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你不信咱們就走著瞧。”地中海主任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白絮一眼,一甩袖子就離開了。
他還不是為了白絮好。
“主任,等等我啊。”值班醫生給白絮豎起大拇指,然后追著自家主任出了觀摩室。
他太佩服白絮了,技術強連主任都敢懟,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同時期進來的醫生,他還在值夜班,白絮都已經在醫院擁有自己的手術室了。
也是,程家估計沒料到白絮這么狠。
早上十點,白絮結束所有手術,在人事科科長震驚的眼神中,將自己的辭職信放在桌子上。
哐當,人事科科長猛地站起來,將椅子撞的嘭的一聲,不可思議的看向她,“白醫生,您要離職?”
她連自己膝蓋撞的生疼都顧不上,眼神要多驚訝有多驚訝。
“嗯!”白絮只是微微點頭,態度端正的對她笑了笑,然后轉身離開。
這……人事科科長在幾個同事離譜的眼神中,趕緊給副院長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不得了,媽呀,她們醫院的外科招牌要離職,那副院長豈不是要被氣死了。
畢竟副院長當初挖白醫生過來,還是仗著跟她是老鄉,又是同一個學校的校友。
“主動辭職任務完成,獎勵宿主天氣預知技能,不用查收,宿主只需觀察天象即可獲知后面半個月天氣狀況。”
叮咚一聲,小綠俏皮的提示音響起,白絮滿意的笑了。
走出人事科,明晃晃的太陽照射下來,坐在椅子上喝著豆漿的邱云隨手遞給她兩個包子。
“做了一晚上手術,餓了吧。”
白絮道謝后接過。
“邱姐,你速度快啊。”
她交個辭職報告的功夫都已經把早餐買好了。
邱云一笑,對她努嘴,旁邊一個微胖的青年立馬站出來,禮貌的對白絮打招呼。
“我未婚夫呂堯,京都第一人民醫院的。他買的。”
她都不吃早飯的。
白絮挑眉,打量了青年一眼,跟他客氣的道謝后坐下來開始啃包子。
“哦,所以你們上陣夫妻倆是吧。”
難怪邱姐也要辭職。
呂堯聞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邱云放下手里的豆漿,就著呂堯的手咬了一口包子,對白絮笑瞇瞇的說道。
“誒,你要是去了,咱們就是三個鐵項,無敵了。”
她沒想到臨走還能收獲一個驚喜,要是白絮真跟她去了京都,她絕對會抱緊白絮的大腿,死都不放。
白絮鼓著腮幫子,有些失望的看著她,輕聲搖頭。
“可我老師不在第一人民醫院,咱們啊,估計只能空了約約。”
她老師肯定想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不想讓她去別的醫院。
“啊?”邱云有些失望,伸手捅了捅旁邊的呂堯,橫眉豎目,兇巴巴的開口,“你趕緊給我想辦法,白師妹去哪兒我也要去哪兒。”
呂堯摸摸腦袋,委屈的看著她,“你舍得拋下我一個人啊?”
不是都說好了,去了京都就跟他一起,夫唱婦隨的嗎?
白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了,邱姐,咱不開玩笑。”
看把姐夫嚇得。
呂堯感激的看了白絮一眼,又扒拉著邱云的胳膊不放,一副妻管嚴晚期的表現。
白絮眼中驀然有些酸澀,低頭咬了一口包子,又想到另外的事情。
“昨晚謝謝你了,邱姐,今天沒事,晚上咱們約個飯。”
現在她要回去睡覺了。
感謝系統賒給她的精神藥劑,讓她把手里的病人給解決完了,現在她也不發愁了。
邱云拍拍她的肩膀,闊氣的回答道。
“嗨,跟我客氣什么。
反正我都辭職要去京都了,陪你玩一把也無所謂。”
“行,你回去睡會兒吧,晚上咱們要不老地方見?”
