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抹布豆豆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陳宴禮是為救我才受傷!于情于理,我也該等到他安然無恙再離開吧?”姜柟反駁。
“不需要!”陳宴禮救她受傷,了不起?他受重傷,就活該被她拋棄?
在南凌驛站,若不是怕她跑丟,為了上她的馬車,他怎么會受傷?一路上要不是他拼著血流而亡的風險,替她解決背后的追兵,她能安然無恙的逃出南凌?
他心甘情愿,所以不值一提,而她甚至不知情,只記得別人救她而受傷。
謝昀近乎是咬著牙,冷聲道:“在大理寺都能遇襲,無法無天了,誰知是不是他陳宴禮自導自演的苦肉計!”
“你簡直不可理喻!”
回去的一路上,兩人再無廢話,心里都憋著氣。
進了南川閣的屋子,姜柟側坐于暖閣的榻上。
屋內掛著喜袍,錦被,處處結著紅綢。
謝昀嘆息一聲,耐著性子哄道:“臉都花了,先去洗洗吧!”
爭吵之中,有一方先柔和了態度,另一方便也強硬不起來,姜柟轉過身,凝住謝昀的眼,輕聲道:“張秀枝在葉承儒的身上留了一封信,說他是因為得不到我才自殺,令揚哥哥把信私藏了,現在被抓了,我必須救他!”
“此事我已經知道,那封信在哪?”謝昀原本就是收到消息,怕姜柟吃虧,才趕去侯府,誰知晚了一步,她早已離去。
而張秀枝醒來,恰好寫了一封血書,想要送進宮,被他攔下。
“放心,在許如清那!她會保管好!只要救出令揚就行!”姜柟多了個心眼,沒跟謝昀說許如清威脅她的事。
“好,離大婚沒幾日,你安心待嫁,程令揚交給我,我會讓他全須全尾的出來!”謝昀揉了揉姜柟的發頂,將她攬進懷中,眸中透著危險的氣息。
姜柟嗯了一聲:“陳宴禮那邊有任何消息,你都要派人來通知我一聲!”
聽此,謝昀的臉色一秒變冷,質問道:“一會程令揚,一會陳宴禮,你就只管別人的死活,管沒管我?”
姜柟默了半晌,幽幽道:“你又不會死。”
“非得要我死,你才能管我?你怎么橫,我都可以給你兜底,但你當眾與旁人摟摟抱抱,我要怎么替你自圓其說?”謝昀怎么都忘不掉,蒙面人倒地之時,看到的那一幕。
姜柟靠在陳宴禮的懷里,他們甚至執手相握,她沾著他血的眼,滿是慌亂,怕他死的慌亂。
她一直都是那般薄情的女子,怎么會為了一個不太熟悉的男子,露出那樣的眼神?
任誰見了,都會認為她與陳宴禮有私情。
“他是為了救我啊!”姜柟感覺好無力,跟謝昀說不通,在他面前一提陳宴禮,他就炸毛。
“我看他就是居心不良!”謝昀忍不住低吼,眼神陰鷙。
作為男人,他再清楚不過,救人的辦法有很多,遇到危險時,男人下意識的把女人護在懷里,那都是打著救人的幌子,行齷蹉之事。
“你還喊他三哥?當著我的面,叫得那么親熱!你是他誰?”謝昀失控的攥住姜柟的肩,將她抵在墻上,“你知道覬覦太子妃,是什么罪名嗎?我可以殺了他!”
姜柟呆住,有一瞬,從他幽深的瞳孔中,她仿若見到了前世君臨天下的新帝,嗜血陰狠,視人命如草芥,再不是她曾認識的六郎。
帶著懲罰,他吻住了她,沒了往日的溫柔,像一只發怒的困獸,用力程度似要將她撕碎吞入腹中。
她不適的想推開他,卻無果,他強勢的要進入,她哀求道:“你不要這樣對我!”
“娘!”門外傳來謝述的喊聲,伴隨著輕輕的敲門聲。
謝昀終是停了下來,眨著眼,直到眼底的戾氣全部壓下,才松開姜柟,正欲給她道歉,她卻用力將他推開,一下一下推著他的胸膛,直推到門外去。
“你不要再來了!”
寅時,東宮。
月影婆娑,天色半明,灰冷的光鋪在紅墻綠瓦,薄霧彌漫,平添森冷之意。
獨自躺在榻上的謝昀,緊皺的眉頭,額前細密的汗珠,昭示著夢境的難捱。
到點,榻前一顆木珠撞向銅鑼,發出一記輕響。
謝昀猛地睜開眼,渾沌的眸子睡意未除,卻不斷溢出幽森的驚懼之意。
已經算不清這是第幾次做這樣的夢,夢境發生的一切,清晰的印在他腦海中。
他仿佛是個旁觀者,看盡姜柟的三世。
她一世又一世的嫁去南凌,次次都死在謝霖的手上,陳宴禮給她收尸,給她焚香祭拜,最后一世,她仿佛預見了一切,幡然醒悟,毅然決然與陳宴禮在一起,遠離帝京,成婚生子。
他眼睜睜看著他們兩個在他夢里胡作非為,她與陳宴禮夜夜的魚水之歡,讓他從最初的驚怒,到怨恨,最后麻木到想要毀天滅地。
令人最為悲憤的是,她的每一世竟然都沒有他,在她失憶遠嫁南凌時,就將他忘得一干二凈。
到死,都沒有再記起他。
當真是情深緣淺。
還好……只是夢。
東宮大太監鐘公公踩著綿軟的鞋子,腳步輕如鴻毛,不發出一點聲音,恭聲在屏風外輕喊道:“殿下,四更天了,該上朝了!”
早朝上,關于民生,關于軍政,百官各疏已見,緊接著就是駭人聽聞的大理寺遇襲一事,各方口誅筆伐,互相甩鍋。
謝昀心不在焉,陳宴禮真是命大啊,聽陳宴欽說他一點事沒有,今早醒來就下地走路,最多五日定能回戶部述職。
弄死吧,弄死了吧......
敢娶他的女人,哪怕是夢里,哪怕是前世,都不行。
姜柟對陳宴禮有情,是什么樣的情,他不知道,這一點讓他如鯁在喉。
謝昀腦子里的小惡魔,不斷慫恿著他脆弱的神經。
當政事議得差不多,搶在皇帝說散朝之際,御史中丞突然上前一步,脫了烏紗帽,跪下。
大聲疾呼:“太子乃一國儲君,關乎社稷,太子妃之位應擇賢良之女,姜家二女本就是二嫁之身,尚不收斂,為非作歹,其罪磬竹難書。妖女禍世,臣死諫,皇上收回成命,撤換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