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嫄邁步進了前廳,先是用眸光掃視蘇曼婉一眼,然后依照禮節給清貴妃請安。
清貴妃強作鎮定,熱情地招呼她坐下,又命宮女為她奉上茶水。
茶水滾熱,花瓣浮在水面上,散發出一股芳香氣,味道有些熟悉,這應該是清貴妃親手配制的花茶。
清貴妃看她對著茶盞發呆,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激動,她咳了一聲,沒話找話道,“你這件淡紅衣裳顏色鮮亮,顯得氣色好。”
柳若嫄回過神來,端起茶盞,輕輕吹著氣。
“我以前喜歡粉色,現在喜歡紅色,時間久了,連喜好都變了,可惜妝容已改,故人不識。”她說這些話,也是一種試探。
清貴妃突然發覺自己的心臟停跳了半拍。
莫非,她已經知道了?
“無論粉色,還是紅色,你穿著都好看。”
清貴妃的眸光深邃了幾分,打量柳若嫄的臉,想要探究她表情中隱藏的深意,卻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痕跡。
柳若嫄不動聲色,只默默地喝茶。
清貴妃的性子一向清冷疏離,她頭一次在人前顯得有些局促和尷尬。
她懷疑柳若嫄已經知曉了一切,那么此刻保持沉默,是因為她插手了靜王的婚事?
她瞥了旁邊的蘇曼婉一眼,從柳若嫄進來,蘇曼婉就一直沒開口說話。
但是清貴妃覺得,蘇曼婉坐在這里,讓柳若嫄有些不高興了。
歡兒跟月觀瑢的那些往事,有浪漫,有糾葛,有苦楚,有仇怨……大概是她沒辦法理解的。
這一世她想撮合他們,彌補歡兒當年的缺憾,卻又不知道做得對不對。
清貴妃突然有種莫名的挫敗感,她有些著急,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辦。
今世的柳若嫄一心要遠離靜王,而靜王用的那些古怪手段,讓她無所適從。
前些日子靜王到處給人提親做媒,她都要懷疑他改行當媒婆了……
清貴妃大概永遠也搞不明白,那個男人對柳若嫄的心意如何。
他看似追悔過去,對眼前人一片赤誠,但偏偏人家還看不上他。
清貴妃面前又上了一盞新茶,她端著茶盞,一點點用蓋子刮著蒸騰的熱氣。
動作很認真,但是……
茶盞中的花瓣已經被刮到蓋子上,茶水灑出來,她卻絲毫沒有察覺到。
柳若嫄:“……”
嘆了口氣,她淡聲問道:“貴妃娘娘這些年過得可好?”
清貴妃回過神來,一看茶盞里的花瓣都可憐兮兮留在蓋子上,頓時抿緊了嘴角。
“我有些話想對你說。”清貴妃輕聲說道。
她沒用“本宮”,而是用“我”。
清貴妃緩緩抬起眼簾,眸光中已經不復當年的澄澈,而是多了幾分滄桑。
柳若嫄心里突然一疼,垂下眼簾,盯著手中的茶盞,手指微微發顫。
清貴妃醞釀著情緒,半晌輕聲說道:“這些天我想了很多事情,過往二十多年的種種,我都仔細想了。有些人離開得越久,我越能感受到強烈的思念。”
她停頓了一下,深深望著柳若嫄的臉,像是要把她刻印在心里,“我本來想著,為你謀劃這一世的幸福,可是做到最后,不知是弄巧成拙,還是歪打正著,你還是跟他分開了。
其中有哪一環錯了,出現偏差了,我都不曉得,只是一直以為有些事情不用說清楚,時間久了,自然順理成章。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么,你可能都不會相信,但是我仍然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讓一切重新開始,回歸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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