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包裝的禮盒都是經過雪純指導的，兩人審美都很不錯。
無論是木盒還是上面的裝飾都很有韻味。
當時孟叔也幫忙提回來了，對這禮盒印象很深，一眼就認出來。
這是哪一房的人竟然將這禮盒當垃圾扔出來了？
孟叔心下一跳。
果然，下一秒，打掃衛生的人禮貌道：“這是三爺院子里的垃圾。”
三爺？
白蘞不知道他是誰，只向對方道謝，“謝謝。”
她將這個禮盒拿在手上，跟著孟叔繼續往里面走，看孟叔的時候，表情與剛剛一樣，散漫又隨意。
見孟叔看過來，她朝他禮貌一笑。
似乎并沒有將垃圾桶的禮盒放在心上。
明明再溫和不過的表情，不知為何，孟叔卻有些惴惴不安。
白蘞到時，紀衡東西基本上已經收拾完了。
紀家二爺就站在大廳中間，要跟紀衡一起回湘城。
他手里拿著一個自己卷的煙草，目光看著左邊的繡架，“你不帶她回來，總要讓我去拜拜她吧，四十年了。”
紀二爺其實知道，當初紀婉心在家，經常與市政的人聯系。
后面考到江京，最后跟這個慕衡在一起，兩人雙雙隱于人前，未見音信，也查不到消息。
紀家二爺那時候就猜到，紀婉心跟慕衡可能已經是屬于國家的人了。
對慕衡也說不上埋怨，即便沒有慕衡，紀婉心也是這個選擇。
他不能釋懷的事，紀衡這么久沒聯系他們，也沒帶紀婉心回來。
紀衡沉默片刻，緩緩道：“現在可以了。”
大奶奶站在一邊，默默嘆氣。
紀家現在也是白熱化，比起急功近利的三房，大奶奶更喜歡沉穩的二房，最近三房頻出業績，尤其是拿到了江京的一個合作。
這合作大奶奶至今都不知道是什么。
紀二爺這個關頭離開，對他來說有弊無利。
她也知道勸不住紀二爺。
嘆了聲氣，看到門口走進來的二人。
大冬天，女生穿著白色衛衣，看起來單薄得很。
她跨過門檻，款款進來。
暗色調的房間，因為她的到來，頃刻間變得明亮。
大奶奶目光移過去，不需要孟叔介紹，她就知道這一定是紀衡口中的“阿蘞”，這身氣質太過特殊。
倒是紀二爺，顯得有些意外。
白蘞進門，禮貌打招呼。
目光不動聲色地觀察房間的設施，有些猜到她的外婆是干嘛的了。
其實也不用猜，慕家向來與刺繡無關，紀衡這手繡功來自于誰，不用說。
“這是我外孫女，白蘞。”看到白蘞，紀衡表情溫和不少，略微抬著下巴向房間內的人介紹。
看得出來他有多自豪了。
至于白蘞手上的禮盒，紀衡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似是猜出來了。
又不太在意。
紀衡要趕飛機，沒多留。
大奶奶把他們送出門外，送他們走時，留白蘞，“好孩子，要不要在紀家住幾天？讓你外公他們先回去？”
“謝謝您，我還有其他事要忙。”白蘞禮貌謝絕。
等車開走后，大奶奶才往回走，跟孟叔感嘆白蘞，“江京大學，還這么乖巧，不愧是婉心的后代，有她的風范。”
回到院中，大奶奶又想起白蘞拿過來的禮盒。
這禮盒，大奶奶房間就有兩個。
“是三爺房的，”孟叔如實開口，“三爺應該沒注意，不小心丟了禮盒，白小姐是在垃圾桶撿出來的。”
大奶奶大驚失色，“這……他們……”
就算再不喜歡，找個地方放著，也不至于扔到垃圾桶。
這是什么禮數？
她讓人去找紀家三爺。
紀三爺雖然看不上禮物，但也不會把他扔掉，“應該是昨晚與一些廢品放在角落里，傭人一并打掃了。”
他解釋。
“你等會打電話給他們，解釋一下。”大奶奶嘆息。
紀三爺應了一聲，轉移話題，“車家也送了繡品，不過最后還是我們略勝一籌。過兩日，我準備宴請那位管家吃飯，……”
說完這些，他轉身離開院門。
當然，至于大奶奶說的打電話解釋一下禮物，他卻仿佛是忘記了。
“我二哥呢？”他問旁邊的人。
聽說紀二爺去湘城之后，紀三爺搖頭，“他怎么會去那里。”
