司業,我從小到大一顆心都在你身上,永遠站在你這一邊,我對你是什么樣的感情,你是知道的。況且,我是你娶的嫡王妃,現在又懷著你的孩子,這世上沒有誰比我更關心你,為什么你就不能信任我?”
她以前是驕縱任性,但自從懷了身孕,性子收斂了很多。
也明白整天跟云司業鬧別扭沒好處,不如先把王妃的位置坐穩,等孩子生下來,成了王府繼承人,再慢慢使手段收拾那些小賤人。
所以進宮之后,她看那兩個小賤人再惱火,也盡量控制情緒,都是為了跟云司業修復關系。
“只要你聽話懂事,我又怎會不信任你?”云司業略帶敷衍地說道。
“我現在已經很懂事了。”梅念純低頭嘟嘴,輕輕撫摸小腹。
看見她一副小女孩的撒嬌模樣,云司業眸底猛地閃過一抹微芒,想起少年時的那些日子。
他跟梅念純第一次見面,她還是個淘氣的小丫頭,騎在馬背上下不來,在攝政王府內狂奔亂撞,嚇得驚叫連連。
那時他縱身躍上馬背,在眾目睽睽下救了她,而她在驚嚇后靠在他懷中,小身子癱軟成一團,顯得十分嬌柔怯弱。
他當時雖未心動,卻有一瞬間覺得她嬌羞可愛。
因此成年后迎娶她做嫡王妃,他心中并不十分排斥。
但兩人成親后,感情卻沒辦法升溫,而且一度鬧得很僵。
她整天胡攪蠻纏,又驕橫又愚蠢,半年的時間幾乎消磨掉他所有的耐心,對她也不再有憐惜之情……
這時,不遠處的小徑上傳來說話吵鬧的聲音,兩人都轉頭看去,只見一男一女兩個身影,正急匆匆從竹林小路走過去。
云子縉拉著柳若嫄的手,拽著她往前走,柳若嫄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樣。
“云子縉,你快點松手,我自己認得路。”
“你小短腿,走得太慢,等你趕到天璃殿,人家宴會都結束了。”
“你滾!再說我飛腳踢你了——”
“你這脾氣拗得跟驢一樣,動不動就飛驢蹄子。”
“云子縉,你專門跟女人斗嘴,可真有出息了——”
“嫄兒,你再不聽話,我就抱你走。”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抱自己家媳婦,誰會管我?”
兩人一路吵鬧著遠去,看得梅念純心中酸溜溜的,又羨又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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