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莓和東方景安的手段讓所有帝都的人見識到了前所未有的強硬。
正因如此,梅莓和東方景安正式冊封一事在立冬不久便真正提上日程,定在了冬月十九這天。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個小插曲。
安排這些冊封事項的那位禮部尚書阮恩非要見梅莓一面。
這位就是先前從太后攝政開始就告病在家,到了梅莓這里依舊試試讓他干活他推三阻四說身體不好的老刺頭。
這東方景安讓他干活怎么忽然就要見自己呢?
當她想見就見么?
梅莓小脾氣上來了,便直接踩著人家雷點,讓人來紫宸殿見面。
這可是代表帝王的宮殿,就算梅莓請人在偏殿見面,這也很是挑釁了,這讓本來就對梅莓很有偏見的阮恩更加生氣了。
于是梅莓見到的便是那胡子與頭發顏色渾然一體、無縫銜接的白炸毛老頭。
“鰲大人請坐。”
阮恩:
梅莓:啊,口誤。
“咳,給阮尚書拿個椅子。”
梅莓微微一笑掩飾尷尬,阮恩被梅莓這一波無厘頭弄得一頭問號。
他正要想要表達什么結果又聽見梅莓忽然問自己想喝什么茶,說他光坐在那也不好。
阮恩有被堵了一下,便道一聲隨梅莓的心意,喝了一盞降壓降血脂的普洱茶。
這番輕松之后,梅莓干脆又問了一下阮恩身子如何,阮恩精神一震,覺得重頭戲就要來了。
畢竟他已經以身子不好推據很久了,他正要回答,卻不料梅莓這話好像是是自言自語,這便自己又道:
“阮大人你這已經告病在家休養了三年,其中每個月還要請太醫三次、俸祿照發,一切該有的福利也都有,咱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您是要罷了微臣的官?!”
聽著梅莓一通說話,他騰的一聲站起來。
梅莓仰頭就見眼前阮恩怒目圓睜,瞪著自己,質問道:
“陛下要我著手您與陛下的冊封大典,您現在說這些是想要免了微臣的官?!”
“啊,沒有啊。我只是說您生病太久了,也不去衙門點個卯意思一下,這樣的表率可不好。哪有像您這樣光拿錢不干活的?”
梅莓那一臉正經不贊同的模樣讓阮恩剛剛的氣勢忽然弱了下來。
就,莫名心虛。
“微臣……微臣之前是生病,承蒙……先帝體恤……”
磕磕巴巴地,阮恩自己說著也覺得好像哪里不對。
“是啊,您生病這么久,都沒人辭退趕你回家,確實很體恤了。想來大人一定是有大才的,不然您就是生病,先帝和太后都舍不得放你走。”
梅莓理解般的點頭,還伸手讓他坐下,嘴里對著阮恩又是一陣夸夸,“景安也很看重阮大人,這才希望由阮大人主持冊封。”
阮恩:“臣……”
“可是——”
正當阮恩心中升起一縷感激卻聽梅莓道:
“可是這俸祿里面關于在衙門當值的筆墨、炭火、紙張耗損的這些零零總總的補貼,一年二十兩銀子都連著俸祿發給您了,這也太浪費了。”
阮恩:?
“這、這才值幾個錢?”
看著梅莓一臉肉痛的模樣,阮恩剛剛消下去的火氣又忍不住上來,他盯著梅莓,覺得梅莓居然就拿這么點銀錢挑刺他,簡直太小家子氣了!
“值幾個錢?”
聽見阮恩的話,梅莓抬頭也看向阮恩,問道:“大人可知對普通老百姓來說二十兩意味著什么?
