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按我說的來,三五天就好了,忍忍吧。把餃子和雞吃了,別辜負了人家以芙的心意。”
“你果然只心疼她,不知道心疼兄弟。”
岳鴻揶揄這么一句,杜京墨嘴角微提,又不敢真笑出來,只道:“你病糊涂了。”
汪以芙淺笑一記,躲過尷尬,轉而說道:“岳大哥,你想吃什么就跟我說,我給你做。”
“不必了,你做得好吃,我嘴里苦嘗不到,反倒可惜了你的手藝。這沒有味道的饅頭白粥,禁軍還是管夠的,你就別做了。”
“那怎么行,病中尤其要吃些好的,不然病怎么好呢?”
“我這山野糙漢,就不必養那么精細了,你也忙,這年還沒過完,就別給自己添負擔了。”
杜京墨亦勸汪以芙:“你放心,他身體好,風寒而已,幾天也就好了。”
“那我再做些甜食來,也讓岳大哥好吃藥。”
汪以芙如此堅持,杜進墨和岳鴻便不好再推辭,再三拒絕不如隨她心意,閑聊幾句,岳鴻便讓杜京墨送一送汪以芙,汪以芙沒等岳鴻把話說完就告辭跑了。
下午,汪以芙一邊做霜糖蜜棗給岳鴻去苦味,一邊做一道書上見過的宮廷菜,雪地尋梅。
這道菜是沈慈從書上看來的,細細給她講過做法,她心馳神往便記下了,這過年期間御膳房多了好多全國各地來的食材,她也剛好用一用。
這道雪地尋梅,主要食材有蝦、瑤柱、臘腸、雞蛋。
她們膳房現有的這些食材,大明蝦是東海來的,瑤柱是南海來的江瑤柱,臘腸是紹興安昌來的,雞蛋算來歷最小的,是京郊農戶家收來的。
做這道菜,先得把瑤柱和臘腸蒸熟,瑤柱撕成絲,雞蛋只要蛋清,加調料和水,緩慢攪勻但不能打出泡沫,大火蒸成芙蓉底。
然后將蝦肉挑出來,用刀背剁成蝦泥,調味加淀粉攪上勁,最后擠成蛋黃大小的球兒,沾上瑤柱絲蒸熟。
最后蝦球擺在蒸好的芙蓉底兒上,臘腸切橢圓片,一圈擺成一朵花模樣,再切一片小米辣放在臘腸花心當花蕊。
這一盤底是純白色的“雪地”,上面有瑤柱蝦球做成的“雪球”,另一半是用臘腸切片擺出來的梅花。
這菜她做了兩遍,第一遍讓沈慈和茉析嘗嘗口味,沒想到兩個人都滿意點頭,沒有多余要改造的地方。
第二遍她便有了信心,掐著時間出鍋,剛好趕上抬膳太監來走菜。
晚上她給岳鴻送蜜棗回來,從巷子往里看,大部分膳房已經收拾東西歇息去了。
為首大膳房的火是不滅的,常年溫著一些養胃淡粥和小點心,以備不時之需。她朝里面瞧了瞧,只有一個女史在守火。
她一邊看著火,一邊捂著肚子蹲地上,汪以芙靈心一動,站在門口問道:“你怎么了?沒事吧?”
那女史回頭看到她,跟看見救星似的,求道:“女史,你能不能替我看一小會兒,我這肚子不舒服,憋好久了。”
汪以芙往膳房里左右看了看,除了這個肚子疼的女史就沒其他人了,問道:“這膳房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呢?”
“這大過年的,總有人晚上告假去摸摸色子,打打牌的。”她湊近了些,小聲說道:“皇上年紀也來了,注意養生,晚上極少吃宵夜,你守一會兒,別怕。”
“好吧,不過你可得快點兒,萬一讓別人發現了……”
“我馬上就來。”
她說完,立馬就往便所那邊跑了,汪以芙兩三步進屋,將半扇門關上,走到那廚祖神龕下面,爬上灶臺,從神龕下方開始細細摸索起來。
這上下左右四邊什么都沒有,她又從神龕后面往上摸,竟然摸到了一個錦囊,這錦囊拿出來一看,黑色的,有一個巴掌大,上面白字繡了一個生辰八字。
她將錦囊扔到食盒上面,繼續伸手往神龕里面摸,上下左右摸了個遍兒,什么都沒有,手拿出來的時候不小心蹭到雕像。
雕像一轉,神龕下面的木板突然縮了一半,里面掉出來一個牛皮包裹。
汪以芙趕緊把雕像轉回去,那牛皮包裹和在太醫院拿到的皮是差不多的,她先把東西都放進食盒里,剛合上蓋兒,后面就聽到了那位去便所的女史的聲音。
“可要謝謝你,解決了我的燃眉之急,我好多了。”
汪以芙提著食盒,轉身笑道:“那就好,我得趕緊出去,若讓人看見了就不好了。”
她急急忙忙出門去,那位女史忽而熱情起來,拉著她說道:“女史你別急啊,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以芙,你別拉著我了,叫人看見不好,我還得把食盒還回去呢。”
汪以芙急著往膳房趕,那女史也不攔她了,趕到的時候,屋里只有沈慈在收尾。
茉析定下的規矩,是膳房輪流收尾,沈慈這個人仔細,瓶瓶罐罐都要歸置好,刀具盆碗也要擺放整齊她才走的。
汪以芙不好藏那牛皮包裹,靈機一動,先把膳房門關嚴實了,把食盒里面的錦囊拿出來藏在袖子里走到沈慈身邊。
“怎么了?”
汪以芙明明將門關了,卻又回頭看了看,方將袖子里的錦囊拿出來,虛著聲音像說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似的。
“方才首膳房有個女史肚子疼,讓我替她看會兒火,我在膳房里面發現了這個東西,也不敢聲張,只敢自己收著帶出來了。”
沈慈拿過那個錦囊,瞄了一眼便眉頭緊鎖,汪以芙問道:“怎么了?你知道這是誰的八字?”
“這年月日的字,不正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么?”
汪以芙把前三個八字推算了一番,想想去年雙十歲數,六月二十六,還真對上了。
“這是……給皇后娘娘下巫蠱……”
“趕緊找個懂這東西的,處理了。”
“咱們直接燒了不就好了?”
“燒不得,萬一燒出事來了,應在皇后娘娘身上怎么辦?這玩意兒咱們又不懂。”
“我們上哪里去找懂這種東西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