這兩年，紀三爺也聽很多人說過湘城，尤其是年輕人最愛去湘城打卡。
但之前窮困也是事實，火是火，紀三爺卻不覺得這種十八線小城市能有多大變化。
不過他去湘城也好，紀三爺準備趁這段時間，把鳳袍這件事給落實。
紀二爺隨同紀衡到湘城。
直接買的機票。
下了飛機，他就看到新建的湘城機場，并不大，但十分有特色，并不是紀二爺想象中的破舊。
他跟著紀衡下了飛機。
路過新建的六道大路，又看著旅游環線，各大商場，以及正在建設的小區。
各種大企業入駐湘城。
這種程度的投資，已經比得上新一線城市了。
上面到底有多看重湘城？
紀二爺心里被震驚到不行。
到達青水街。
在看到青水街這么大的人流量時，又被驚了好久，“伱住這？”
這應該熱門旅游景點吧？
紀衡住這里？
怎么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紀二爺心里震驚，面上平靜無波地跟著紀衡去他的住處。
“明天早上帶你過去拜祭，”紀衡一邊往院子走，一邊跟紀二爺說話，“這個點那邊應該關門了。”
陵園？
紀二爺想著陵園關門也很正常。
他跟著紀衡來到院子門口，目光觀察著干凈的院子，看到隔壁有兩個老人在下棋。
紀衡的院子門是鎖著的，他拿出鑰匙開門。
隔壁苦苦思索下棋的老人聽到聲音，站起來，向紀衡打招呼，“老紀，你終于回來了？剛好，老簡找你。”
說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著棋盤回自己家門。
把簡院長交給紀衡。
紀衡一邊開門，一邊詫異，“你怎么來了？”
“來湘城湊熱鬧，順便找白同學，”簡院長慢慢踱過來，對自己剛剛欺負隔壁老爺爺一點兒也不覺得心虛，“她都忙好幾個月了，閆鷺半年沒出新歌了。”
關于這些，紀衡沒法替白蘞回答，只開了院子門。
并向簡院長紀二爺介紹對方。
“紀先生，你好。”簡院長友好地朝紀二爺握手。
紀二爺觀看簡院長的衣著跟舉止，看得出來這人也不簡單，當然，對于簡院長說的什么“歌”之類的紀二爺不清楚。
但是……
他知道閆鷺這個大明星。
畢竟對方是如日中天的火，紀二爺甚至還看過《大永》這部劇。
紀衡他們認識閆鷺？
不僅認識，聽起來好像還很熟悉。
尤其是，紀衡說這位還是白蘞的忘年交？
簡院長握完手，繼續找紀衡，“你也催催白同學，她太怠懶了，這樣下去不行，你看閆鷺電影都拍完了……”
紀衡去廚房燒水，給他們泡茶。
當作沒聽到。
院子里，紀二爺與身邊的管事對視一眼，表示驚異。
翌日。
早上七點，紀衡帶紀二爺去拜祭紀婉心。
紀二爺一直以為紀婉心在陵園，卻沒想到紀衡直接帶他去旅游景點。
這景點顯然有些熱度，一路上都是人。
“你確定，在這里？”紀二爺一直在爬山，有些撐不住了，氣喘吁吁。
但看著紀衡依舊從容不迫地爬山，如履平地，他沒好意思要求休息。
同時又暗自嘀咕，紀衡這體力這么好？
紀衡又轉上一條小路，這里人就要少了很多。
只零散遇到幾名游客。
再拐一條小路，終于看到幾個高大的墓碑，紀衡在旁邊站了一會兒，然后才道：“就是這里了。”
他拿出香火，又照例拿出一壺酒。
紀二爺眼下是真的震驚。
看著紀婉心的墓碑，好久沒反應過來，這種景點的墓碑……一般不都是偉人英雄紀念碑？
腦子凌亂間，拿出香燭，拜祭紀婉心。
旁邊，紀衡給其他兩塊墓碑前倒了酒，然后就沉默地燒紙錢。
氣氛壓抑。
下山時，紀衡才慢慢跟紀二爺說話，“我之前在境外給國內傳遞消息，敵人看得緊，婉心一直以孕婦的身份，看望我時將消息傳出去，后面，還是被發現了……”
紀衡將一些能說的給紀二爺說了。
給他一個交代。
“我一直在湘城守著，”紀衡將手背在身后，抬頭望著頭頂的陽光，“最近兩年風頭沒那么緊，我才找機會回紀家。”
紀二爺在湘城呆了兩天。
去看很火的梧桐街，以及書協與武館。
他與簡院長一起過去。