白絮昨晚持續五臺手術的表現已經讓她佩服得五體投地,估計她也累的不輕。
牛人就是牛人。
白絮點頭答應下來,兩人告別后分道揚鑣。
白絮剛要走出醫院大門,就接到醫院副院長關懷民的電話。
“小白,回科室一趟。”
白絮站在原地,想了想,“院長,您不用勸我了。”
也不用因為她跟程家起沖突,現在正是他升任院長的關鍵時期。
她之所以沒有提前告訴他,就是怕他跟程家發生矛盾,耽誤了他的升職。
對面的人愣了一下,聲音平和的對她說道。
“我不是想勸你,馬上有個急診的病人送過來。
這個病人身份特殊,點名要你主刀,你趕緊去手術室準備一下。”
啊?白絮擰眉,有些猶豫。
其實她現在的狀態已經不適合手術了。
“你就當再幫我一個忙好嗎?”關副院長聽到白絮沉默,趕緊追加了一句話。
白絮鞋尖搓地,輕輕點頭,“嗯。”
不過想到她現在還沒有辭職成功,目前還需要接受醫院調遣,還是選擇了答應。
最后一次。
當白絮來到手術室,看過病人的檢查報告,發現不過就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腦腫瘤后,她有些不滿。
這也算急診?明明切不切都可以的。
關副院長也很快來到她身邊,滿臉無奈的看著她,“麻煩你了,小白。”
似乎他也知道這樣不對,但是對方點名指姓的要求白絮,他礙于院長的威壓,沒辦法,只能選擇答應。
白絮沒說話,轉身去刷手。
身后的關副院長看著她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糾結,握著拳頭的手緊了緊。
白絮站上手術臺,麻醉師沖她點點頭后,她面色平淡的伸出手,“刀!”
器械護士上好手術刀刀片,遞向白絮。
然而就在白絮準備接過手術刀的時候,器械護士眼神微微一閃,手腕一轉,手中的手術刀刀鋒向下,徑直刺向了白絮的手腕。
白絮盯著病人的光頭,正思考著要用多久結束時,忽然她手腕傳來一陣劇痛。
“啊!”
白絮扭頭看著自己被手術刀劃傷,鮮血狂飆的手腕,忍不住大叫一聲。
手術室頓時慌亂起來。
外科醫生的手就是他們吃飯的家伙,如果手受傷,對他們的影響可不是一星半點。
尤其是肌腱。
后果可想而知。
坐在病床邊,白絮看向窗外被風吹動的樹梢,她右手的傷口已經處理好,裹著厚厚的一層紗布,左手打著點滴,面色看上去有些痛苦,眼底不乏猙獰之意。
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又被人關上,皮鞋的聲音由遠至近。
“怎么樣?小白,好點沒有?”
關副院長拎著果籃,表情擔憂的看著她。
“我已經報警了。”白絮頭也不回的說道,聲音稍顯冷漠。
關副院長表情一滯,隨后又放松下來,將果籃放下后,拉過板凳坐著,“這只是一場手術中的意外,那個護士我會幫你處置的。
小白你先好好休息,你的手也不是沒機會好起來。”
白絮低頭,看著自己發腫的兩根手指頭,她試圖動彈一下,可惜它們態度倔犟,都不帶理睬她的。
她的手被那一刀搞得肌腱斷裂,神經受損嚴重,以后別說是拿手術刀了,就是日常生活,都還得看看后面的康復情況。
他是怎么好意思臉不紅心不跳的對她說出來這種話來的。
白絮有些笑不出來,她扭頭看向關懷民,眼神晦暗不明,面色陰沉。
“所以,你為了舔程家,故意讓人毀了我的手?”
真當她是傻子嗎?
莫名其妙的被叫回來做一場無關緊要的“急診“手術,原來就是為了毀掉她的手。
虧她還一直為他著想,覺得這兩年關懷民幫了她不少,能在醫院站穩腳跟,很大程度上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可人家呢?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居然故意設計陷害她。
白絮已經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了,他自己也是醫生,難道不知道外科醫生的手對本人來說又多么重要嗎?
關懷民抬了抬自己鼻梁上的眼鏡,目光清明一片卻不敢跟白絮對視,只是盯著她頭頂的液體。
“我一直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小白,你的手不急,慢慢做康復理療還是有希望的,這段時間我會把你安排到后勤去……”
關懷民話還沒有說完,白絮左手抓起桌上的杯子,直接將里面的水潑了他一臉。
“給我滾,惡心!”
