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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栩月蹙了下眉,“有我在,放松點。”
姜寧妤正專心開著車,忽然聽他這么說,卻笑了,“怎么,你能幫我踩剎車還是轉方向盤?臨教練。”
她隨口調侃,旁邊卻應道,“都可以。”又強調,“做什么都可以。”
總覺得這話鄭重其事,還有下文。姜寧妤卻輕笑一聲,不以為意道,“你放松點吧,我開車很穩。”
臨栩月這次頭痛得厲害,到家了還步履虛浮,需要姜寧妤扶著才躺到了沙發上休息。
保姆出來,一眼看穿了無病呻吟的男主人,什么都沒說,很自覺地把客廳里多出來的行李搬進了臥室。
姜寧妤一開始都忘了行李的事了,見他還是萎靡不振,一副頭疼得厲害的樣子,不由地俯身詢問,“要不,還是去醫院吧。”
“不去。”他朝里面轉了個身,背對她,“去了你就逃走了。”
明明是個傲慢冷酷的男人,此刻卻莫名給人一種撒潑打滾的感覺。
“我不走,行李都拿過來了。”
“那也不去,我沒事。”
姜寧妤拿他沒辦法,躊躇再三,鼓起勇氣給吳瑜打了一通電話。
“阿姨……是我,姜寧妤。”她怕對方聽到自己的聲音不耐煩,趕緊直入主題,“臨栩月今天回家后又開始頭疼了,吃藥不管用,也不想去醫院,您有什么辦法嗎?”
仿佛從她的聲線里聽出了焦急,吳瑜安慰了兩句說,“你先別急。他能接電話嗎?能的話把電話給他,我問問情況。”
“好。”
姜寧妤拍拍男人的后肩,“臨栩月,媽媽找你。”
臨栩月這才微微側過身,接過了手機。
一句有氣無力的“喂”傳到手機那邊,吳瑜眉頭一皺,“你什么情況?”
他繼續有氣無力,“頭暈……頭疼,很難受。”
他這副語氣,掩飾都不掩飾一下,反而將吳瑜心中的擔憂之情消弭干凈了。他兒子什么德性,她清楚。
吳瑜頓了頓,不留情面地戳穿他,“裝的?”
他便“嗯”了一聲。
“真豁得出去。”吳瑜被他氣笑了,穩了穩語氣說,“知道了,把電話給寧妤。”
姜寧妤一直擔憂地望著他。見臨栩月遞還手機,連忙接過來,“喂?”
電話那邊對她說,“寧妤,阿姨想請你幫個忙。”
“您說。”
“栩月這孩子啊,自三年前那件事……受了打擊,一直玩了命的工作應酬,身子骨本就不好。這回新傷舊傷,吃苦頭是正常的。”吳瑜悠悠地頓了一下,“雖說孩子大了,我們做父母的不該管太多,但我就怕啊,這孩子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如果有你照看,我就放心了。”
姜寧妤攥緊手機,低低地“嗯”了一聲。
心里頭像巨石沉古一樣的沉重,她掛了電話,才想起吳瑜沒告訴她現在這個情況要怎么辦。
不過,轉過身,才發現臨栩月捂著頭坐了起來。
“你怎么樣?”姜寧妤蹲下來,仰頭問他。
她抱著膝蓋蹲在沙發邊,烏亮的長發瀑布般垂落,肩骨窄得消瘦。
臨栩月伸手,輕輕按在她的肩上。感受到那種明顯的瘦弱感,斂眉將她帶了起來,“躺了一會,好多了。”
然后姜寧妤才發現,行李箱不見了。
知道阿姨把行李搬進了臨栩月房間后,她又有道德感地拖了出來,對站在走廊的男人說,“我睡客房吧。”
原以為他還有話說,結果男人卻很痛快地點頭,“行。”
姜寧妤松了口氣,咽下了準備好的說辭,安心住下了。
更像是在走上那樣一條灰沙的道路前,老天給予的最后一刻安寧和仁慈。
這一周,好像一眨眼就過去了。
臨栩月請了一周假,除了睡覺時間幾乎與她形影不離。她陪他看了想看的電影,在客廳一起打掌機,去逛了商場和超市,也和前同事一起吃了飯。
如同姜寧妤幻想過的婚后生活,平淡溫馨又幸福。但她想,如果是從前的自己過這些日子,心情一定會得到更好的款待。
廖棉棉兩歲生日這天,酒席辦得很隆重。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都請來了。可姜寧妤找了半天,沒看到陸離的身影,便問了李薇薇。
哪知她卻說,“他不是裸辭去環游世界了么?你不知道?”
姜寧妤真不知道,好半天才回過神,發現杯里的橙汁倒滿了。
酒席結束后,薛凱勾著臨栩月的肩膀,到外面說了半天。然后臨栩月把車鑰匙給了她,讓她先回家,說陪薛凱去見幾個客戶。
姜寧妤本來不覺得有什么,可一轉身,卻發現安雨嬌的神色很不好,化了妝的氣色都顯出了幾分蒼白。
她不由地過去關切了一句,“沒事吧?”
安雨嬌收回目光,卻是突然拉過她胳膊問,“你會開車吧?”
“呃,會?”
“跟上他們。”
“……哈?”
“他們肯定不是去見客戶。”安雨嬌拉著她迅速往停車場走,“相信我作為記者的直覺。”
上車后,安雨嬌主動把自己的手機放到了支架上,指著某個移動的點說,“我在薛凱手機里植入了定位軟件,跟著走就好了。”
姜寧妤一呆,瞟了她一眼問,“你到底是記者還是狗仔?”
“我也不想這樣。但男人的劣根性,哼。”
聽到安雨嬌的輕哼,姜寧妤穩穩地把車啟動了,邊開邊說,“我確實沒想到,你會跟薛凱在一起。”
這次回來看到薛凱和安雨嬌手牽手的畫面,著實驚到她了。
但以他們之間算不上友善的交情,她也沒問就是了。
“被騙了呀。”安雨嬌卻直白地告訴她,“當一個男的對一個女的說,我從高中起就喜歡你了,喜歡了你十年,還暗中托好兄弟幫襯你,聽到這種話還是會感動。”
姜寧妤笑了一聲,“所以相處后才發現他不老實?”
“一天夜里,突然他電話響了。他接起來,手機那邊響起了一個嗲嗲的聲音喊他老公。”安雨嬌回憶著,語氣并無起伏,“雖然他立馬掛了電話,解釋說是同事喝醉了,第二天那女的也打電話來道歉,但我直覺他不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