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嫄沐浴更衣完畢,在靜王府吃了晚飯,就想回柳府。
靜王府從上到下,從里到外都讓她嫌棄,看哪兒哪兒都不順眼。
云子縉換回了靜王的裝扮,想趁著今晚的機會,跟柳若嫄死纏爛打到底。
只要他說上一籮筐的甜言蜜語,就能言歸于好。
總之,不能讓嫄兒回柳府,一定要留住她。
這時突然宮里來人傳旨,皇上命靜王妃即刻進宮面圣。
云子縉猜不透皇帝是何意,外面天色已晚,此時進宮面圣,不太合規矩。
而且圣旨中還專門提醒靜王,皇上只見靜王妃一人,云子縉留在王府等待,不必一同進宮。
皇上體恤靜王妃辛苦,連馬車都備好了。
柳若嫄滿腹疑惑,自從她新婚第二天進宮一次,再沒靠近過皇宮一步,怎么皇帝突然要見她?
不過這樣也好,等從皇宮出來,她就順便回柳府了,不用留在靜王府,看著那個男人心煩礙眼。
乘上皇家的馬車,柳若嫄由傳旨的太監侍衛陪同,很快就到了皇宮。
皇帝身邊的親信慶公公在大殿外迎她,將她帶去御書房。
御書房內熏著龍涎香,只有皇帝一人在內,照著燭火看書,但眉頭緊鎖,似乎根本沒看進去。
慶公公將房門關嚴,輕聲稟報道:“皇上,靜王妃來了。門外已經派人把守,任何人未經傳召,不得靠近御書房一步。”
皇帝把書放下,抬頭看柳若嫄。
三個月不見,皇帝看起來蒼老了很多,發鬢中生出一些白發,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柳若嫄行禮過后,小心翼翼詢問皇帝,連夜召見她有什么要事。
皇帝沉吟片刻,問道:“聽說靜王妃負責主持簪花盛宴?跟月觀瑢關系密切,走得很近?”
柳若嫄不知他問這話何意,難道她這個皇家兒媳婦在外頭傳緋聞,被皇帝知道了,連夜叫她來訓斥一頓?
如何真是這樣,倒正合她心意。
最好皇帝痛斥她不知檢點,給皇家顏面抹黑,讓靜王即刻跟她和離,那就太完美了。
于是她大大方方承認,的確她被月觀瑢邀請,擔任簪花盛宴的主持人。
而且特別強調,她跟月觀瑢的交情,是鐵打一般的好。
兩人簡直肝膽相照,相見恨晚。
不料皇帝聽完,微微點頭道:“這樣就好,朕就安心了。”
柳若嫄愣住,一臉懵圈。
又聽皇帝說道:“月觀瑢是方外高人,不參與朝野權勢爭斗,靜王妃多跟他攀些交情,朕也能多些依仗。如今朕能信任的人不多,靜王妃是其中之一。”
柳若嫄:“???”
她越聽越糊涂,仿佛皇帝說的事情,跟她心里想的不是一回事。
這時皇帝拍一拍手掌,從幔帳后面走出一個黑色勁裝的男人,拱手行禮道:“屬下拜見皇上。”
柳若嫄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驚呼道:“崇烈?!”
崇烈居然在宮中,而且從御書房的幔帳后出來,看來不僅是皇帝的親信,而且是極為倚重的人。
崇烈點頭,說道:“是我將嫄表妹推薦給皇上的。”
柳若嫄更懵了,推薦?推薦她做什么?
她看看皇帝,又看看崇烈,一臉困惑。
崇烈立即向她解釋了一通,柳若嫄聽完,才明白整件事情的緣由。
原來當年崇烈考取武狀元,被挑選為皇帝的御令衛,負責打探情報,暗中勘察京城內外一切動靜。
他表面在攝政王身邊做了一名副將,陪同凌仲庭上戰場,暗中查探到攝政王與北滕國有勾結,意欲篡奪皇位。
定云國自建朝開始,皇帝一直都是云姓后裔,而且有月仙王支持,無人敢顛覆云家天下。
凌仲庭無法明目張膽篡位,于是將女兒梅郡主嫁給云司業,看起來輔佐敏王上位,實則把云司業當成跳板。
三年前,崇烈借著回家守孝,暗中查探凌仲庭在京城外的部署,卻發現他竟然與修煉之人來往密切。
修煉者一般都是閑云野鶴,隱居山林當中,極少參與俗塵的權勢爭奪。
但凌仲庭許給修煉者金銀無數,為他們購買藥材,尋覓奇珍異寶,漸漸收羅了很多頂級高手。
這些人多來自月仙島,有煉丹師,也有執事。
他們跟凌仲庭走動頻繁,在定云國開啟了幾個通道,用結界封住,隨時可以從月仙島進入定云國。
經過三年的探查,崇烈在皇宮、攝政王府、太子府、郊外山洞,各發現一處結界。
而最近一個月,柳府中突然多了一處結界,可見有修煉者從月仙島進柳府,卻不知為什么。
畢竟柳府的主人只是一個禮部尚書,怎會得到月仙島的重視?
柳若嫄一聽這話,頓時嚇了一跳:“什么?柳府也有出入口?月仙島的人隨時都能進我家?”
她心臟怦怦狂跳,驚出一頭冷汗。
這太沒安全感了,柳府是她的大本營,修煉者如入無人之境,那還了得?
崇烈沉重地點頭,說道:“有人冒充你刺殺鳳姨娘,事后我查探了許久,都找不出假冒者如何進出柳府的,后來才發現有一處結界。”
柳若嫄頓時恍然,有人從月仙島進入柳府,假冒她行兇殺人。
整件事都是針對她的,是有人想試探她?
試探她是不是靜歌?還是試探她是不是歡兒?
幸好她沒采取任何行動,讓假冒行兇的事不了了之,連毆打初衣的婆子們,她都沒有責罰。
當初是因為事情繁多,沒抽出空閑來處理,竟被她無意中蒙混過關。
那些想試探她的人,此時恐怕也無法確定,柳家大小姐究竟跟靜歌和歡兒有沒有關系。
這時皇帝說道:“事關重大,如今朝中的眾臣們個個形跡可疑,整個朝廷氣氛怪異,朕也不知道該信任誰。”
他抬頭看了柳若嫄一眼,說道:“靜王自幼身體病弱,無意爭權奪位,朕都看在眼里,也心知肚明。所以崇烈推薦你,朕就同意了,特任命靜王妃為御令衛的密探。”
柳若嫄瞪圓眼睛,任命她當密探?
重生前當太子密探,重生后當皇帝密探,她是擺脫不掉當密探的苦逼命運了嗎?
她立馬想拒絕,但看崇烈表情凝重,皇帝又滿臉期待,她只好把要說的話咽回去。
這是機密大事,她只能答應下來。
如果拒絕,她今晚就別想走出皇宮了。
妥妥地被賜一杯毒酒滅口,然后尸體被抬出皇宮,崇烈順便回柳府替她報喪了。
柳若嫄認命般地施了一禮:“既然皇上信任臣女,臣女必定肝腦涂地,以報皇恩。”
皇帝十分滿意,賜給她一塊金閃閃的令牌。
以后進宮,只要將令牌給慶公公看一下,就可以直接面見皇帝。
柳若嫄將令牌收入袖中,心情十分抑郁,但過會兒她轉念一想,其實當御令衛密探也不錯。
從此她背后多了大佬撐腰,以后在京城橫著走,犯點錯誤什么的,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也算抱上了定云國皇帝的大腿吧?
意外開一個巨粗的金手指,也是因禍得福了。
本文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