跟程家母子一樣的惡心。
這種人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白絮怒目直視,對他所有的好感都在此刻敗得干干凈凈。
關懷民取下眼鏡,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子,不敢對白絮有任何情緒,聲音沙啞的叮囑道,“你好好休息吧。”
幾乎是落荒而逃,關懷民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他這樣的做,好像是錯誤的啊。
白絮咬著牙齒攥緊床單,手背的針管開始回血,心中一腔怒火無處發泄。
她的手……
程朗,如果她的手好不了,那她也不會讓他好過的。
“宿主別怕,你的手雖然肌腱斷裂,但是倚靠靈泉水,還是能夠恢復如初的,只是時間有點久而已。”
就在白絮胡思亂想,考慮到第一百種解刨程朗那個賤人的方式時,小綠坐在她肩膀上,晃蕩著雙腿,可愛的對她說到。
“真……真的嗎?”白絮側頭,眼中激動的光芒閃爍著。
小綠肯定的點點頭,“小綠不會說謊的。”
白絮也不知道怎么說現在的心情,就好像做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忽高忽低。
她感受著逐漸疼痛起來的右手,眉眼間的憂愁散去一大半,又有些不放心的詢問道。
“小綠,大概需要多久?”
如果她這輩子不能再拿起手術刀,那她的人生便在沒有任何意義。
她的夢想也會就此終結。
小綠搖頭晃腦的想了想,伸出三根白胖的手指頭。
“唔,可能需要三個月,也有可能五個月,反正是能好的。”
這么久?白絮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她不敢說出來,她自己也是醫生,知道她傷勢的嚴重程度,能好就已經很是不易。
不就是半年嘛,她能等。
白絮垂著眼眸,無聲的嘆息。
十天后后,白絮傷口已經愈合,只是手指頭仍舊不能活動,也沒什么反應。
這十天里,每天都有一束花送到白絮的病房,但她都給丟進了垃圾桶。
邱云得知此事后,氣的整個人都炸了,在病房里怒罵一通,還想沖到關副院長的辦公室大鬧了一場,被白絮阻攔下來。
不值得,她會用自己的方式反擊的,畢竟她也不是什么善人。
在白絮出院的這一天,她的辭職報告也下來了,邱云沒辦法來接她,三天前,她就去了京都。
只是她說要在京都給白絮找一個最后的康復醫生,一定讓她的手恢復如初。
白絮站在電梯里,羅凱拿著一份病歷沉默的站在角落里,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微妙,但并沒有上前跟她搭話,好像兩個人之前的交際并不存在一般。
白絮從锃亮的電梯墻面上看出羅凱的窘迫,臉色沒有任何變化。
現在她已經不再是仁心的外科精英,全院的人都知道她的手廢了,職業生涯似乎也結束了。
真正的踏出仁心醫院,白絮站在大門口,感受著微風吹拂過來的溫柔之意,她眼中并沒有之前在醫院里演出來的那種死氣沉沉。
隨手把一筐子在仁心用過的東西丟進旁邊的垃圾桶里,白絮邁著輕快的步伐朝家走去。
爬了好幾層樓梯,白絮連口大氣都沒喘,剛準備掏鑰匙,抬頭就看到抱著一束紅玫瑰,等在門口的程朗。
他腳邊一地的煙頭,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憔悴。
在看到白絮的那一瞬間,他眼中欣喜不已,討好的走過來。
“小白?小白你回來了,你怎么把鎖給換了。”
“給,你最喜歡的紅玫瑰,今天剛空運過來的。”
程朗說著就把花遞上來,似乎之前的那些事就跟沒發生一樣。
“站住!”
“你還來做什么?”白絮隱約覺得自己的手腕又痛起來。
她緊緊盯著程朗,語氣不善。
“我這不是想你了嗎?”程朗放低了姿態,笑著跟白絮開口,聲音又恢復了往日的溫柔和關切。
只是白絮再也感受不到半點如沐春風的柔情,剩下的都是惡心和厭惡。
“說人話。”
白絮疏離的看著他,心中對他恨得牙癢癢。
警察拿程家沒有辦法,但是不代表她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