簡院長喜歡逛書協，在書協內遇到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女人，紀二爺看簡院長與那個中年女人聊了很久。
他站在一邊看書協墻壁上掛著的作品，沒出聲。
只以為這是簡院長認識的人。
不過，聽到中年女人叫簡仲友“簡院長”，女人臉上看得出來尊敬，紀二爺又詫異了，還是個院長？什么院長？
簡院長跟中年女人往外面的舞臺走。
看外面的游客。
紀二爺跟在他們身后，聽到外面的工作人員叫那中年女人“孫局”。
“她是？”紀二爺再度愣住，詢問旁邊年的人。
“你說孫局長嗎？”旁邊年輕人笑笑，“這是我們湘城文旅局的局長啊，平易近人，年輕人都喜歡她。”
文旅局的局長？
紀二爺目光又轉到簡院長身上，這文旅局的局長對簡仲友這么尊敬。
那這位“簡院長”究竟是誰？
這也算了，紀衡好像說“簡院長”跟白蘞是忘年交？
西城。
姜管家來跟白蘞確認尺寸以及她喜歡的花色。
白蘞看著旁邊的那幅雪梅，想起紀家那件事，知道姜管家是給自己做衣服，多問幾句姜管家找了誰合作。
去過紀家，白蘞也知道紀家是有底蘊的。
姜管家自然不會隱瞞白蘞，跟她說了紀家的事。
“紀家？”白蘞伸開手，讓女繡娘給她量尺寸，微微思忖，“你等會把那人資料給我。”
姜管家頷首，“好。”
紀二爺在湘城呆了兩天，就匆匆回西城，準備工作。
順便給白蘞帶上幾件衣服，都是紀衡新做的。
白蘞跟他約在古街的茶樓。
還未進去，兜里的手機響起，他看到來電皺了下眉，去外面接起。
打電話的是紀三爺。
“你還沒到？”紀三爺語氣并不尊敬，反而帶著居高臨下，有些頤指氣使的，“我不是讓你給我帶的外套？”
紀家有會，紀三爺拿到了江京的合作幾乎是鐵板釘釘。
說話自然跟以往不一樣。
“臨時有事。”紀二爺沒說白蘞，在孟叔那里知道白蘞是江大之后，又有簡院長在后，紀二爺已經意識到白蘞跟他想象中不一樣。
更別說剛剛門外那兩個便衣。
紀三爺很不滿，冷冷地掛斷電話。
旁邊，紀二爺心腹憂慮，“二爺，聽說三爺今天要會見貴客，對方還是江京那邊的人……”
“我知道。”紀二爺繼續往上面走。
到達白蘞說的雅間。
紀二爺一眼就看到包廂門外站著的兩個便衣警衛，他愣了片刻，拿著紀衡準備的紙袋，撩開門簾進去。
白蘞正坐在窗邊，不緊不慢地沏茶。
紫砂茶壺被她拿在手里，正在慢悠悠地三點頭，將茶杯斟得九分滿。
茶香四溢在整個雅間。
紀二爺聞了一下，好像是紀衡帶給他的茶。
“這是你外公讓我帶給你的。”紀二爺把一包衣服遞給白蘞。
“謝謝。”白蘞一手搭在桌子上，一手執起茶杯，垂眸慢慢品嘗。
心腹在外面等得著急，敲門，催紀二爺去開會。
紀二爺東西送到，禮節地喝完茶，起身要離開，準備趕回去。
“稍等，”白蘞放下茶杯，拿出手機，給紀二爺看了一張照片：“這是你們家的繡品？”
認出來這是大奶奶的雪梅繡品。
紀二爺沉吟片刻后回答：“是大嫂的獲獎作品。”
白蘞重新給自己倒茶，跟自己預料地差不多。
茶倒滿，她放下茶壺，手指按在壺蓋上，不緊不慢地敲著，思索片刻，抬頭，“大奶奶的作品，但卻是紀家老三談的合作？”
紀二爺有些愣，這事老三藏得極為隱秘，他知道的都不多，甚至不知合作方是誰。
反而是紀三爺因為這件事，最近兩天在織造所呼聲很高。
他不知道白蘞是怎么查到這件事的，“對，處理這件事的是我弟弟……”
白蘞抬頭，看他一眼，另一只手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言簡意賅——
“來茶樓一趟。”
白蘞將手機往桌子上一撂，雙手環胸，往后一靠，骨子里透著野性，“我對你們這位紀家三爺很有意見，換個人跟我談，亦或者——”
“這樁合作到此為止。”
最后一天，雙倍月票要結束了！寶子們不要浪費嘛，給蘞姐上兩張晚安
(本章完)