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18恢復默認
作者:抹布豆豆
一雙腿懸于半空,杜儉雙眼凸起,吐血青紫的舌頭,臉色發青吊在房梁之上,身體僵硬,隨風輕輕晃蕩。
屋內淺色紗帳上,用鮮紅的血寫著大大的“顧家冤”,風一吹,那紗帳被卷到天上,緩緩落下。
三個血紅的大字,在尸首身后,飄在半空中,格外詭異。
“來人!快來人!”差役嚇得癱軟在地,朝外大喊,“總府事上吊自盡了!”
剎時,素來訓練有素的天策府,亂作一團。
“顧家冤”三個大字,給姜柟帶來太大的震撼,她連呼吸都停頓了幾秒。
很快,程令揚帶著京兆府的人疾步而入,各個面上如臨大敵。
帝京城內,接二連三的死人,宣武侯,忽烈王子,今天是杜儉,下一個不知道會是哪個朝廷大臣,京兆府到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
見到僵在門口的姜柟時,程令揚神色一頓,指使衙役入屋內收尸,堪查現場。
“太子妃,你怎么在這?”
姜柟看著程令揚朝她走來,她晃了晃身子,他疾走一步,扶住她坐到廊下的長凳上。
“我來找杜儉有點事。”姜柟暗暗將調查傅七的事,爛在肚子里。
如果傅七真的與顧潤有關系,萬不能因她而讓傅七身處險境。
究竟是誰?如此神通廣大,連杜儉都殺得了?
程令揚深深的盯住姜柟,輕嘆一聲:“又與顧家有關,這下麻煩了。”
“……”姜柟如何不知程令揚的意思。
一個又一個朝中重臣因顧家而死,她這半個顧家余孽,偏還要撞到槍口上去,皇帝已經對她心生嫌隙,只怕今日這事她脫不了干系。
京兆府例行詢問幾句,有差役作證,姜柟暫時排除嫌疑,被釋放。
午時,姜柟神色冷凝的走入長樂宮。
皇后剛用完膳,見姜柟腳下飛快,正要招呼她坐下吃飯,順便交代她一下,裝孕婦裝得像一點,別總這么風風火火。
沒成想,皇后一個字沒能說,姜柟搶先開口道:“母后,杜儉死了!”
皇后怔了一下,差點沒被喉嚨里即將出口的話給噎死,她眼底閃過無比復雜的情緒,最終化作驚怒,失聲狂吼道:“……不會又是你殺的吧?”
“不是!”姜柟矢口否認,坐到皇后身側,悵然道,“但我是第一個發現杜儉尸體的人,我可能真的是點背,兇手跟顧家又有關系!”
皇后臉上失去表情,愣愣的問:“這一切,不會就是你在背后,借著顧家的名頭拔弄風云吧?”
越想越有這個可能,姜柟以身蠱惑太子,現在當上太子妃,身居高位,她怎么可能不想為顧家報仇?
思及此,皇后滿臉冷凝之色,真是恨死了謝昀,娶誰不好,非得娶個大麻煩回來!
“怎么可能?母后你信我,我一個弱女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今天見了那尸首,我都怕死了!”姜柟神色緊張,手足無措的抓住皇后的袖角。
不斷顫抖著。
皇后根本不吃她這一套,嫌棄的甩開,哼哼道:“你本事可大著呢,長著一張無辜純善的臉,心腸比誰都狠!一個尸首能給你嚇成這樣?就知道騙我!”
“……我嫁給太子,自然事事以他為先,無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也都是為了太子好!”姜柟斂眉,舉起筷子淡定吃了口菜。
“呵!”皇后冷笑,暗自瞄了好幾眼姜柟。
這個女人,天天在跟前晃,真是煩死了!
但一想到昨夜的夢,皇后又心有余悸。
夢里姜柟死了。
惠武帝駕崩,謝昀登基,謝述被立為太子,到這,簡直可以算得上,是個絕世好夢。
誰知謝昀在無人的角落里,迅速瘋魔,只是顧忌著她這個母后,瘋得低調,行事風格卻越發的像惠武帝,她苦苦勸說,他卻與她漸生嫌隙,最后母子反目。
子不子,父不父,全活成了悲劇。
謝昀英年早逝。
而姜柟就像是一根繩子,可以捆住謝昀的繩子。
所以,無論皇后私底下怎么冷嘲熱諷姜柟,她都必須承認,現在與姜柟綁在一條船上,姜柟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敢這么肆無忌憚的來煩她。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回來了!”門外的小太監快步入內,面帶喜色。
皇后和姜柟不約而同,霍然起身。
“他人呢?”皇后一改苦瓜臉,綻出笑臉。
“已經進宮門了,正朝長樂宮而來呢!”
聽此,姜柟心頭砰砰狂跳,目光穿過殿門,落在院外最遠處。
等待的時間,一分一秒都格外難熬。
“娘!”
謝述一路跑進來,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姜柟,最后決定先給皇后行了個禮,才朝姜柟飛奔過去。
“娘,想不想我?”
“想!當然想!”姜柟彎腰抱起謝述,擁在懷里細細端詳。
謝述黑瘦了些,長高了,也重了些,漆黑的眼眸滿是神采,可見離京這一趟過得極其開心。
僅這兩秒的功夫,面前罩下一大片陰影,肩被人攬住,懷中的謝述被抽出,丟到一旁,她被拉入一個寬厚熟悉的懷中。
“想不想我?”
謝昀沙啞的音色,微帶鼻音,像是病了一場。
無端的惹人心疼。
姜柟伏在他胸前,耳廓下沉穩有力的心跳聲,久違到仿佛許久年未曾聽過。
“爹輸了!”謝述開心的指著謝昀,嘟著嘴,哼唧道,“我一進門先向你娘行禮,你卻先抱我娘!”
“……”謝昀哭笑不得。
一入宮,謝昀便和謝述打賭,進了長樂宮,謝述第一件事做什么,謝昀也照著做什么,做到了就算謝昀贏,做不到便輸了。
誰知這小子如今這般重禮?
姜柟趕緊推開謝昀,朝皇后看去。
皇后的臉很沉很黑,不悅到了極點,重重的捶打謝昀,痛罵道:“生你何用?生你不如生只豬!”
“母后,打吧打吧,打壞了也是你心疼!”謝昀任由皇后打罵,伸手牽過姜柟的手,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
也不知是在對誰說話。
皇后氣結。
都說帝王家的男人薄情,豈知謝家男人那濃烈如火的感情,只給了他心尖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