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18恢復默認
作者:抹布豆豆
南書房內,燈火明明。
謝昀坐于御座之上,挺直背脊,微微垂首,修長的手捧著奏章,神情極為認真。
姜柟坐在一旁,只瞧得見他的側顏,不得不說,他當真是極為俊俏的男子。
太子的身份給他渡了一層金光,讓人輕易忽略掉他自身,她從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原來長得這般好看。
絕無僅有的好看。
是那種就算不當太子,也能讓她想嫁的男人。
可是,他卻不是她的正緣,是她注定要離開的男人。
心臟突然像被什么人擰著,擠在一起,又悶又疼。
“干嘛這么看著我?那眼神像是餓犬瞧見了肉包子,要朝我生撲過來!”謝昀迎上姜柟的目光,打趣道。
姜柟呵呵一聲:“你可真會說話,我是餓犬,你是肉包子。”
謝昀心情很好,放下手中的奏章,起身拉起姜柟的手,走出太極殿。
“殿下請三思!”
跪著的三位大人臉色蒼白,卻依舊頑強不屈,神情控制的剛剛好,眼神看起來像憂國憂民,操碎了心又身體不大好的忠臣。
與方才見到姜柟時,冷面冷語的兇巴巴模樣,差了十萬八千里。
謝昀只當沒看到,牽著姜柟離去的步伐,沒有一點停頓。
鐘公公快步跟上,扭頭看向那三個跪著的臣子,或許說的沒有錯,真是女色禍國呢,自從來了南書房,謝昀何時這么早回東宮?
姜柟沒來,謝昀不知不覺就坐到了深夜,需要人提醒才會停下去休息,而姜柟一來,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了。
鐘公公和蘭青領著一幫宮人,在謝昀和姜柟身后跟著,為了不打擾到他們,刻意將距離拉得有些遠。
冬夜寒涼,謝昀和姜柟悠然的散著步,吐出來的熱氣在空中化作一縷白煙,臉上洋溢著笑容,眸中皆是流淌著的濃濃愛意。
隔著一整條朱紅宮道,都感受到了那濃情蜜意,甜得人受不了。
“郎才女貌,賞心悅目,他們這樣真好,我從未見過哪個男子,如太子殿下這般。”蘭青目露欣慰之色,感覺冰冷的宮墻都有了溫度。
“千萬別這么說!老天爺最見不得好事發生,萬一給他倆拆散了,我這小命不得丟半條?”
鐘公公雙手交疊,神色漠然的像個死人,蘭青一秒變臉:“你這人,實在掃興。”
“你有所不知!”鐘公公輕哼一聲,“尤其在這宮里頭,好像被詛咒了似的,后妃有孕得藏著掖著,不然都得小產,皇帝和哪個妃子感情一好,哪個妃子就得出事,好一點的落水受點驚嚇,失寵,差一點的就直接被扣個罪名,命都沒了。滿宮哪有能拴住皇上的后妃,皇后娘娘都不行!”
“這都是人禍,我們東宮就不這樣。”
鐘公公面色凝重,輕嘆:“天真!東宮不早晚得搬到后宮去?深宮之中,最無用的便是深情,太子殿下之所以可以如此隨心,是因為他上頭還有個皇上。若真到了那個位置,許多事身不由已。”
“人與人不同,希望太子殿下遵守本心,從一而終。”
這段時日相處下來,蘭青對謝昀改觀不少,她堅信謝昀能做到。
鐘公公冷眸睨了蘭青一眼,眼神復雜多變,沒有再搭腔。
這一日,敬王迎娶大周金珠公主,是帝京最盛大的事。
迎親隊從鴻盧寺接上新娘子,一路朝敬王府而去。
敬王府紅綢飄揚,敬王身子孱弱,蒼白著臉坐在馬背上,下馬之時,一個踉蹌,若不是下人及時扶住,恐怕會從馬背上摔下去。
堅持著行完禮,回到新房,敬王已累得氣喘吁吁。
新娘是大周的金珠公主,頭一次穿上南梁喜服,渾身極為不舒服,一會抓抓這,一會撓撓那。
蓋頭挑開,新人初次對視,皆是一臉嫌惡之色,互看不順眼。
金珠瞪了孱弱的敬王一眼,不客氣的說:“若不是你們南梁太子威逼利誘,我怎會嫁你這弱雞?”
“哪個好人家的姑娘如你這般兇?若不是為了邊境太平,我才不娶你這外邦的兇婆娘!”敬王忿忿的丟了手里的紅帕子,隨即轉身出去迎客。
作為男人,因為自幼身子孱弱,備受欺凌,如今尋個媳婦,竟然比自己還要人高馬大。
喜娘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在一旁觀禮的姜柟對上金珠的視線,不由得笑起來。
金珠不愿嫁給敬王,便生出一計,不惜將大周埋伏在帝京的奸細,全挖出來。
奸細暴露,意味著十幾年的潛伏化為烏有,她第一時間,不想著趕緊把忽烈已死的消息,傳回大周,竟然是想著要殺了她?
這一點,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這下好了,被謝昀趁機全部一網打盡,為南梁除去一心頭大患。
金珠臉色陰沉,眾人自覺無趣,便散去,待新房內的人僅剩下姜柟時,她才開口問:“為什么想要我死?”
“因為如果不是你在城門口攔下我,我此刻已經回大周了!”
“僅僅是因為這個嗎?”
金珠起身,走向姜柟,瞪著眼說:“我還知道忽烈的死,與你脫不了干系!”
姜柟先是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公主真是一點也不會撒謊!你借助大周勢力,要殺我,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你想做南梁太子妃!”
“……”金珠面色微滯。
“忽烈死不死的,你根本不在意!你覺得只要我死了,你就可以面圣,以兩國和親為由,促進你與太子的婚事!圣上念在忽烈的死,必定會答應你!只要你當上南梁太子妃,你那個懦弱無用的兄長就能借助南梁之力,登上王座!”
“……你怎么知道?”金珠駭然不已。
“就許你們大周來南梁安插奸細?我們的細作可比你們能干多了!現在,你們的人全部伏誅,大周就跟瞎子一樣,你孤零零的在南梁,看來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呢!”
金珠公主臉上紅妝很濃,瞧不出來臉色有多慘白,倒是那眼神惶惶的,含著淚,沒有說話。
沒有細作,不止政事不通消息,就連她在這邊受盡委屈也無人知曉,也只靠南梁人一張嘴,說好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