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抹布豆豆
榻上熟睡的女子,鳳冠已除,長發如瀑散在大紅的枕巾之上,眉間畫著蘭花花鈿,美眸緊閉,濃妝未卸,櫻唇鳳眼,面色如春。
外衫敞著,錦被遮得嚴實,只露出小片的雪肌玉膚,卻比完全曝露要惑人得很。
姜柟是被冷醒的,眼縫感覺到強光,只覺梁上那顆夜明珠實在刺人,晃得她睜不開眼。
她下意識抬手朝受涼處撫去,下一秒,她驀然睜大眼,眼前一顆烏黑發亮的大腦袋。
“六郎,你先下去!”姜柟伸手抓住謝昀的發冠,抬起他的頭。
男人染滿欲念的眸子,似一汪深潭,能將人溺斃,他不由分說的吻住她。
她想要奮力反抗,卻是渾身無力,所幸放棄抵抗,雙手緊緊揪住衣襟不松手。
“哪個好人家,會在床榻之上掛個夜明珠?”她的口脂被蹭花。
“你不喜歡?”謝昀的氣息留連在她頸間。
“不喜歡!”
“明日拆了。”
“那你現在別碰我!”
謝昀瞠目,驚問道:“為什么?今日是洞房花燭!!!”
姜柟推開他,抱著錦被,將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縮在床角,撩眼看了看夜明珠,瞪向謝昀:“它在你不在,你在它不在!你自己選!”
搞什么啊,九華殿也不是第一次來,從來沒見過如此锃光瓦亮的大珠子,這男人心里想什么,躍然紙上。
就是個色胚。
她心里一陣后怕,臉上冷若冰霜。
謝昀半天反應不過來,渾身硬生生的冷下去,他下了榻,赤腳立在金磚上,腳底冰涼的觸感,無法澆熄心中的火。
他震驚道:“你趕我出去?今晚你趕我出去,你可知是何后果?”
“我不管,必須關燈!燈不滅,你走!”姜柟神情緩和,態度卻異常堅決。
“姜柟,你是真橫啊!一點點不如意就拿這事來威脅我?今日咱倆成親!”
在大喜的日子里,謝昀氣得渾身冒火,他迅速朝外走去。
姜柟以為他被氣走,剛松一口氣,誰知下一秒,他又怒火沖天的折返回來,腳下用力踩著。
兩人一對眼,姜柟瑟縮了下,臉上的妝花得不成樣子,再美的五官也瞧不出半點美色。
謝昀取來水盆,用帕子細細擦著她的臉。
直至一張干凈秀麗的臉浮現,謝昀心滿意足的笑。
“別以為你這樣對我笑,我就會讓你留著這珠子!”姜柟警惕的看著謝昀。
“煞風景!”謝昀一秒變臉,親了下姜柟水潤潤的唇,隨后站到床榻之上,舉著勾子將夜明珠勾下來。
夜明珠被隨意丟到地上后,謝昀順帶吹熄了燭火,要上床時,又聽姜柟說:“不行,還亮著!”
“……”謝昀服了!
這是什么毛病?
別無他法,他只能抱著夜明珠,推開門,將夜明珠丟給侍立在門口的南姍南煙。
黑暗中,一股旋風卷入羅帳之內。
“我是中了你的妖術,才會這么死乞白賴的想跟你上床!”
被褥下的棗生桂子硌著姜柟的后背,她微微的感覺到痛意。
終究還是逃不開世俗編織的網,轉眼二嫁,比第一次少了些虛妄,仿徨。
讓自己解脫于痛苦的過去,心中總有些美好的期待。
細細想來,仍覺有些荒誕不經。
外人說三道四她不怕,命理坎坷也不能讓她屈服。
哪怕是死去的野草,也會在下一個春天長出新的希望。
事畢。
謝昀給姜柟喂了一顆藥丸,她混著水吞服后才問:“你給我吃了什么?”
“解毒丸。”
姜柟輕捶了一下他:“你可以解毒,為什么不早點給我吃?”
“你又沒向我要,我以為你喜歡這樣軟綿綿的!”
謝昀眼角劃過一絲亮色,甚至在黑暗中也瞧得清清楚楚。
“分明就是你喜歡,還賴我?”姜柟嗔道。
“你怎么樣,我都喜歡。成親了,就是我一個人的了!要守婦德!”謝昀笑。
“……我守婦德,你守男德嗎?”姜柟不確定他是否真的怎么樣都喜歡。
這個時代,對女人諸多限制,卻對男人極為寬容。
重活一世,既然選擇二嫁,她便不愿意畏畏縮縮,更不愿意掩飾自己的占有欲。
誰會愿意和別的女子分享丈夫,那些所謂容人的正妻,不過是一個又一個無奈的妥協。
亦或者,如她待謝霖一般,不愛便能容。
“我守啊!你嫁人這三年,我守身如玉。”
謝昀氣息吹拂在姜柟耳邊,啞嗓輕且淺,太多情緒雜糅其中,讓人一時分辨不出他心中所思。
“你當我瞎嗎?北院的侍妾難不成是擺設?”姜柟縮著脖子,避開謝昀的接觸。
“就是擺設,你明日一個個去查,若不是完璧,我天打雷劈。”
姜柟勾唇笑:“你就是守,也不是為我守。”
“你覺得我是為誰?”
姜柟沒有說話,笑眸中的鄙視,即便在漆黑的羅帳之內,也顯而易見。
“我就是中了你的奸計!”謝昀啃咬著她的耳垂。
他不記得獨自挺過多少個,被折磨得難以入睡的夜晚,美色當前,才明白那些不過自苦,屁都不是。
宴席散了,喧嘩漸歇,顧蕓白身著一襲鴉青色長衫,腳步虛浮,晃著喝得有些醉意的腦袋,直朝九華殿而去。
九華殿門緊閉,殿內細微的動靜,聽得人面紅耳赤,南姍南煙退至八丈遠處侍立。
見顧蕓白走入,南姍南煙提前伸手攔住。
“太子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我有要事稟報!我不進去,我就在門窗下喊兩聲!”顧蕓白也不知道今夜自己是喝了多少,越發的醉,腦袋一抽一抽,連站都站不穩。
“斷斷不可!此乃東宮太子寢宮,請郎君速速離去!”南姍和南煙并不認識顧蕓白,只當是前來參加喜宴的某個世家公子。
大喜的日子,竟然有醉鬼冒失闖入九華殿,不知道外頭的宗越怎么攔人的?
“我也住在這!我只是有事出去了下,我好累啊!我現在去跟柟兒稟報一下,我就去睡覺了,你們為什么要為難我?”顧蕓白急得發起酒瘋,“你叫述兒出來,叫叮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