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抹布豆豆
顧蕓白:“怎么會?管他爹是誰,生下來就姓盛,到時候平冤了,盛家恢復,也便有了香火承襲!”
虛掩的門外,傳來一聲輕咳,三人面面相覷,沒再說話。
“姜柟,你出來。”
是太子。
姜柟尷尬的起身,走出去。
檐下雨落,二人目光碰到一處,謝昀倏然拉住她的手腕,就往邊上帶。
隔壁的廂房,窗門禁閉,昏暗無光。
兩人緊緊相擁,唇瓣相觸,廖解相思。
片息后,姜柟推開謝昀,頗為好笑道:“你特意叫我出來,就為了親?”
“我倒是想更深一點,你可以嗎?”謝昀聲音沙啞,蕩在姜柟耳邊。
她輕輕搖頭:“天沒黑,別想這事。”
“……無情。”
謝昀猶如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不悅道:“沒有哪對新婚夫妻如我們這般,剛成婚,便分房而睡!”
“盛寧出事,我怕她想不開,所以才看著她!”
“東宮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住人,你知道嗎?現在外頭都傳我厭棄了你!”謝昀心中火氣俞甚,厭棄是不可能的,睡不著撓心撓肝,倒是真的。
但閨中之事,他怎肯與外人談論?
姜柟悶悶笑出聲。
“你還有臉笑?”謝昀低嘆一聲,他心里有點變態,希望她這樣冷落他是因為納妾之事,可惜她這樣笑,根本不像吃醋。
原來她真的只是很單純的陪盛寧。
謝昀并不是一個喜歡認輸的人,他并不氣餒,反勾唇笑問道:“我今日上朝了,宮外出了了不得的大事,你想不想知道?”
“什么大事?”姜柟仰頭問。
黑白分明的眼眸亮閃閃的,像撒了一河的星子。
謝昀情不自禁的捏了捏她的腰,臉上似笑非笑,隨后怕控制不住力道,會弄疼她,又松開摟著姜柟的手,笑眸飛揚:“晚上回九華殿,與你細說。”
謝昀走后許久,姜柟臉上的紅暈仍舊未退,朝堂大事何須等他夜里再與她細說,她回屋,遣了顧蕓白去探聽消息。
“你都守我幾天了,還守?我要同你們一起平冤,斷不會干傻事!”盛寧笑著推姜柟出去,“去看看述兒吧!”
見盛寧有了生機,姜柟便安心的離開去尋謝述。
盛寧住在西邊,謝述住在東邊,要跨越一整座東宮。
正值晌午,周太師坐在案幾前講課,謝述昏昏欲睡,小腦袋不斷往下點著,終于支撐不住,“咚”的一聲,倒在桌上,睡過去。
一時半會兒,娘死了都不醒的那種。
“唉!此子肖父。”
周太師講課聲戛然而止,輕輕搖頭嘆息,卻也沒有叫醒謝述,而是起身,將謝述抱著放平在軟榻上,蓋上一條薄毯。
做完這一切,周太師顫巍巍的轉身之時,卻見一道清麗的身影杵立在身后。
容貌出塵,姿態嫻雅,雍容華貴。
恍惚間,周太師仿若見到了某個舊人,瞳孔震顫,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淡出些許暗色,隨即反應過來,躬身道:“老臣見過太子妃!”
“太師不必多禮!”姜柟無奈的看了一眼熟睡的謝述,滿眼寵溺的笑著搖頭,側身示意周太師移步交談。
“老臣大抵是眼花了,總覺得太子妃越發的像一位故人。”周太師又禁不住多看了姜柟兩眼,蒼老的眸中滿是不合時宜的驚詫之色。
說話的語氣,與平日里仿佛下一刻就要油盡燈枯的樣子大相徑庭,倒有一些似孩童般執拗的喃喃道:“真像啊,真像……仿似她重活了一般。”
“太師是想說,我像姨母嗎?”姜柟微怔,其實光論長相,她跟顧家人都不像,她眉眼更像姜淮。
這一點,一度讓她很厭煩。
但她自幼入宮陪伴姨母,受姨母教導很深,言行舉止頗為神似。
周太師并未作答,別開眼,唉聲嘆氣的飲了一口熱茶,眼神恢復空泛。
老人家一把年紀了,見到像故人的舊人,情緒波動很正常,姜柟不以為意,笑著寒暄。
“太師身體可好?本該頤養天年,卻還要受累來給述兒授課!”
周太師搖頭淺笑:“我孤身一人,難得太子殿下信得過,我高興還來不及,怎會累?”
“……”姜柟斂笑。
周家獨子周耀,與顧潤交情甚深,傳顧家謀逆時,周太師是唯一一個主張顧家清白之人。
顧潤在石門關被截殺,周耀拼死護送其尸首回京,卻在帝京城外被當成叛賊,射殺于城墻之下,次日,顧氏皇后自縊宮中。
皇權更迭,前朝覆滅,帝京血流成河,周家歷經兩朝,仍屹立不倒,周太師一身風骨,得高祖重用,走上朝堂巔峰。
卻在顧家出事后,遠離朝堂,不問世事。
“快要十四年了,有些事該翻出來見見天光了!”姜柟神色冷凝。
周太師一頓,花白的鬢發梳的一絲不茍,神情像是一灘死水,不起波瀾。
他一言不發,躬身告退,離去的背影很是落寞,后腰彎著,直不起來。
這模樣……仿佛是并不看好姜柟。
姜柟走至偏廳,沏茶。
熱氣騰騰,茶壺咕咚咕咚的響,她神情恍惚,許久才聽到響聲。
沒過多久,顧蕓白快步走入,一臉凝重道:“昨夜宣武侯以跪姿暴斃家中,兇手留下了顧家冤三個血字!”
姜柟沏茶的手一頓,撩眼間難掩微訝之色。
“還有,溪山王氏不是跪在太極殿嗎?皇上派了人去吊唁,你猜怎么著?那靈堂里,昨夜被人用血書顧家冤三個大字!把皇帝老兒氣得傳太醫!”
來的路上,顧蕓白還想賣個關子,或者一點一點的說,可惜話根本藏不住,姜柟甚至不需要說話,她瘋狂的往外說。
“……”姜柟未見笑意。
“誰啊?哪路大神,這么神通廣大?我該朝哪個方向拜,才能繼續有這種好事發生?”
顧蕓白越說越興奮,面露喜色,仿佛說的不是死人,而是大喜之事。
姜柟緊擰眉心:“只怕是有人借顧家之名,攪亂風云。”
“管他是誰,如此為顧家,便是朋友!這帝京,越亂才越好!”顧蕓白豪氣干云,一口氣干了杯茶,激動的坐不住,來來回回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