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18恢復默認
作者:抹布豆豆
“太子妃,我這有一封家書,勞你費心,幫我轉交給三哥,好嗎?”陳靜姝從枕頭下取出一封厚厚的信。
姜柟猶豫了一下,陳靜姝人在長樂宮,看守雖嚴,但并未軟禁,家書可以經由宮中太監傳遞。
為什么特意要她傳遞?
似乎是看穿了姜柟的疑慮,陳靜姝解釋:“宮中傳出去的信件,都會經太監侍衛過目。我如今在長樂宮坐月子,母親進不來,我便畫了幾張孩子的畫像遞出去。你也是當娘的人,咱們南梁的習俗,未足月的孩子不能讓外人瞧見。”
說白了,就是不相信長樂宮的宮人。
這個習俗,姜柟還是知道的,垂眼盯著那信看,陳宴禮幫了她那么多,不過遞一封家書罷了。
“好吧!”她接過信,沒再推拒。
天色漸暗,除夕宮宴,設在含元殿,樂聲舞起,君臣同樂。
進入含元殿,謝昀已經坐在席上,見皇后帶著姜柟走入,他起身朝皇后行禮,夫妻兩人倒是連一個眼神交匯也無,平淡冷漠,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
皇后看得心如刀割,這個逆子!
她看姜柟不順眼的時候,他非得娶回家嗝應她,好不容易看順眼了,好家伙,他移情別戀了,整日跟樂平眉來眼去。
樂平還不如姜柟呢!
姜柟看似哀莫大過于心死,完全是放任不管的態度,沒心沒肺到就知道喂謝述吃東西。
皇后瞪了姜柟一眼,輕斥:“你這死性子,什么時候能改改?這邊用不著你,不必守著我,你去太子那。”
姜柟沒應聲,低頭喝酒,倒是不遠處的皇帝聽了,不悅的蹙眉:“大年三十,說什么死不死的,晦氣!”
見狀,端嬪順桿往上爬,給了一旁剛回來不久的青璃一個眼神。
青璃在廟里待了一段時日,整個人都樸素了許多,性子也沉穩了,眉眼間少了些不知天高地的驕傲。
在端嬪的示意下,青璃端起酒杯。
“皇上,臣妾和青璃敬您一杯,來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端嬪起身,面朝皇帝,笑容可掬。
皇帝神情嚴肅,倒是沒有當場下臉子,淡淡嗯了一聲,飲下一杯酒,便沒了回應。
端嬪心中失望,后宮從不缺年輕貌美的女子,自從那日太極殿對峙之后,皇帝別說留宿翠微宮,就連見面都要繞道走,她失了帝心,后宮素來捧高踩低,她的境況與打入冷宮無異。
皇帝的心真狠啊,二十多年的情分,說散就散了。
落座后,端嬪一直給青璃使眼色:“再不討好你父皇,年過完你又得回那廟里去!”
青璃搖頭,淡然道:“父皇豈是我想討好就能討好得了的?回就回吧!也不是不可以。”
端嬪愕然:“去廟里拜了幾天佛,你真當自己超脫紅塵俗世之外了?”
“那母妃呢?拜了這么多年的佛,又求的是些什么?”青璃痛心疾首的反駁,“我們淪落到這般田地,還想翻出什么浪來?母妃不如安分守己,興許還能有個善果。”
“你還是我女兒嗎?你被奪舍了吧?還是受欺負了?”
“什么都沒有,母妃,我只是不想爭了。”
“不爭?你真想絞了頭發,做一輩子尼姑?我怎么生出你這么個沒出息的玩意兒?”
皇后的注意力全被端嬪母女吸去了,豎起耳朵認真聽端嬪和青璃談話,暫時沒興趣再管姜柟。
姜柟望見下方席位之上的陳宴禮起身離開,便悄聲囑咐謝述:“述兒,你乖乖吃東西,別亂跑,我出去一下。”
“好!娘要早點回來!”謝述乖巧的笑。
姜柟猜測陳宴禮大概是離席去茅房,方才見他一直低頭飲酒,沒停過的。
茅房分男女,并不在一處,一路追過去,越追越尷尬,這條路上來往的全是去完茅房,或者正打算去茅房的男子,無不眼神怪異的盯著姜柟瞧。
她遮著臉,箭步如飛。
“陳大人。”快追上時,姜柟輕喊了一聲。
陳宴禮腳下一頓,回身看去,酒意迷了眼,臉頰微紅嬉笑道:“太子妃,你也來如廁?咱們這般有緣份嗎?如廁都能遇見?”
因為酒醉,他說話沒個正形,音量略微有些大,惹來不少注目。
陳宴禮后知后覺道:“不對呀,女眷茅房不在這邊,這里專供男子使用!你特意來尋我?”
姜柟沉了臉:“你跟我過來下!”
現在才發覺答應陳靜姝遞家書,是多么為難的一件事,當眾給男子遞信,與私相授受有何分別?
“有話要跟我說?!真會挑時候!你等會,人有三急,我憋不住了!”陳宴禮揮著手,轉身朝茅房而去。
姜柟:“……”
陳宴禮離開,落在姜柟身上的視線依舊不減,她不可能站在男子茅房前一直等,四下張望了下。
茅房建在太液池旁,草叢之內有一條小徑,幾棵大樹遮擋,頗為隱蔽,她抬腳走進去。
太液池畔,夜風習習,吹皺一池湖水,姜柟冷得直打哆嗦。
“姜柟?”
陳宴禮輕輕的呼喚聲,自身后徐徐傳來。
“我在這!”姜柟輕聲回應,陳宴禮走至跟前,她便把手中的信拍到他胸口,在他疑惑的目光之下,解釋道,“秦王妃托我轉交給你的家書。”
陳宴禮愣了一下,瞳孔有一抹情緒波動,很快斂去,淡淡應了聲:“哦。”
姜柟冷得實在受不了,腳尖一轉準備回含元殿,陳宴禮突然開口了。
“這兩日被擄,沒受什么傷吧?下次出門,多帶點人。”
聞言,姜柟頗感意外的看向陳宴禮:“你怎么知道?”
“百鬼營神出鬼沒,太子又要壓住你被擄的消息,暗中探查,哪里能那么快找得到你!”陳宴禮目光憂郁,肩背微微有些彎,酒氣四散,眼眸之中像是有無數的情緒藏不住,想要爬出來。
“可他找到了。”
“你知道他怎么找到的嗎?”陳宴禮抖著雙肩,大笑起來,笑到眼角含淚,“太可笑了,真的太可笑了,老天無眼,命不由已!”
“你喝醉了。”姜柟目光沉寂,看著陳宴禮失魂落魄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