就說那些種地的農戶,一家七八口,純種地、一年大頭不吃不喝也掙不到十兩。您在家躺一躺,朝廷就補了您人家七八口兩年不吃不喝種地錢。
若是按照稅收,您在家睡一睡,朝廷就要薅上五六戶戶人家一年交的稅錢補給你。”
梅莓左一句“躺一躺”、右一句“睡一睡”把人臉臊得通紅。
“生病了,也有太醫給您看,不收診金。咱們又不是不發俸祿,您何必連這點錢也要?與您這樣情況的還有刑部尚書、太常寺右仆射、戶部尚書……”
這下輪到梅莓將前段時間不給她干活的人紛紛點了一遍,聽的阮恩臉色時而紅時而白。
先前想說的話被堵在肚子里整個都說不出來。
他也想過今日在他見到梅莓之后會被興師問罪,但是他沒想到會是這般。
“你們這些生病的老臣在家隨便一躺啊,多少百姓跟著破財給錢啊。
國庫內那些每年興修水利、道路、賑災備用的糧食銀錢又要少一筆。
千里之堤,潰于銀子沒到位。
決堤之后尸橫千里,來年又要給受災地區減稅,國庫又少了一筆。
但是你們躺著不干活我們還得給錢,國庫修路、修堤壩又沒錢,然后又是出事,出了事人又少了……”
梅莓憂心忡忡給對方來了一個惡性循環論,聽的阮恩雙眼直冒金星,眼前一黑,晃晃悠悠地栽倒在自己屁股后面的椅子上。
好半晌,他艱難抬頭盯著梅莓,又道:“所以,您是要治微臣的罪么?”
梅莓:這老頭真就會油鹽不進,為什么就覺得我會給他治他罪呢?
四下無人,梅莓還是想找人傾訴。
系統:那宿主你是要干嘛?
當然是壓榨優秀勞動力啊!站著坑不干活他收錢良心不會痛么?
對于梅莓的想法,系統表示:看這樣子應該是痛了。可算是這老頭對你一直有刻板印象,兩相聯系他可不就是認為你要治罪么?
“哎呀,說什么治罪不治罪的,您這也是不知者不罪。”梅莓想通了之后趕緊回答,讓他不要亂想。
可是梅莓這樣讓阮恩不得不亂想啊。
中途,阮恩又抬頭看向梅莓,對上梅莓那笑瞇瞇的模樣,遍體生寒。
這人夫妻倆笑起來的感覺一模一樣!
他們倆一定會故意的!
“不過,既然阮大人您這么想悔過,那這樣吧,好好干活,那些銀子咱們就從后面的俸祿里扣就行了,早日干活早點贖罪。”
阮恩:?
啊不是,這就說他真的有罪了?
“皇后娘娘。”
忽的,阮恩這么正經認真地稱呼梅莓還給梅莓嚇了一跳。
“大人還有何事?”
“您今日找微臣就是為了這些么?”
梅莓:“emmm,有沒有可能,今日——是大人您要見我的?你找我何事啊?”
阮恩:……
“然后呢?”
上午見了阮恩,下午胡巖青前來和梅莓匯報一下工作,梅莓便將上午的事情告訴了胡巖青。
等聽完了梅莓和阮恩的對話,胡巖青面上的表情也變得十分怪異。
說實話,他要是阮恩,他也懵。
“然后,他就問我要什么樣的皇后冊封,說以往冊封有什么樣的,看我能不能接受,那我肯定是不接受的。”
胡巖青沉默了一下,又問道:“嗯,想來是想試探您與陛下的關系,您有直接和他說么?”
“我說我聽景安的”
胡巖青:“……”
這可一點都沒有氣勢!
感覺到了胡巖青那嫌棄的表情,梅莓也跟著惡劣一笑:
“然后我就問他,景安之前難道沒和你說我們的要求么?他就開始沉默許久,好在先前我讓他喝了茶,他還想更衣,我說回答完了再走。”
胡巖青:“……”
“景安早就告訴我對阮恩的要求和吩咐,可他覺得景安這么做在滋長我的野心,我要是成了太后第二可怎么辦,今日不特地來是想削弱我的氣焰么?”
胡巖青聽著梅莓說的對方想法,再聽聽梅莓今天是上午干得事情,胡巖青不知道梅莓的野心如何,但是對方的氣焰一定小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