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月色皎潔。
柳府內院,柳若嫄坐在窗邊,手撥琴弦,香爐中點著玉蘭香片,一縷青煙裊裊升騰。
琴聲逐漸變得悲戚高亢,手指猛地用力,“錚——”琴弦斷了一根。
但柳若嫄并未停下,仍然彈奏著樂曲,半晌,又斷了一根琴弦,她咬緊牙關,繼續彈琴。
受傷的手掌纏著白紗,彈琴用力之下,白紗慢慢滲出血珠。
隨著琴聲飄揚,她腦中浮現了無數的過往身影,皇后、太子、令儀、絳華、梅念純、雪姨娘、鳳姨娘、柳致堂、柳冰瑚……
這些人的臉上神氣活現,得意的表情,不屑的眼神,尖刻的話語,一絲絲一縷縷,好像無數鋒利的毒箭,射透她的全身。
柳若嫄雙眼微紅,淚光閃閃,嘴唇咬出血痕,心中意志決然:“以前沒有的東西,今生一定要擁有,以前失去的東西,今生一定要奪回!”
窗外花園的樹影下,云子縉和瑞征站在暗處,聽見琴弦崩斷的聲響。
“這琴聲太悲涼了,聽得我眼淚都快掉下來,王妃好像有心事啊——”瑞征嘆氣道。
云子縉蹙眉不語,悠揚的琴聲如泣如訴,充滿惆悵、孤獨、感傷、悲涼……情愫綿長不絕,聞者也痛徹心扉。
她一個十七歲的小女子,又是柳尚書家嫡出大小姐,在深閨中不經世事,為何會有這樣悲憤凄涼的心境?
琴聲勾動他的心弦,讓他想起很多塵封的往事。
那一聲聲孤寂感傷的低沉之音,捶中他的胸口,沉悶、壓抑,感覺無比難受。
男人的孤單,在悠悠歲月中沉淀,尚且能忍耐住。
但是女子的孤單,卻比男人更可傷可嘆。
“王妃真可憐,從小到大爹不疼娘不愛,還受姨娘妾室的閑氣,沒有一個朋友,沒有一個保護她的人。嫁到王府還要被人嫌棄……”瑞征聽了琴音,越發覺得悲戚,漸漸眼圈發紅,真心替王妃感傷。
云子縉眉頭微挑一下,抿緊嘴角,無話可說。
洞房花燭那天,他確實,有點嫌棄她。
但是……他現在想補償了,應該為時不晚吧。
“不知道……她喜歡什么?”他有些心虛道。
討女人喜歡,在他看來,簡直比戰場上孤身對決千軍萬馬還難,真不是一件容易辦的事。
“王妃最喜歡錢啊!”瑞征眼睛一亮,抓住了問題實質:“只要王爺慷慨些,每天給王妃送錢,她肯定喜歡得不得了。”
云子縉皺眉,每天送錢?怎么聽著像餿主意——
“你是定云國首富啊,觀月閣閣主啊,還猶豫什么呢,王爺,出手吧!”瑞征急吼吼地催促道。
云子縉有點拿不定主意,給柳若嫄送錢,她真的會喜歡嗎,是不是太俗氣了?
“我聽說那個崇烈表哥很有錢,送給王妃的見面禮,是一條這么長的珍珠項鏈,上面有這么大的白玉環!”瑞征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
“她很喜歡嗎?”云子縉不悅問道。
“那是自然,哪有女人不喜歡珍珠和白玉的?”瑞征有點嫌棄自家王爺,連這都不知道,王爺也太笨了。
云子縉一聽這話,不禁氣悶,“回王府,清理寶庫,把所有珍珠項鏈和白玉都拿出來,明天送給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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