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盯著兩人破窗而出的痕跡，握緊了拳頭。
“走，回去稟告國主，等著下次的行動。”
方折帶著江素一路狂奔，從城西行至城東。
在一處高宅府邸的墻邊停下。
“好了方折，放我下來。”江素拍了拍這人的手臂，手里晃著一張黃符。
黃符自燃，兩人周身升起一道結界，結界內逐漸溢滿某種濃郁靈材香，下一刻，結界破開，香氣驟然消失。
“散魂草……這是想讓你我二人聽話呀。呵呵，真有意思，對醫修下毒，這是哪來的人，心量真大。”
江素站穩后，拍了拍自己的衣裳，活動了活動筋骨。
“本是不用跑的，結果方才嗅到散魂草后，腦子里下意識的想到了散魂草的產地中都，便不由自主的認為是楚臨的手段……”
思及此處，江素的識海中凝塑出了一位白衣白發，連眼睫都是白色的修士。
那人神色清冷，如同神祇在世，一雙琉璃瞳中映著秋月和劍影。懶散隨意的姿態，游離于塵世，當真是陌上人如玉。
他高坐在龍椅旁，伴著黃衣少年，下有百官朝拜。
在某一刻，一中年模樣的官員，侃侃而談某處水患的治理之法時，他嘴角微微上揚，從容的輕笑出聲。
識海中的一切畫面在此刻轟然倒塌。
江素立刻雙手捂住自己的頭，蹲靠在墻邊，搖搖欲墜身體強支撐在墻邊。
方折上來扶。
她一把推開紅衣修士，以頭撞墻。
“砰——砰砰砰——”
“該死……果然……楚臨這個修為，已經是修真界名副其實的天花板了，別人對他的探查……無異于窺天……”
“化神……老妖怪，一階的修為差距簡直就是如有天淵。”
“我如今是元嬰初期，修煉時甚至察覺不到瓶頸所在，可見在這一處的修為，恐怕要積攢個幾年，甚至是十幾，幾十年，才能碰觸到中期。這段日子里的修為的飛速增長，現在想來簡直是如同夢幻泡影一般。”
“我的修為怎么會增長的這么快，僅僅半年，從筑基跨過金丹到元嬰。入了元嬰后又仿佛整個修煉的速度重新恢復了最初筑基時。”
“為什么呢……太匪夷所思了……其中利有，可弊也不少。”
“我這就是葉舟海上行，飄飄蕩蕩，全無根系。遇上了那些龐然大物的船舫，隨便扔些石頭都能將我砸沉。”
“修為根基不穩，地動山搖。而今久久未煉丹診病，心里也會不踏實。”
江素握緊拳頭，猛地敲擊太陽穴，直至骨節上沾了血跡，她才稍有停頓。
識海中的頭痛感，就如同有東西在里面從她的顱骨即將破殼而出，鉆頂的刺痛，腦子被攪的混沌。
“呼……”她大口大口的喘息，如同岸上瀕死的魚。
方折見狀要從儲物袋中為她取藥，結果下一秒手腕便被江素抓住。
“不用……不是先前的病癥。”
江素吸著涼氣，強忍著引動靈力上灌自己的頭部。
他方折每次遇到識海之痛，都能憑借自己的毅力挺過去，我江素有什么不行。
“楚臨……”少女咬牙切齒道。
“這次是我疏忽了，果然我這突然的失明與天道有關，能看到不該看的，卻又看不見該看的。”
“放棄了睜眼看這世間的繁花似錦，那便換給我閉眼窺探萬事萬物的真相。”
她掏出裝滿琉璃瓶的蓄靈丹，直接張口咬上瓶口，仰頭，整瓶的服用。
一瓶不夠，她將空的琉璃瓶吐出，又將另一瓶叼在嘴里。
過了足足有一整柱香的時間，波濤洶涌的識海終于平息，青衣少女側過身，頭倚著墻，胸口的起伏逐漸弱化。
她一手環著自己的膝蓋，另一手向前伸去。
“嗯？”
“手感不對啊。方折你腿什么時候這么細了？？？嗯？？？絲質的衣帶？衣擺還對稱繡了花？？？”
“方折你……從哪綁來了一個小孩……還是富貴人家的。”
江素的手在這人的腳踝上來回摩挲，根據手感，以及傳輸靈力后感應到白骨的形狀，她判斷出這人的骨齡應該同自己相差無幾。
十五六歲的女孩。
“素素，好久不見呀！”
這個聲音……對哦，西域刀宗的宗主歷代姓齊，這是他們齊家的地盤了。
齊知知眨巴著眼，彎著腰，一臉疑惑的瞧著江素正摩挲自己腳踝的手，面上微微泛紅，有些不好意思。
她往回扯著自己鵝黃色的裙擺，嫩唇輕抿。
“癢……素素，有點癢。你的手好冰。”她用一種勸哄的語氣嬌聲道。
“確實是好久不見。”江素不以為意，散漫的收回手，倒頭就往地上一坐。
“齊知知，西域刀宗，我竟然忘了，我在這里還有你們幾位故人。”話音方落，她自嘲的輕笑了幾聲。
齊知知抬眼瞅了瞅不遠處盯著江素的那位紅衣修士，又低頭打量著青衣少女，軟語商量:“素素，你身后就是我們宗門，來坐坐嘛！許久不見！我好想你們的！？”
身著鵝黃衣裙的少女像一朵春日里剛剛長出花苞的小黃花，一舉一動都散發著暖意和香氣。
江素靜默無言，她心里沒什么他鄉遇故知的樂趣。不過是萍水相逢之人罷了，哪來的有緣千里來相會。
齊知知沒有被江素的冰冷的態度嚇跑，反而上前一把握住少女的手，兩塊柔荑相搓磨，冷熱化溫:
“我是方才聽師兄傳來的消息，他聽路上的商販說了，過一陣子的論道會會有十方門的醫仙之女，有不少人正打算碰運氣找你診診舊疾。”
“我也是這才迫不及待夜里想要翻墻出去尋你嘞！沒想到剛翻出來，就碰到你啦！我運氣真好！”
“誒，素素！你眼睛怎么了？”
“方才我見你頭痛欲裂，想來是有舊疾復發，這會又昏昏沉沉，是不是身子虛了。我們家里又不少西域上好的靈材，其中補藥亦是只多不少，你隨我來，我去給你挑些！”
說著，齊知知就一把抱起正在地上懶洋洋坐著的江素。
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