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翹成親才三天,就回了衡水鎮。
她的點心鋪子不舍得丟下。
沈清瑜專門等下午才去找她,因為點心鋪子里的點心晌午就基本賣完了。
玉翹知道沈清瑜要來,專門把程平打發走了,然后就看到沈清瑜帶了兩個寶和趙玉珠一起來了。
拖兒帶女的沈清瑜還真是少見。
齊云霄將她們放在點心鋪那里,就忙自己的去了。
玉翹驚奇的同時,也趕忙叫伙計拿了點心送到后院去,安頓趙玉珠和兩個孩子。
等趙玉珠女士帶著孫子孫女在里面喝茶休息,玉翹瞥了一眼后院方向,悄悄問:“今天怎么舍得帶你干娘和孩子一起出來了?”
沈清瑜撇嘴:“我娘說,要跟我一起出來。然后那兩個也就湊熱鬧非要一起出來。”
隔輩親的緣故,趙玉珠女士對兩個孩子幾乎是有求必應。
玉翹頓時笑得拍大腿:“哈哈哈……總算有人能降住你了。”
沈清瑜看著樂不可支的女人,語氣涼涼:“你這么高興?”
玉翹:“嘿嘿嘿……就是覺得好笑嘛!”
好笑嗎?
沈清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玉翹的模樣,決定說點更好笑的。
“你和程平,怎么樣?沒打架吧?”
玉翹的笑容一僵:“打起來了……新婚夜就打起來了。”
這下換沈清瑜笑了。
沈清瑜有良心,努力忍笑:“打傷了沒有?”
玉翹的臉紅了:“受傷倒是沒有……”
就是自己被扭得胳膊痛,程平頭頂掉了一撮毛。
“后來呢?”沈清瑜追問。
后來……
玉翹滿面通紅,捶了沈清瑜一拳:“后來什么后來?你都生了三個孩子了,你是不懂?”
這就是說,兩個人成事了唄。
理論知識豐富的沈清瑜很是好奇:“你倆都打起來了,還能……”
那八卦的小眼神,叫玉翹又氣又笑,忍不住伸手去撓癢癢:“你還好意思說!都是你的桃花釀!”
沈清瑜眼睛都瞪大了,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
酒是色媒人啊!
隨即兩個小姐妹就嘻嘻哈哈鬧成了一團。
趙玉珠和兩個孩子吃著點心,玩著翻花繩,聽著閨女的笑聲,心頭也難得的輕松。
可是怎么突然……有些犯困?
不對……
趙玉珠看向大寶小寶,兩個孩子已經躺在了床榻上,悄無聲息。
不好!
有壞人!
不等她喊出來,她也歪倒下去。
沈清瑜聞到味道不對的時候,趕忙閉氣,準備翻些藥出來吃。
可手剛伸進荷包里,還沒掏出來呢,后脖頸就被敲了一下,她也軟倒下去。
昏迷之前,她看到了一個黑衣人一個手刀同時敲在了對面玉翹的后脖頸上……
孩子!
媽……
沈清瑜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輛轆轆前行的馬車上。
而自己身旁躺著大寶小寶、趙玉珠女士、還有玉翹。
人都在,也都沒被捆住,卻都昏迷不醒。
她動彈了一下,發現手腳發軟,連舌頭都不太管用,說不出話來。
這是……被算計了?
馬車要送自己一行人去哪兒?
下手的是沈清瑤?
還是……
不等她想明白,馬車簾子撩開了,一個灰色短打衣裳的清瘦女子探頭進來看了一眼。
對上沈清瑜的雙眸,那女子微微驚訝:“醒得這么快?”
沈清瑜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舌頭不聽使喚。
“老老實實呆著,別亂叫亂喊,別想著跑,否則死了傷了,我可就不負責了。”那女子說起威脅的話來,如同吃飯喝水一般尋常。
沈清瑜眨一眨眼睛,嘴里含糊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老娘、孩子、玉翹都在身邊,自己就算有空間能躲起來,也沒辦法帶他們進去。
所以,這算是被拿捏住了。
那女子見沈清瑜乖巧,不再多說,車簾放下,她又坐車轅上去了。
打開腦海中的地圖,沈清瑜驚訝的發現:竟然快到府城了。
從衡水鎮往府城方向走,至少需要一個時辰,也就是說,自己昏迷了差不多一個時辰。
趁著女子沒進來,沈清瑜喝了點兒靈泉水,又吃了一顆解毒丸。
眼看著城門在望,那女子進了馬車,將一塊沾了藥的帕子捂住了沈清瑜的口鼻。
無力掙扎之下,沈清瑜被迫吸入了那藥物,好在吃了解毒丸,沒昏迷過去。
沈清瑜假裝昏迷,那女子拿起幾個捆起來的被褥,摞在了沈清瑜等人的身上遮掩。
城門到了。
“從哪里來?去哪里的?路引……”
守門官兵開始盤問。
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回:“去京城……”
京城?
沈清瑜腦子飛快地轉了起來。
自己沒去過京城,八竿子打不著。
這些人,是沖著齊云霄來的?
為什么?
想挾持自己一行人?
那抓玉翹干什么?
是怕玉翹報信?
腦子里瞬間想了無數的可能。
也不知道齊云霄和程平知不知道自己一行人失蹤了……
齊云霄已經知道了,他和程平得了消息,剛要動身去追,有人來了。
樞密使一襲黑衣,坐在齊云霄和程平的面前。
“兩位都是身份貴重之人,自然知道是誰的命令。”
“若是你們輕舉妄動,惹怒了圣上,那我就不能確保他們的安危了……”
齊云霄指著程平,盛怒:“他未曾稟報圣上就偷偷成親,跟我有什么關系?憑什么把我娘子和孩子都抓走?”
程平瞪著齊云霄,盛怒:“你說的是人話?”
樞密使神色古怪地看程平一眼,又看齊云霄一眼。
“兩位稍安勿躁,只要你們在這里安心待三天,三天以后,你們若是不放心,再去京城就是……”
“圣上發話了的,不會為難家眷。”
反正就是不能一路去京城。
程平和齊云霄對視一眼,眼底都是暗流洶涌。
投鼠忌器,也只能等。
樞密使倒是也不急,只叫人守住了來福記點心鋪子的后院,不叫人進出就是了。
屋里的二人相對而坐,用手指蘸著茶水對話。
程平:“怎么辦?”
齊云霄:“等。”
“我問的是你家里那兩兄弟!”
齊云霄翻個白眼:“你認為圣上不知道他們在這兒?”
能找得到這里,精準地抓走自己和程平的娘子,就證明他們什么都知道。
世人皆知,先太子仁厚,并非爭強好勝之輩。
這樣的儲君若是放在盛世,是極好的仁厚守成之君。
可要論開疆拓土,撥亂反正,太子少了些血性。
八皇子年幼,又心性未定,瞧著也并不算上進。
這樣的兩個皇子,手中無錢無權無野心,只要不落在有心人手中成為傀儡,就不會對皇權造成威脅。
想來這也是新帝叫程平過來尋找和監視,卻并不叫他動手殺人的原因之一。
說到底,圣上心中多少有點愧疚。
程平一想也是。
橫豎這會兒他們也做不了什么,那就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