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抹布豆豆
許如清扶起程令揚,咬牙道:“別逞強了!去東宮報信更快!”
此言一出,藍星眼中徒然起了殺意,掏出劍。
“藍星!”姜柟有氣無力的喊出聲,用盡全力推開顧蕓白,摔落在地。
藍星收了劍,上前攙扶起姜柟。
“全天下都要反我,你也要反我嗎?”姜柟緊咬牙關,不讓自己昏過去,因為用力,額上青筋暴起,瞳孔充血。
“我們也是為了你好。”顧蕓白蹲下身,不敢直視姜柟的目光。
“逆我意是為我好?我信你們,你們才有機可趁,我不會原諒你們任何一個人!”姜柟語帶悲凄,淚珠一顆顆滾落,目光從顧蕓白的臉上,轉移到藍星,最終沒能抵住藥效,昏死過去。
藍星抱起姜柟,程令揚攔住他們的去路,大聲斥道:“要帶走她,就從我尸體上跨過去!”
藍星沒說話,目光有些遲疑,顧蕓白見僵持不下,便提議道:“先找個地方,等她醒來吧!”
藍星點頭。
“可以!”程令揚附和,警惕的看著藍星,“去如清醫館。”
如清醫館。
藍星將姜柟放到榻上,便和顧蕓白走到屋外守著。
兩人站在門口,唉聲嘆氣,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被罰在門口面壁。
“你說我們現在像不像墻頭草?”顧蕓白愁上心頭。
天一亮,謝瑾奉皇命,領兵開拔北境,原本的計劃是殺掉布在姜家周圍的羽林衛,把姜柟偷出來,藏到軍隊中,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出帝京城。
現在他倆一起倒戈,不按謝瑾的計劃走,也不把人還給謝昀,里外不是人了。
更愁的是,人在帝京,她沒有保握扛得住謝昀的怒火。
藍星不開口,兩只手上下比劃著:“姑娘于我有恩,她如此堅決,我絕不能逆她意。”
“小時候是她將你領到我家來,但養大你,送你習得一身本領的可是我小叔,這些年,咱倆跟著王爺,也沒見你說我們對你有恩!”顧蕓白不服氣的懟了一句。
藍星搖頭,繼續比劃著手勢:“主子說了,不是姑娘執意,他不會要我。”
主子指的是……顧潤。
顧蕓白微怔,在藍星心里,從未把謝瑾當過主子吧?
姜柟小時候愛心泛濫,就喜歡撿小貓小狗回家,沒人要的小孩也撿了不少。
姜家不會由著她,但顧家卻是沒有任何理由的寵她。
撿回去的貓狗,在姜家不是失蹤就是被虐死,姜柟便學乖了,哄著顧潤給她擦屁股,她負責撿,顧潤負責收。
藍星被送到山上習武,學成后歸來,顧家卻沒了,便被謝瑾一直帶在身邊。
顧蕓白苦笑:“她應該都不記得你了。”
“姑娘認出我了。”藍星目光堅定。
許如清在屋內為姜柟施針,程令揚貼在門后偷聽二人談話,只聽得到顧蕓白的聲音,聽得是一頭霧水。
藍星是個啞巴?
“令揚!”許如清輕喚程令揚,待他走過來時,她才皺眉道:“前兩日,我家中遭賊,什么貴重東西都沒丟,就那封信丟了!”
說完,許如清把目光投在姜柟的臉上。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程令揚搖頭道:“不會是她。信沒了就沒了吧,偷的人或許早就將信毀了!別擔心!”
“我們這樣,算不算違抗圣旨?”許如清心里七上八下,怎么一時腦抽,攤上這種破事?
“等小柟醒來再說吧!”
程令揚的目光專注的凝住姜柟的睡顏,美目緊閉,卻不知道是在做著什么噩夢,臉上的神情緊張且悲傷。
夢境虛無縹緲,姜柟如置身云端,茫然的在一片白霧中不知所措。
一群迎親隊伍,敲鑼打鼓從身側經過。
風吹起轎簾,那大紅轎之內坐著的人,是姜媛,臉上綻著志得意滿的笑,滿滿都是嫁給心上人的喜悅。
謝昀一身紅衣似血,騎著高頭大馬,招搖過市,清雋的眉眼,被天邊的烈日暈得模糊一片。
她眼睜睜看著,伸手夠不著,喊聲無人理。
突然,腳下轉出一個大坑,身體失重,她狠狠摔下深不見底的黑洞之中。
姜柟猛然睜開眼,屋內藥香四溢,她想動卻連抬手都費勁。
“這毒太厲害,我實在對付不了!大表姐說這毒對你身體無礙,只會讓你癱軟兩天,但今日你成婚啊,已經卯時了,怎么辦?”許如清坐在榻沿,無奈的摘下姜柟身上的針。
直到針全部取完,姜柟才從榻上緩緩起身,一個起床的動作都令她大汗淋漓。
“我在如清醫館?”姜柟輕聲問。
天光已經大亮,這會子姜家尋她不著,只怕已經亂作一團,極有可能隨便找個人,取代她嫁入東宮。
“嗯!”許如清嘆息,端著藥遞給姜柟,“喝了吧!勉強可以走路,但你現在這么虛弱,怎么能撐住那么繁瑣的大婚儀式?”
“爬也得爬下去!”姜柟接過藥,飲盡。
望著姜柟堅毅的眼神,許如清愣住,不由嘆息:“你真是愛慘了太子啊!”
姜柟睨她一眼:“你為什么不說,我是愛慘了權勢?”
許如清一副知心大姐的模樣,笑道:“你或許愛得不夠純粹,但你若不喜歡太子,怎會如此心懷期盼?你這樣的人啊,心思太重太雜,能有一點點喜歡,已經很難得了!”
“……”姜柟眨巴著眼,沒有說話。
許如清打開門,把藍星和顧蕓白叫進來,姜柟冷眼瞪著兩人。
一肚子的火,卻不適合在這時候發泄出來,姜柟組織了下語言,忍不住罵道:“都是豬頭嗎?險些壞了我的大事!我真是謝謝你們這么為我好,讓我無憂無慮遠離帝京,但你們是不想給顧家報仇了?”
藍星垂著腦袋,顧蕓白低喃一聲:“想啊!”
“秦王他高瞻遠矚,志在皇位,替顧家翻案在他眼里,不是必須要做的事!”姜柟講話都費勁,說到最后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前世,直到秦王死,她死,全部人都死去,顧家仍舊是罪臣,遺臭萬年,在有心人挑唆之下,甚至有鄉紳出錢出力,在石門關鑄起顧潤跪地的石像,任人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