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偌不知不覺打了個冷顫,她總覺得有雙眼睛一直盯著他們看,而這雙眼睛正是石壁上那個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你老看向那個沒臉的人做什么?”毛毛不以為意的問道。
“我總覺得他看著我們,有時候好像還會動。”幽偌靠近石壁,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樣子。
“這就對了,那是因為他說不了話。”
就在幽偌不明所以之際,毛毛拿出一只畫筆,然后在石壁上輕輕溝壑,只見一張清晰的面容浮現在眼前,而且石壁上的人整個身體都動了起來。
“他是活的?”幽偌簡直吃驚,怪不得總覺得石壁上的人在看他們。
“當然是活的,只是缺少五官而已,若不是你總好奇我才懶得理他。”毛毛將筆一收看向石壁上的小人影問道:“說吧,你是怎么到石壁上去的?”
“你先給我一面鏡子讓我看看我的臉。”小人不僅不回答毛毛的問題,反而一副急切的表情。
幽偌見小人迫不及待的樣子就拿出一面鏡子遞給他,誰料石壁上小人很不滿的說道:“把我畫的那么丑,不行,重畫。”
“我這已經畫的足夠好看了,你還嫌丑?”毛毛一氣之下抹去了石壁上小人的臉,一切重新歸于平靜。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是人還是妖?”幽偌越發的好奇,只可惜畫壁上的小人不能再開口說話了。
“他曾經很期待一樣東西,所以一直等候在此,直到生命走到盡頭,靈魂不逝去,妖們將這種癡心稱之為靈魂引者。”
毛毛直視畫壁,他仿佛看到了許多年前別人所看不到的東西,此時的它變得深不可測。
“世間不只是人界有癡心,而能將癡心化作另外一種生命存在的人卻不多。”
幽偌雖然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卻能從毛毛的感慨中聽出畫壁中的人是為了等待另外一個人才淪落至此。
“我想要救他。”幽偌將視線轉移到毛毛身上,像是在詢問解救的辦法。
“不要看我,我救不活他。”毛毛跳上石椅,有些慵懶的趴伏下去,宛若真的只是一只招人憐愛的小獸,更是抱著事不關己的態度。
幽偌瞪了毛毛一眼,一臉的不滿和懷疑:“你不是說你以前是無所不能的魔君嗎?怎么連救一個人都做不到?我早就懷疑你說的話不是真的,要不然也不會連自己都救不了。”
“哼!信不信由你,不過我可告訴你,不要給自己惹禍事。”毛毛突然變得不高興起來,抬頭看了幽偌一眼再次趴伏下去,雖然依舊是一只小獸,可是骨子里卻彰顯了一種傲氣凌人的威嚴。
幽偌也不在理他,最后撅著小嘴離開。
不知不覺時間飛逝,眨眼間就是兩年,這仙境雖美,可仿佛“與世隔絕”,幽偌對某人的思念也日益加深,而長時間打聽終于得知黑老怪的下落,這多虧老人參精的幫忙。
“師姐,我們什么時候去找干爹?”傻福看著坐在山前沉思的幽偌,充滿好奇,這瀑布水還和以前一樣,并沒有任何變化,可自從見過畫壁中人之后幽偌每天清晨都要坐上很久。
“明天出發可好?”幽偌笑笑,似乎明白了畫壁中人每天在看什么,心情也跟著大好起來。
“好,我很想干爹。”傻福憔悴的面容露出幾分欣喜。
次日一早,三人果斷出發,只是毛毛顯得不是很高興。
“你不要不高興了,師姐心善,再說救一個妖魂能有多大危害?”傻福對肩膀上的毛毛說道。
“哼!以后出事的時候你們就知道危害有多大了。”毛毛冷哼一聲,依舊顯得很不高興。
“你可是比四大魔王還要厲害的魔君,不管遇到多大麻煩有你在就都變得不值一提了,你說對不對?”幽偌吹捧道。
“那是。”毛毛笑笑,并露出幾分傲色。
老人參精打聽到曾有人在黑沙林見到過一個老頭和一個年輕男子,此人和黑老怪極其相像,而另外一個應該是不離,只是并沒有見到過他們出來,他甚至告訴老人參精凡是進入黑沙林的都有去無回,幽偌和傻福根本不相信黑老怪會走不出來,除非是他自己不愿意離開。
恰巧須眉山是黑沙林的必經之地,也就是白須真人的歸隱之處,而襄陽又是他的弟子,幽偌順便去拜訪。
須眉山地廣山高,因其山體之上的一眼兩印而得名。
眼,指的是自然而生的泉眼,水流傾瀉,宛如白須飄散,而印則是幾萬年前兩鳳爭斗所留下的爪印,一左一右,呈現倒八字,像極了兩條濃密的眉毛。
幽偌站在須眉山腳下,觀之敬贊,只是不知道這白須真人避居在山的哪里。
“通仙門幽偌來此,特拜訪白須真人。”
幽偌躬身行禮,聲傳千里,回響不斷。
短短數十秒鐘,水流漸緩,戛然停止,一道光影閃現,最后立于幽偌面前,此人正是襄陽。
沒想到這泉眼便是密洞的入口。
“襄陽,”幽偌滿臉喜色:“我之前還擔心見不到你。”
“幽偌姑娘?還有福兄,你怎么會來此?”襄陽又驚又喜,沒想到再見之時身上少了幾絲傲氣,多了幾分沉穩。
“我要去黑沙林一趟,經過此地正好找你有事情。”
“你我不必客氣,只要能幫上忙我一定盡力。”
“既然是通仙門的人,那就請進。”
二人正寒暄著,卻有聲音響起,像是從任何地方傳來。
襄陽聽見聲音朝泉眼之處看了一眼說道:“我師父請你們進去呢,走吧。”
幽偌點點頭,雖然已經離開通仙門,畢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再說夜以山并沒有和幽偌斷絕師徒關系,所以她依舊算半個通仙門弟子,報此身份也無不妥,只是見到白須真人之時,幽偌卻感覺到此人的不善。
“你叫幽偌?”
白須真人雖然看起來白發蒼蒼,但是臉上卻毫無皺紋,而且其聲音恢宏有力,完全不像一個老者,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活了幾百年還是上千年,只知道此人很少離開須眉山。
“是,前輩,晚輩正是幽偌,我聽師父常常提及您。”幽偌依舊十分客氣。
“晚輩傻福。”
白須真人負手而立,看了幽偌一眼又打量了傻福一眼,最后將視線轉移到趴在幽偌肩膀處的毛毛身上。
“哦,前輩,這是我養的小獸,還沒有調教好,不懂規矩。”幽偌怕白須真人看出什么端倪,趕緊將毛毛抱在懷中。
襄陽似是看出白須真人的神情不對,疑惑的問道:“師父,這小獸可有何不妥?”
白須真人搖搖頭,平靜的臉上看起來毫無異色:“你來此是你師父讓你來的?”
“不是,我來此找襄陽大哥有些事情。”幽偌一直很鎮靜,好在白須真人并沒有提及她被通仙門趕下山的事情。
白須真人面無表情,也明白了幽偌是出自禮貌才特意拜見,看了看襄陽便收回了視線:“既然如此,那你們自己解決就好。”
幽偌再次抬起頭卻早已不見了白須真人的身影,她甚至沒有看見此人是怎么離開的,就連一點風絲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